第4章
  僧衣扫过她手背,幽幽佛香染上她指尖。
  第3章 投怀送抱
  就是这个人了……
  春芽并未睁眼,借着绞颈的窒息感,昏然向前仆倒。
  这世上还有什么相见的方式,比投怀送抱来得更加直接?
  她闻见了云毓怀中那幽幽的冷香,可是云毓却并未伸手接住她。
  甚至,他反而向后退去,与她拉开距离。
  眼见她就要跌倒在地。
  春芽只好使出大招:指尖藏在袍袖里,不着痕迹地在腰际轻轻一抹……
  随之,她领口内那条海棠红的肚兜,沿着她纤致颈线,倏然滑落,宛若凋零的花瓣。
  她身前的那曼妙玲珑,恍若春花,盈盈乍放。
  若他不接住她,便所有人都会看见她身子。
  身子现在已经是她唯一的本钱,她只能用自己的身子来做赌,赌他必须接住她。
  云毓片刻迟疑后,呼吸陡然一急,终究伸手,以阔大的袍袖裹住了她的身子,将她席卷入怀。
  掌心按住她敞开的衣襟,将她那羞涩的春棠收拢于指尖。
  春芽悄然叹口气,跌入他臂弯之时,借势在他掌心怯怯地耸蹭了下儿……
  云毓毫无防备,掌心那柔致的触感瞬间攻占了他所有的神智。
  他身子登时一颤,竟一口血呕了出来。
  众人不知缘故,登时一片惊呼:“家主!”
  家丁纷纷伸手,想从他怀中接过春芽。
  他缓了缓,却还是坚定将她横抱起身,避开众人:“无妨。”
  “我虽然自幼病弱,但她骨肉却轻,我还是抱得动的。”
  春芽隐秘地勾了勾唇角,这才放自己晕厥了过去。
  .
  春芽睁眼醒来,是在自己的屋子里。眼前空无一人。
  可是鼻息之间分明仍有幽幽冷香萦回不去。
  春芽忙转头。隔着青纱床幔,层层叠叠之外,光影流转。
  一抹白衣,茕茕而立。
  窗外筛进来的暖阳,静静笼罩在他肩头,于他身周勾勒出一圈圣洁金边。
  竟像一团佛光。
  春芽心下也悄然心悸:怨不得都说这人,佛缘天生。
  她清了清嗓子,勉强出声,“水……”
  “姑娘醒啦。”却不是他的声音。
  春芽抬眸望去,是老侯爷院子里原本管茶水的刘妈妈。
  被刘妈扶着,春芽勉强喝了半盅温茶,便又转眸看向那抹白衣身影。
  刘妈忙道:“姑娘造化大……今日得亏家主回府,姑娘才保住了这条性命。”
  春芽垂首虚弱咳嗽了声,轻声道:“家主大恩,奴婢日后必结草衔环……”
  “不必。”年轻的嗓音如山泉清冽,却疏离不近人情,“刘妈退下。”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光影一闪,他披着一身清光走到她榻边。
  春芽怯怯抬眸仰视,十六岁的女孩儿满眼的破碎和脆弱,带着祈求和崇拜定定凝望着他。
  寂寂立在榻边的年轻男子,眉骨清冷,面如冷玉,长睫如鸦。素白领口上,还染着点点血花。
  清冷至极,却又浓艳至极。
  “我并非救你,只是维护侯府家声。”
  “我父暴毙,事出突然,还需详查。”
  这些话像是裹着冰碴子,扎得人身冷心疼。一股闷气直冲咽喉,春芽俯身又咳了好一晌。
  可他只是看着,连刘妈搁在桌上那半盅茶,都不肯递给她。
  他越是这样不近人情,反倒激生春芽一丝不甘:等着,我总有叫你丢盔弃甲那一日~
  云毓冷湖般的眼底依旧寂寂无波:“这几日你尽可放心将养,有刘妈照应。待你好了,我再问你。”
  他说罢,便转身而去,一缕回眸都吝啬。
  房门砰地关上,春芽伏在枕上,又是一阵咳。咳完了,缓缓抬手,自己将肚兜系绳重新仔细地打结。
  她的肚兜,实则之前已经被老侯爷的妾室扯松了,轻轻一扥就会滑落。她之前留着没管,原本是想用来诱引云晏心软。却没曾想,云晏不为所动,却终究是在云毓这儿用上了。
  春芽指尖绕着系绳转了转。
  云毓看似毫无波动,可他分明在那一刻吐了血,可见他那时候还是血脉贲张了!他再是修佛的,却终究是血气方刚的年轻男子,哪里受得住这样的逗引呢。
  这个新家主并非传说里的柔软慈悲,却也并非如传说里的不解风情
  .
  云毓出外,云晏慵懒跟上来。
  “二哥方才又是何必?一个丫鬟而已,死就死了,也值得二哥那一口心头血?”
  “还是说,二哥瞧着她生得好,这便动了怜香惜玉之心?”
  云毓停步,身子微躬,虚弱地咳了数声。
  “三弟才会怜香惜玉,为兄心中唯有青灯古佛。”
  “那口血不过是我自幼病弱,回府奔丧一路走得急了。”
  云晏耸耸肩,满眼的玩味。
  云毓眼帘低垂:“先帝病危之时,朝臣们纷纷上奏,请求以人为先帝殉葬。可是先帝弥留之际,却亲自下旨禁绝人殉之弊。“
  “若她该死,自应当拿了送衙门治罪,不应于府中私刑,更不该殉葬。”
  “三弟今日竟在府中重开殉葬之例,岂非授人以柄?”
  云晏倒不在乎:“奴婢不算人,财物而已,陪葬去伺候也是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