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与将军解战袍_分卷阅读_7
  依然是啪啪啪打脸,只不过打在谁脸上嘛……
  看阿娇极力忍耐、却还是忍不住翘起的嘴角,和王太后真青紫到发黑的脸色就知道了!
  可怜王太后这次是真发晕,却反而不敢晕了。
  ——不然你是真有心与先帝争一争这小家大国之尊呢,还是真对夫家外甥女慈爱到支持她和夫主皇帝争一争?
  陈阿娇是嘴炮,爆发了的毕夏震是嘴炮中的战斗机,韩嫣嘛,倒真是个表里如一温润俊秀的可人儿。
  但他这般的贴心温柔,每劝阿娇三两句就要不冷落王太后地来一句“您说是吧”之类的……
  还真不如嘴炮呢!
  王太后已经给他憋得指甲都掐入掌心肉里才忍住没真厥过去啊,这位上大夫还不满足,还要更贴心地为她开脱:
  “陛下也真是心急了!
  您怎么可能在这时候要赐死臣呢?
  不说臣是外臣,这外姓女人直接赐死刘家臣属的话说出去好不好听……
  单只太皇太后病重,您就不会赐死她亲自挑选了辅佐陛下的人啊?”
  韩嫣确实是太皇太后选的,当年刘彻选伴读时,窦氏视力虽已经算是“因病失明”,其实还没全瞎,又有小阿娇起哄,她还真召见了当年的伴读人选,又真看重了模样儿可爱讨喜(虽然看不清,却上手十八摸)、说话又伶俐乖巧(这点更亲耳验证了)的韩嫣。
  甚至韩嫣这个上大夫,虽是刘彻任命,却也是太皇太后认同了的。
  韩嫣并非信口开河,王太后在他口口声声“父母丧还讲究三年不改其道,如今太皇太后只是病着,您又这么孝顺……”里,简直不要更心塞!
  阿娇看着韩嫣温柔和气、款款开解王太后的模样,眼里都冒光了好吧!
  韩嫣居然还没说完。
  他还有神补刀:
  “您更不可能真拿‘娄猪艾豭’之事说陛下。
  臣虽每常出入宫廷,宿卫宣室、建章也常有,但不过是侍中之职罢了。
  永巷也不敢说不曾去过,可当年不过臣年纪下——
  记得当年殿下您的漪兰殿,臣也是住过呢?
  难道臣与您也能是……
  咳咳!
  不过是您心疼陛下连日国事劳累、又心忧太皇太后,有心逗他一乐,却不想您自己也是侍疾疲累,笑话反而说得口不择言罢了。
  陛下可是您亲儿子,您怎么肯会真拿那般污言蔑他呢?
  总不可能是与先帝小王夫人姐妹情深到,拼着拉下您亲儿子的陛下,要改立先帝小王夫人之子吧?”
  王太后目眦欲裂:当然不可能!
  先帝小王夫人是谁?
  王儿姁,平原君的亲女儿,王太后的亲妹妹,同父同母的亲妹妹!
  王太后对这个妹妹,怎么说呢,姐妹两个相差了将近十岁,说一句长姐如母原也不为过,王太后还在娘家做姑娘的时候,对这妹妹也不可谓不好。
  只是她母亲,旧日对她妹妹却更好。
  平原君生王太后时,算不上寤生(婴儿出生时脚先出来,难产),但因为是头胎,又补得好,王太后出生时个子很不小,平原君为此没少吃苦头,后头又接连四五年未能再次开怀,在夫家很是过了一段艰难时光。
  那时节,纵有夫婿护着,终究意难平。
  到得生王儿姁那会子,却依然先得了一子王信,小小不过二三岁就很看得出孝顺乖巧,夫君欢喜不说,连婆母也再没二话。
  王儿姁生在平原君已经在夫家站稳脚跟的时候,生产时又顺利,出来时模样虽不及姐姐白胖,却更看出眉眼细致,平原君少不得偏疼几分。
  到得后来,姐妹两个先后入宫,王太后偏有个再嫁之身的污点在,纵然先帝未曾十分在意,却也更得意王儿姁的妩媚妖娆,连她那见着片叶子掉下来都要洒两滴眼泪的小性子,都只当是多愁善感的宠着!
  王儿姁的肚皮也争气,一溜儿就生了四个儿子!
  王太后自己呢?倒也生了四个,可先头儿连着来几个公主,惟万幸刘彻排行第十,抢在王儿姁那十一、十二、十三、十四子前头罢了!
  可那会子姐妹都是夫人,刘彻便是排行在前头,也算不上嫡子,也不见多少便宜。平原君因着幼女更得宠,可没少让长女多帮扶妹妹,若不是王儿姁死得早,王太后又搭上馆陶大长公主,还不定怎么着呢!
  后来,王儿姁早早亡故了,王太后明面儿上对妹妹也很是怀念,对妹妹留下的皇子们也很是照看,先帝都只当她对皇十一子几个且比亲儿子好几分……
  可到底里子如何,可真是天知地知,还有就是——
  韩嫣依然温和微笑,仿佛真没看到王太后如何失态似的:
  “当然不可能,我也就是说笑罢了。
  殿下您和陛下是最母慈子孝不过的,对臣也慈爱随和,每常玩笑,就是偶尔笑话冷了点,也不过都是盼着陛下康健欢欣、国祚绵延而已。”
  王太后深吸了一口气,强笑:“自当如此。”
  一场风波就此结果,陈阿娇颇稀罕这许久没认真看过的小竹马之伶牙俐齿、言语藏锋,又见刘彻好一会子只顾着垂眸拧眉甚是少兴,便故意顶了他一肘子:
  “如何?母后这笑话冷不冷都罢了,好歹看着她一片‘慈心’,阿嫣这个被拿来逗乐子的又费力与你讲解了,好歹也笑一笑吧?”
  ——却不想“吧”声未落,“刘彻”已经顺着阿娇顶那一肘子的方向,软软倒了下去!
  ☆、第5章 方向标
  陈阿娇唬了一跳!
  下头跪伏的韩嫣更是啥也顾不得,急慌慌的,连起身都不曾,直接跪着膝行、迅速冲了过来!
  两人一左一右搀住毕夏震,阿娇连她素来最是重视不过的皇后威仪都暂时抛开了:
  “彻儿从方才神色就不太好,我还以为……”
  又想起昨儿冲去找刘彻时,奴婢们说的“陛下这两日身上有些不爽快”之类的,当时陈阿娇只当是刘彻推脱不肯去侍奉外祖母、只顾着自己往卫氏贱人温柔乡里享受的托辞,如今一看:
  “彻儿竟是真病了?”
  阿娇对刘彻是不够温柔和顺,毕夏震见了她两面便被欺压了两回,但要说阿娇对刘彻没有感情,那肯定是扯谈!
  凭馆陶和王娡的算盘打得再如意,以阿娇之骄傲,真没感情,必不会应下金屋之诺。
  当然这两年,因着各种龌龊,那夫妻之义、男女之情,必是降低了不少,可阿娇仍愿意护着刘彻,能为了他爆发到将王太后都惊得背后一寒的地步,青梅竹马养起来的亲情友情,便是依然深厚。
  此时见自己因为往日偏见,将个奴婢早禀报过身体不好的皇帝累成这样,阿娇不免有些内疚。
  ——她之前还在长乐宫愤愤彻儿不好呢!虽因外祖母病重,只和母亲说,母亲又罕见地没顺着她的话数落彻儿,反劝她一顿,到底是误会污蔑了他呢!
  陈阿娇想着这些,不免就有些讪讪的,又嗔怪:
  “既真病了,又何苦巴巴儿从宣室殿跑到这长乐宫来?再怎么心忧母后……想说笑逗乐却因笑话冷过头真闹出祸事,也只管和我说一声,我还能不管不成?如今累得这般……”
  拿袖口擦擦毕夏震额头的冷汗,蹙眉看着那时青时白的脸色,阿娇是真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