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丑了我拒绝_分卷阅读_61
  “宇文猛?”云采夜放下酒碗问了一句,“他没回仙界吗?”
  “回了啊!”酒嶷看云采夜注意力转移到他这边了,马上就掏出自己的蓝缎小扇摇了起来,“可他去帝君那匆匆复命后便又下界去了,现在众仙都在说他是被狐狸精吸走了魂。”
  云采夜嗤笑一声:“无稽之谈。宇文猛将军镇守仙界数万年,定力总不可能比我还差吧?怎么会被一只狐狸精勾去魂了呢?”
  酒嶷在心里嘀咕:你当初还被一颗黑蛋迷得死去活来呢。
  面上却是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来:“先前我也是不信的,宇文猛那死面瘫谁会看上他啊?不过他第二次回来时,脸色好像很难看,身上全是臭不可闻的狐臊味,简直坐实了那个传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云采夜愕然,转头看向歩医问道:“真是这样?”
  “是的。”歩医也挑起眉梢,“不仅如此,他才回来半天,便又匆匆交代好事物跑下界去了,走的时候,还去裳兰那求了套喜衣,又来我这里要走了几瓶仙药,还到月老那顺走了一根红线……”
  “啧啧啧!就是啊!”酒嶷把扇子一合,唯恐天下不乱地接嘴,“这一看就是情根深种啊!还来我家歩医这拿了有助修行的灵药,明显就是为了让那狐狸精登仙嘛。”
  “你说说,这狐狸精怎么这么厉害呢?”酒嶷咋舌不已,“连宇文猛那种死木头都能化为绕指柔,真是匪夷所思至极啊。”
  云采夜叹口气道:“你也别这么说人家,万一他们俩是两情相悦呢?狐狸精也不全都是坏的。”
  酒嶷问他:“你这意思是你见过好的咯?”
  云采夜“嗯”了一声:“我在博物洲的一位好友便是狐狸,是名散仙,为人很好的。”
  “听听,听听!”酒嶷啧啧啧地指着云采夜,对烛渊说道,“你这还没过门呢,你师父就想着其他小妖精了,快收拾他。”
  烛渊煞有其事地点点头,佯装黯然神伤道:“师尊就是这般花心,有了新人便忘了旧人。”
  云采夜:“……”
  酒嶷向来说不过云采夜,此时一听云采夜这话就像揪住他什么不得了的小辫子一样死命不放。而实际上,这还真就是他的小辫子。
  青年剑小徒弟“伤心”了,马上解释道:“这算哪门子的新人?若真算起来他才是旧人,你是新人才对。”
  烛渊闻言又道:“哦,那师尊还真是不忘旧情。”
  “是啊是啊。”酒嶷说着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块糕点,含糊不清道,“你是不知道,你师父可念旧了。谁要是惹了他,哪怕过上几百年,你师父还是要揍回去。”
  云采夜道:“……我没有那么记仇。”
  酒嶷道:“不了解你的人才觉得你不记仇。”
  “咳咳——”云采夜干咳两声,“好了好了,说正事。我拜托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酒嶷吧唧吧唧又吃了两口饼:“你别说,我还真查到了。但秦卿告诉你的事也不全对,要做到天地倒转还必须有真神之血才行,我们现在上哪去找真神啊?所以这天雨再怎么乱,也只能做到时光回溯,轮回倒转而已。”
  “而栖元一直和你作对,想必也是实现轮回倒转,将魔界大皇子重新召回人世吧。”
  “魔界大皇子……”云采夜垂下眼帘低声喃喃道,“他与大皇子的师徒情谊,倒是深得很。”
  很难想象栖元那样心狠手辣的幽都魔君,心中其实还是有个一直记挂着的人。不过其实也能理解,像他们这样的修道之人,要比旁人更加重视自己的亲传徒弟,若换成云采夜,他的任何一个弟子出了事,他也都不会袖手旁观,更何况栖元……他还是凶兽穷奇。
  酒嶷喝了口酒,摇头道:“能不深吗?他可是凶兽穷奇,命格为大凶大煞之象,和天煞孤星有得一拼。你看他活了这么多年,身边除了那什么魔界大皇子,可还有个亲近的人?他又不是叶离筝。”
  “其毛犹衣,喜食游亡之者;所过之处,除花草,其余不留。”酒嶷摇头晃脑地将古书人对凶兽獓狠的记载念出,“叶离筝能和晓绿在一起,那是他们走运!倘若晓绿身上没有草木妖兽血脉,她还执意要和叶离筝在一起,那她早就被天道收了,那还能和叶离筝在妖界逍遥?”
  云采夜微微蹙眉道:“照你所言,既然大皇子对栖元那样重要,那他定然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
  ☆、第100章 养伤5
  “永远是白天的地方我倒没见过。”酒嶷嗤笑一声,“不过永黑之城说的不就是魔界吗?”
  云采夜问道:“魔界没有白日吗?”
  “没有啊。”酒嶷转过头来看着云采夜,“魔界有种酒叫‘忘忧’,喝醉以后能忘记一切痛苦,不过醒来后会更难受就是了,我以前为了找这种酒就去了魔界一趟。好家伙!我在那待了三年都没见过白日。怎么?采夜你也想去魔界看看?”
  “不是……”云采夜垂下眼帘说道,他只是想起在枉死城见到的那些情景,不免有些感慨。
  酒嶷道:“魔界那地方不好的,阴气森森看着就心烦,正常人都不会想待在那的。”
  没有人愿意待在魔界?
  云采夜心念一动,继续问酒嶷道:“难道魔界的人经常在人间界游荡吗?”
  “这是肯定的啊!”酒嶷一脸惊愕地看着云采夜,“魔界又没我们仙界那么多条条框框,再加上荒仲现在根本就不管事,魔界的人经常逃窜到人间界去。不过他们一般都会隐藏身份,防止咱们仙界的巡逻队找到他们。”
  云采夜沉思了一会,说道:“那……有没有人会跑到魔界去?”
  酒嶷很快就反应过来他想说什么:“你是说鸦白?”
  “嗯。”云采夜点点头,“无上狱和我云剑门都已派出不少军将和弟子在人间界巡视,但一直找不到鸦白的踪迹,若他匿道魔界去了呢?”
  “那这就麻烦了……”酒嶷收起蓝缎小扇,敲着自己下巴皱眉思索着,“魔界可容不下我们仙界的人到他们那去搜人,鸦白要真是藏到魔界去了我们还真拿他没辙,你总不可能跑到魔界去抓他吧?”
  “若我说,我可以去呢?”云采夜人抬眸望着酒嶷,一字一句道。
  酒嶷大声道:“你疯了?想死也不是这种死法?”
  魔界的人要敢跑来仙界,根本就是顷刻间被打死的命,云采夜一个金仙跑到魔界去,他的身份被发现了话也是这个理。
  云采夜继续道:“……我认识魔界太子。”
  青年话音刚落,坐在他身边的烛渊眼底就闪过一抹暗色。
  “你莫不是以为整个魔界的人都瞎吧?你长这样往魔界一站谁不认识你——什么?!”酒嶷听到云采夜的话后愣了一下,“你说你认识魔界太子?就那什么……荒夜?”
  “是啊。”
  “那这就更好办了啊!”酒嶷一脸无奈,“你根本就不用跑到魔界去,拜托荒夜帮你找下他不就行了。”
  云采夜苦笑道:“我哪有那么大脸面……”他也不确定荒夜现在是否还认他这个徒弟,毕竟在泽瑞洲时,他是亲口说过“我不是你师父”这样的话的。
  “师尊不用亲自跑一趟的,我代师尊去便可。”烛渊抬起头来,定定地望着云采夜。
  酒嶷眼睛一亮,立即应道:“是啊是啊,烛渊可以!他不是能变成那什么蓝焰吗?比你靠谱多了。”
  他要是去魔界拜托荒夜为仙界寻人,摆出的也肯定是师徒情分,荒夜若是还认他这个徒弟,必然也会承认烛渊这个徒孙,只是……云采夜皱了皱眉,烛渊和荒夜交过手,他俩在泽瑞洲过招时,那一招一式可都是实打实毫不留情的。荒夜若是不认他这个徒弟了,那烛渊肯定会有危险。
  “算了。”云采夜这样一想也觉得自己太过莽撞了,而且他和荒夜现在毕竟一仙一魔,那些师徒情分还是埋在心中好了。况且烛渊身上的伤还没好,他还要留下来照顾他呢,再说他也实在不愿烛渊有一点遇到危险的可能,哪怕这可能微乎其微,他也不愿意。
  他认识的魔界人士又不止荒夜一个,叶离筝还在妖界和晓绿逍遥呢。晓绿对自己当年做的那些事一直心有芥蒂,对鸦白这事也不会置之不理,叶离筝曾是魔界第一魔君,要更熟悉魔界一些,由他去要比谁都好。
  “我写封信给叶离筝,让他去魔界看看吧。”
  听到青年果然放弃了前去魔界的念头,烛渊便垂下眼帘给自己到了杯茶,伸手拨风闻了闻茶香,唇边勾起一个淡淡的微笑——在师尊心中,果然他才是最重要的。
  “叶离筝啊。”酒嶷也知道这位经历堪称传奇的幽都魔君,闻言十分赞同,“行行行,采夜你果真厉害!什么人都认识一些!我听说地府新上任的那阎王秦卿也是你的熟人,到底是不是真的?”
  云采夜对酒嶷这八卦的性子实在无可奈何,只能点点头道:“是,我是认识秦卿的。”
  酒嶷咋舌:“啧啧啧。魔界太子你认识,妖界晓绿你认识,鬼王秦卿你也认识,这六界可还有你不认识的人了?”
  云采夜笑着摇了摇头,“不过是因缘际会,哪有你说的这么玄乎。”
  “我怎么没有你这样的因缘啊?”酒嶷指着烛渊道,“噢,还有姻缘。”
  被好友调侃了一下,云采夜耳廓微红,连忙说道:“我和烛渊不一样……”
  “是是是。”酒嶷一脸不屑,就没见过这么秀恩爱的,“你们俩是天生一对行了吧?”
  云采夜听到酒嶷这话,倒是想起了秦卿和他说的这世上唯有烛渊能和他长久在一起之事,便毫不客气地应下了:“是啊,我和烛渊是天生的一对。”
  酒嶷目瞪口呆,看看烛渊烂糟糟的一边脸,又看看好友俊美得不似真人的面庞咽了咽口水:“天生一对,天生一对。”
  任何人听到好友陈赞自己的爱人都会高兴的,云采夜也不例外,闻言脸上原本挂着几分赧意便完全消失了,笑着对酒嶷大肆表扬自己的爱徒:“我家烛渊天赋非凡,旁人怎么配得上他?”
  青年这话就差没直接说明“我家徒儿只有老子配得上”了,酒嶷就这一对师徒秀得面目扭曲,又坐着喝了会酒就拉住歩医匆匆跑了。
  云采夜望着酒嶷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满脸不解,对站在一旁的烛渊道:“这还是酒嶷第一次这么急着走呢。”
  烛渊自然知道酒嶷为何走得这般急,不过他是不会提醒云采夜的——他巴不得和青年多单独在一会呢,哪还想让其他人挤到身边来打扰他们?青年身边烂桃花又多,他不看紧一些怎么行?
  “师尊,你为何又不去魔界了?毕竟你与师祖也……许久未见了。”即使知道了原因和结果,烛渊还是想听云采夜亲口和他说。
  “师父担心你呀。”果然,青年一听这话马上就拉住他的一只手,抬手摸了摸他的脸,“你伤还没好呢,师父要留在仙界照顾你。况且魔界是叶离筝的老家,他比我们更熟悉才是。”
  “你师祖他……”云采夜顿了顿话音,叹了口气,“有缘再见吧。”
  常言道人死灯灭,他相熟的只是那个当年云夜,而不是现在的荒夜。若他们师徒缘份真的未尽,便一定会再次相见的,不必刻意去寻。
  “师尊待我真好。”烛渊笑了笑,血瞳弯弯地望着青年,抬手覆上青年的手背。
  小徒弟现在脸上满是伤疤,其实看起来是不怎么能入眼的,但是云采夜喜欢他,便觉得他怎样都好,也笑了笑:“我只有你一个,不对你好对谁好?”
  ☆、第101章 塔破1
  微闪着乌色金属光芒的锁链落地那一瞬,浮云枝便猛地纵身上前抓住锁链的尾部,然而却被这锁链拖出藏书阁,直到靠近入塔石门后,浮云枝拽住锁链反手在胳膊上绕了几圈,而后死死抵在石门锁千秋处才停下了脚步。
  沉重石墙上,是刀削斧凿地刻的三个大字:锁千秋
  意为千秋万世,不可出塔。
  这三个字是落塔之日,逸格上神用刚刚弑主的渡生剑刻下的。一把剑若生了剑灵,那定当是对剑主忠心耿耿绝无二心的,自古以来,干出了弑主这样事的剑灵也就只有渡生一个。
  渡生渡生,渡万物众生,却唯独渡不了自己的剑主。
  所以只看这三个字,便觉冲天的煞气铺面而来,隐隐可嗅出残余的血气和绝望。
  浮云枝此时脸色就如同他平日里撒墨作画的宣纸一般煞白,一双黑眸睁得极大,死死地盯着紧闭着的石门,唯恐里面有什么骇人的凶兽恶鬼跑出一般。
  然而出来的那人却如同谪仙一般出尘绝世。
  他身上穿着一件素白色的长衫,上面用银线绣着精致的枯枝,袖边却纹着几道黑色的残叶,头上戴着一顶不太高的羽冠,垂下两条白色的丝绸随着身后半数青丝轻荡。
  ——白衣加身,微墨作伴。
  倘若这世间仍存神祗,恐怕也就是他这般风姿。
  但他们都知道,这人不是神祗,也不是谪仙,而是入了魔了天帝缚君。
  他微微直起身体,这一动,便带响了捆住他双手的锁链,而浮云枝听到那金属相撞的声音后便扯紧了手中的锁链,皱紧了眉一言不发,周身泄出清冷的肃杀气息,和他平日潇洒又欠揍的模样完全不同。
  缚君抬起眼帘望向浮云枝,眸底满是凄凉、自嘲、深情,却唯独没有一丝怨恨,他淡淡地开口,如同阐述一件平凡的事一般:“老师,你骗了我。”
  浮云枝听到这句话后手指绞得更紧,轻轻一咳,嘴角溢出了些许红色的血液,却仍是一言不发。
  “老师。”缚君看到他这个样子,倒是勾起唇角微微笑了起来,“学生好久没见您了,您想我了吗?”
  浮云枝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深吸一口气勉强出声道:“回去!”
  缚君蹙起了眉,眼底泛上些许红光,语带担忧地问道:“老师,你不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