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鬼为妻_分卷阅读_176
  魏昕,我总有一天会找到你,你等着我。
  魏时跟在徐老头身边的那一段时间可说得上是水深火热,完全没有他原先现象中的精彩或轻松,只短短三个月,就让他脱了几层皮,死去活来好几回。
  徐老头是个身无长物、居无定所的人,带着魏时去市里面也不过是因为他在市里面刚好有点事要办,比较方便,他把魏时一个人丢在了一栋别墅里面,没错,是别墅,虽然别墅的主人当然不是徐老头,而是他一个客户的。
  所谓客户,也就是那些找上徐老头让他帮着看阴宅阳宅,降妖捉鬼的人。
  徐老头把魏时丢下之前,让他每天照着一本《茅山符术》的古书画符咒,没画满一百张就不准睡觉,那些符咒都是极其复杂,线条跟自己都是如同蚯蚓一样扭曲,魏时本来以为自己看了那么多老书,好歹也会多少知道一点,但是看了那些符咒,却完全不解其意。
  意思不知道,只能依样画葫芦,错误在所难免。
  徐老头每天三更半夜才从外面鬼混了回来,检查完魏时的功课,发现有不对的地方就指着魏时的鼻子破口大骂,然后扔回去让他重画,有时候,遇到特别难的符咒,比如那张所谓的“避水符”,魏时足足重画了五次,到第六次才终于过关,那一晚魏时画了一个通宵。
  他在这边画,徐老头在那边翘起二郎腿,吃着夜宵看电视,电视声音开得很大,徐老头看着没营养的娱乐节目,哈哈大笑,时不时拍拍大腿或桌子,吵得魏时心神不宁,之所以画错那么多次,很大一部分都是因为徐老头在旁边故意捣乱。
  到了后半夜,魏时开始有些打瞌睡,他画着画着,头开始一点一点,冷不防地被旁边一直注意他的徐老头伸手就一个爆栗敲在额头上,硬是让他额头上肿起了一个老大的包,痛醒了之后,徐老头还骂他,骂完了就让他继续画。
  魏时狠狠地在心里画了十几个“忍”字之后,才提起笔,继续专心地画起来。
  徐老头哪里像个当人师父的,简直是个法西斯。
  魏时憋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屈服在徐老头的恶势力之下,他一定要挣足一口气,所以更加认真起来,他本来就聪明,又废寝忘食的用功,十天之后,终于能够把那本古书上记载的符咒全都画出来,一笔都不错。
  徐老头小心地摸着自己的胡子,一脸老怀大慰的样子,“不错,不错,比起你前面那六个师兄要好多了,你那个蠢货大师兄,学了一个月都没学全,就你那个五师兄稍微好一点,也用了半个月。”
  魏时看着徐老头不要脸的样子,已经快习以为常。
  这个事完了之后,徐老头又开始折腾另外的事,他开始让魏时背书,是整本整本的背,不说倒背如流,至少在背诵的过程中不能有任何的迟疑,魏时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其实到了这时候,魏时还没有正式拜徐老头为师。
  因为徐老头说了,如果没达到他的要求,他是不会收魏时的,至于说什么要求,那也简单,就是他训练魏时这段时间,魏时能够圆满完成所有他定下的目标,全都过了,才到拜师的时候。
  对于这一点,魏时没什么异议。
  既然要学,那肯定就要学好,连基本要求都打不到的,不肯收归门下也实属正常,魏时即使学得都快吐血了还强撑着继续支持下去。
  一直到魏时见到了自己那几个还活着的师兄之后,他才知道,原来徐老头的狠手只针对他,压根就没有什么拜师前要达到什么要求的事,那几个师兄都是八字适合,又自学了一点法术之后,死皮赖脸地黏着徐老头不放,徐老头烦了就把他们收下来了。
  收下来了之后也没怎么管,教了一点东西之后,大多都是让他们自生自灭。
  魏时听到的时候,嘴角狠狠抽了几下,知道自己那个时候年少无知,又被徐老头坑了一把,不过话说回来,徐老头这么做,也让他受益匪浅,以后想来,也没有任何的后悔,只是对于徐老头,难免就要捉弄几次平息一次啊心里的怨愤。
  又一个多月之后,魏时终于把该背的书都背得差不多了。
  徐老头抽查得还算满意,他小心地摸了一把自己的胡子,看着魏时,慢条斯理地说,“前面我让你学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魏时脸顿时黑了下来。
  任谁听说自己拼死拼活差点没累得吐血学会的东西,其实是无关紧要的东西,都会有一种报复社会的冲动。
  徐老头看着魏时已经经不起任何的挑拨,赶紧又补充说,“你也知道,你要学的是法术,那就必须得能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就比如我这样的。”
  徐老头摘下墨镜,让魏时看自己的眼睛。
  他一脸得意洋洋地说,“我这叫阴阳眼,懂什么叫阴阳眼不?就是既能看到阳世的东西,也能看到阴世的东西,我这号人,是天生学法术的料子,至于你,没这个条件,那就只能用另外的法子通阴阳。”
  魏时一想,“是什么法子?”
  徐老头一脸奸诈地看着魏时,“就是要收你的一魄。”
  魏时听得皱起眉头,人的魂魄何等重要怎么能说收走一样就收走一样,他想了一下,“是暂时的,还是就这样了?”
  徐老头说,“暂时的,其实主要是让你练练胆,让你知道一下阴世是个什么样子,有些人没见过之前哭着喊着要学法术,见了之后直接吓得尿了裤子,连滚带爬地就走了。”
  既然是这样,魏时觉得还好,于是,他点了头。
  当天晚上,徐老头就把魏时带到了郊区的一个公墓,他说这里面都是被人好好埋葬的魂魄,应该没有什么冤魂厉鬼,对于初次魂魄离体的魏时,危险性不算大。
  晚上,公墓里面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墓碑,一排一排放眼望去,好像看不到尽头一样,公墓两侧,则是松柏之类的树木,风一吹过,树叶哗啦作响,有乌鸦在树林中呱呱叫着,锥心泣血,平添阴森恐怖的气氛。
  徐老头把魏时带到了公墓中间台阶的一个平台处。
  徐老头拿出一个布包,打开来里面是一排银针,他捻起一根细若毫毛的银针,轻轻插入魏时的眉心,嘴里说,“我取的是你七魄之一灵慧。”魏时觉得眉心一疼,同时,一滴血从他眉心上渗出来,同时一股形似某种动物的黑气,从魏时眉心上冒出来,徐老头小心地用一个瓶子接住那滴血,那股黑气也跟着一头扎进了瓶子里。
  魏时觉得自己整个人眼前黑了一下之后,变得轻飘飘起来。
  徐老头在旁边念着咒语,过了一会儿,才轻轻跟魏时说,“你要在这里待一整个晚上,要是实在待不下去了,你就喊一声,我就在附近,会过来把你的魂魄归体,不过,那个时候你也不能拜我为师了。”
  徐老头好像还有什么话想说,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默默转身离去。
  魏时慢慢地睁开眼睛,这是一个与平时所见的世界完全不同的世界。
  183、拜师
  周围的一切都变了个样,雾蒙蒙的,看上去似真是假,灰白色的雾气好像很沉重一样,粘滞滞的,那些林立的墓碑已经变成了一座座或大或小,或简陋或富丽的屋子,空间被无限地拉长拉大,因而原本拥挤的公墓变得无比开阔,就好似是一片上好的民居。
  魏时分明看到这些屋子里有灰黑色的影子出没其间。
  在他身边不远处,突兀地出现了一栋两层的小楼,魏时想避一避,却发现自己的脚抬不起来,不是沉重,只是脚已经不听使唤,如同身在没有重力的虚空,怎么也使不上力。
  天上也有一轮月亮,却被大片的灰色云层遮盖住。
  从云层间隙里露出来一星半点的光,不足以把下面的一切照亮,奇怪的是,魏时却觉得自己看得非常清楚,他站在那儿,被身边经过的一个鬼魂撞了一下,瞬间就飘出老远。
  魏时抓住旁边一棵矮树,让自己停下来。
  从旁边的屋子里走出来许许多多的鬼魂,他们三五成群的往魏时所在的方向走过来,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才二十出头的漂亮女人,上面穿着小可爱下面穿着超短裙,那个裙子短得在走动间都可以看到里面的白色内裤,她就这样裸露着修长结实的长腿,往魏时走来。
  腰肢轻轻扭动,勾人夺魄,魏时一直生活在民风比较朴实的乡下,哪里见过穿的这么清凉,长的又这么漂亮的女人,更何况,那个女人还在对着他笑,笑容中里透着十二分的情意,和三分的羞涩。
  魏时觉得自己的骨头都快酥了。
  当这个女人走到魏时身边的时候,她的身体轻轻一歪,好像脚下绊倒了什么一样往魏时身上倒了过来,魏时有点手足无措地接住了她,一股腻人的香味涌入了魏时的鼻端。
  他觉得这个女人真是太美了,美得让他完全无法抗拒。
  魏时禁不止主动伸出手,一把抱住了这个女人,这个女人轻轻痛叫了一声,似乎魏时情不自禁的动作弄痛了她,魏时手忙脚乱地放开了她,一股热气烘地一声涌上了脸,只怕一点火星就可以把他点着了。
  那个女人看着魏时窘迫的样子,轻声笑了一下,媚眼如丝地看着魏时,魏时被她看得低下了头去,心里隐隐觉得不太对劲,却又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不对,他赶紧背过身去,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那个女人却就势贴在了魏时的背上,一双滑腻冰冷的手臂圈住了魏时的脖子,越圈越紧,魏时觉得自己渐渐有些喘过气来,他想挣扎,但是身后柔软地贴着他的曲线,鼻端不断闻到的香味,都在瓦解他的意志,好像有一个声音在他耳边不停地说,“随我去吧,随我去吧……”
  这个声音非常柔和,就好像母亲对婴儿的絮语。
  魏时的手慢慢地垂下来好像已经完全失去了反抗的意志,就差那么最后一步,这个身体就是自己的了,就在这个时候,魏时抬起手,抓住箍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臂,狠狠地一扯。
  那个女人惨叫一声,捧着自己的断臂。
  魏时转过头,把手里扯断的手臂随手扔在地上,他冷漠地看着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怒瞪着他,本来妖娆美艳的样子渐渐变得扭曲狰狞,她披头散发,眼睛翻白,嘴里青黑的舌头吐出来肿胀得塞满了口腔,脖子上却套着一条粗麻绳,勒出了青紫斑驳的血点和伤痕,魏时被她这样吓得往后小退了一步。
  这个女人一看就是个吊死鬼。
  凡是自杀而死的人,都会变成孤魂野鬼,除非找到替死鬼才能去转世投胎,这个已经暴露出真面目的女鬼,一手抓着自己脖子上那根麻绳,往魏时的脖子上套,嘴里说着,“好想死……好想死……”
  魏时当机立断,他毫不考虑地把自己脖子上的麻绳取下来,转而套回了那个女鬼的脖子,并且还多绕了一圈之后才抓着绳子的一端开始用力拉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