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啊！”西莉娅抬手一指墙上的挂钟，含糊不清地说：“都十一点半了！爸爸你别折腾了好不好？”
  “不要叫我爸爸！”托尼不满地撇撇嘴：“是谁说要趁着夜色去干掉惠特妮的？”
  西莉娅茫然地盯着托尼看了一会儿，这才回过神，悻悻地松开嘴，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掀开被子爬下床。
  “你要是再不下来，今天就别去了，”托尼开始解扣子：“往里面点，我要睡觉了。”
  西莉娅的动作忽然就快了起来，嗖嗖嗖蹿下了床。
  托尼遗憾地叹了口气。
  “你要怎么去？”托尼双手撑在窗户边上，估算着从这里直接跳下去会不会受伤。
  “开车，”西莉娅打了个哈欠：“贾维斯把车停在前院了，我们直接开走。”
  老式汽车对于他们这种偷车贼来说有个好处，没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指纹锁声控锁，直接把点火锁里的两根电线拽出来接通就行了。
  “那走吧。”托尼拍拍手，干脆利索地打开了窗户。
  西莉娅奇怪地看着托尼：“你要做什么？”
  “出门啊，”托尼回答：“不然呢？”
  西莉娅一手扶额，一手抓住了托尼的手腕，她将自己拉入梦境中拷贝了科特的能力，然后发动了短距离穿越技能。
  周围空间产生了如水面波纹荡漾般微弱的波动，托尼和西莉娅消失在二楼的客房里，下一秒忽然出现在了前院。
  “嘘，”西莉娅捂住了托尼的嘴，她顺着落地玻璃窗朝客厅中看去，发现苏萨正坐在客厅里面看电视。
  看电视只是个幌子而已，苏萨大概是在监视西莉娅和托尼，害怕他俩半夜逃走之类的，可惜别说苏萨一个人，就算把SSR的人都找来在别墅周围围上水泄不通的一圈，西莉娅想走还是没人能拦得住她。
  思维触手悄无声息地入侵了苏萨的大脑，他感到一阵困倦，闭上眼倒在了柔软的沙发里沉沉睡去。
  “走吧，”西莉娅按着托尼的肩膀把他推到贾维斯的豪华小轿车前：“钢铁侠，开车。”
  托尼先绕到副驾驶的位置上帮西莉娅打开了车门，他一手扒在车顶，一手对西莉娅做了个请的姿势，半真半假地笑道：“你雇得起我么？泽维尔小姐。”
  西莉娅想了想，从兜里摸出一块小饼干塞进了托尼的嘴里：“先欠着，等回家了再找我结账啊。”
  托尼咯吱咯吱咬碎了小饼干，盯着西莉娅纤细的背影，意味深长地笑了。
  托尼坐进了驾驶员的位置，把电线拽出来对在一起接触了两下，打着火了。
  就在托尼挂挡准备开车的时候，他忽然猛地转过头看向西莉娅。
  “怎么了？”西莉娅嘴里还含着半块饼干，好奇地看着托尼。
  托尼戳了戳西莉娅的脸：“饼干哪儿来的？”
  西莉娅默默地把饼干咽下去，腰背挺直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目光直视前方，摆出了一个好学生的姿势，淡定道：“你看错了。”
  “真的？”托尼俯下身凑近了西莉娅。
  车里的地方狭窄逼仄，西莉娅骤然感到有点儿紧张，她往后缩了缩，把自己贴在椅背上，握住了安全带：“……最后一个已经吃了。”
  想要也没有了，想没收也没有了。
  托尼的目光在西莉娅的脸上转了一圈，看得西莉娅浑身炸毛不自在，差点儿蹦起来开车门跳下去，最后托尼主动后退了，他低哼一声，慢腾腾坐了回去：“下不为例。”
  西莉娅小声嘟哝着：“还说不是我爸爸……比我爸爸还烦。”
  “嗯？”
  “没什么！”
  根据西莉娅的指引，托尼一路开着车跨越了半个小镇，最后停在了约瑟夫家别墅外的不远处。
  约瑟夫是洛杉矶有名的黑帮老大，为了防止有人追杀寻仇，住的地方自然满是守卫，对于普通人来说潜入难度很高，但对西莉娅来说也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西莉娅把思维触手放出去，确保已经入侵了每一个守卫的大脑之后，这才释放了思维震荡，把他们全都定在了原地。
  西莉娅先蹦下车，帮托尼打开车门：“走吧，斯塔克先生。”
  托尼扶着西莉娅的手走下来，然后顺势挽住她的手臂，两个人跟参加宴会似的一路旁若无人地走进了别墅里。
  惠特妮住在别墅一楼走廊尽头的小房间里，倒不是约瑟夫虐待她，他倒是把二楼的主卧都收拾好了，但惠特妮非要住在一楼，说是这里有灵感。
  西莉娅带着托尼一路无视了所有巡逻的守卫，包括坐在客厅里唉声叹气满脸愁绪的约瑟夫。
  “我开始相信霍华德叔叔的话了，”西莉娅对托尼说：“约瑟夫爱惠特妮爱的深沉。”
  托尼微微一笑：“他也就在这种事情上看得很明白了。”
  西莉娅完全没懂托尼的意思，以为托尼指的是惠特妮，随便点了点头。
  托尼的余光落在西莉娅姣好的侧脸上，他暗暗叹了口气，只觉得自己都要成圣人了。
  “应该是……这间。”西莉娅在门前站定，彬彬有礼地敲了敲门。
  没人搭理她。
  西莉娅皱起眉头，掐着嗓子伪装成佣人：“夫人，先生吩咐给您送宵夜。”
  还是没人搭理她。
  托尼低声问：“不在？”
  “在，”西莉娅肯定地说：“而且她现在的思维极其活跃……”
  西莉娅一边说，忽然松开了挽着托尼的手臂，她拎起长长的裙摆，十分霸气地飞起一脚踢开门，光明正大地闯了进去。
  木门撞在墙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被西莉娅及时伸手按住，这才没有反弹回来。
  “上帝，”托尼倒吸一口凉气，低呼：“这女人疯了吧？”
  卧室里只开了一小盏昏黄的灯照明，借着这点灯光，西莉娅和托尼看到了满满的各式各样复杂的推导公式，从一开始笔记工整地写在纸上钉上小黑板，到后来干脆龙飞凤舞地直接画在了墙上。
  惠特妮手里握着一根笔，正侧身对着西莉娅和托尼站在窗边最后一块干净的墙面前，她口中振振有词地念叨着，手里不停地书写，小半张脸被灯光照亮，剩下大半都隐藏在黑暗里，状若癫狂。
  这场景让人看了浑身发毛，无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西莉娅踢门这么大的动静，外面那些被她定住思维的人没反应也就算了，但惠特妮竟然也毫无反应，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这些反应方程式……”托尼眯起眼睛仔细辨认着墙上的字迹，看了一会儿，他眼中闪过一抹惊讶，再看惠特妮时目光里含了点复杂的情绪：“你说的没错，这女人果然是个天才，她在推导坐标点。”
  西莉娅微微一愣：“零物质出现的坐标点？”
  “老爷子说铀弹已经全部用完了，想要再打开空间裂缝，就不能使用上一次他们用过的办法，得另辟蹊径，”托尼摸着下巴：“她知道这一点，所以在推导究竟该在那里找到零物质。”
  “而且她不仅推导出了具体地点，还想出了该如何制造打开空间裂缝的机器。”托尼越看越入迷，深切地觉得如果惠特妮不是个反派，他说不定会约这个女人去喝下午茶。
  “西莉娅？”托尼戳了戳背对着自己的西莉娅的肩膀：“你怎么不说话？”
  “你刚才把你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了，”西莉娅冷冷地说：“她听到了，但我觉得她不会跟你去喝下午茶的，她的眼神像是恨不得要剐了你。”
  托尼全身一僵，他慢腾腾地转过身，看到惠特妮已经从旁若无人的状态中回过神来了，正满脸阴鸷地跟西莉娅对峙着。
  “是你们，”惠特妮冷冷地说：“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来杀你的。”西莉娅彬彬有礼地对惠特妮一点头，伸出了手：“准备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