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可能是感受到了什么,陈槐安忽然握起他的手,看向他的目光平静且淡定,迟潜看着看着,忽然就觉得没什么了。
  不过是结婚而已。
  两个人一直在一起的话,每天不都是结婚吗?
  就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念头之后,迟潜忽然开口说话:“在……我很小的时候,偶然有一天吧,我知道了你的名字是源自于一个成语之后,我就开始跑去图书馆里面查成语……”
  “一枕槐安,是空欢喜的意思,那时候虽然什么都不懂但还是莫名其妙为你感到揪心,总觉得好像名字是这样的意思,会给人也带来不好的厄运……”
  “可能是我长大了,再也不会这么简单的判断事情了。”
  “第一印象永远都不是真的,我庆幸自己从小就明白这一点,如果现在再发现这件事情的话,我会一笑而过的。”
  “因为我比任何人都知道,陈槐安的存在从来不是会让人空喜的存在。反而是让人欢喜的存在,是让人幸福的存在。”
  “虽然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因为说起来也让人非常不好意思,但是就现在吧,就今天吧,好像心里有股声音告诉我,你应该把这些话说出来——”
  “所以,陈槐安,你知道吗?在这么短暂的二十年的生命当中,能和你久别重逢就是我最快乐的事了,如果还有什么事情能与之匹敌,那一定是今后的人生,都能由你来陪我度过。”
  “感谢你爱我。”
  “是你的爱让我还能站在这里。”
  “……”
  他说完,至少停顿了有两秒,台下忽然响起了零零散散的掌声,夹着泪水的。
  其实迟潜并不是一个喜欢在人前说很多话的人,总觉得特别矫情,但是这样的人,往往说这些话的时候,威力都特别大。
  因为他往下看了看,看到很多人都在底下默默流泪,这些人里面也包括在门外偷看的那些穿着黑色制服的服务生们。
  后来有一次他问秦妙那天为什么大家都在哭,秦妙当时给了他六个字的评语:“太灿烂,太真诚。”
  迟潜原本是不相信的。
  可是那时候陈槐安也哭了。
  陈槐安虽然是爱哭的人,可他没有见过他哭成那个样子,连誓词都说的上气不接下气,迟潜的耳边全是他细碎的声响。
  没关系,可能这就是爱情吧。
  在爱情里,话是永远说不完的。
  牧师给他们递了两块方方正正的盒子,里面枕着两枚戒指,一块上面是棵树,一块上面是只鸟。
  原本他们都不愿意当那只鸟,因为他们都觉得对方是鸟,自己才是树。
  后来就剪刀石头布来决定,迟潜输了,所以他是树,陈槐安是鸟。
  是的,结果没有错,只不过因为陈槐安让步了。
  额头相抵,在一片舒缓的音乐声中,他们给对方戴上了对戒,迟潜还顺手替他抹了把眼泪。
  “别哭了。”
  他笑着小声在他耳边叮嘱。
  陈槐安说“好”,然后又掉一颗眼泪下来。
  迟潜虽然无奈,但也知道,一生只爱一个人的承诺,从今以后,恐怕也该轮到他们来相守了。
  欧灵永远记得那一天,那天阳光很好,广场上的白鸽漫天飞舞,草地上鲜花不多,但是也有,它们的色彩为这个冬天增添了很多温暖。
  有人在广场上打八段锦,也有情侣在长椅上很正式的表白。
  她在旧电影制片厂的红楼门口做志愿者,手里拿着一块计数器,志愿者老师告诉她,如果有人上去就按一下,限数300人。
  那么多来来往往的游客,走到门口的时候,都会好奇的往里面张望着,他们是想去参观旧电影制片厂,但是往往很多人都会走错,都会走向那家西班牙餐厅。
  即便那家西班牙餐厅的门口已经写上了:今日有人结婚,不迎客。
  可很多人仍然想凑在门口看看,古往今来,有人结婚这几个字总是充斥着股神秘的力量,就是这股神秘的力量吸引着他们的目光,要往里面一探究竟。
  每当这个时候,欧灵就会走过去轻声提醒他们要从旋转楼梯往二楼上参观,不要打扰一楼餐厅里的客人。
  即使她自己也很好奇,但欧灵是个遵守规则的人,她从不往她身后的餐厅里面看一眼。
  在这里从早站到晚,她见过有几个客人走进去,那几位男士的身高都很高,穿着很正式,仪表堂堂,西装革履,分不清到底哪一位是新郎。
  有一位女士在她的印象里很深刻,她戴着金色的圆圈耳环,短发干练,红唇张扬,穿着西装,英姿飒爽,那简直是欧灵理想中的自己,所以经过的时候,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就是这两眼,让女人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她回头,那一刻欧灵仿佛看到她的耳环在阳光下闪闪发着光,女人站定着,看着她愣怔了有好几秒钟吧,她开口,问:“是这里有人结婚对吗?”
  欧灵点点头。
  原来是来宾,手下的计数器默默退回去了一格。
  “你是来迎宾的?”她问。
  欧灵摇摇头,“我不是,我是志愿者。”
  “大学生?”
  她又问。
  “对。”
  “哪个大学的?”
  欧灵怔了怔,“……海戏。”
  女人的呼吸都好像沉重了些,她上下打量了她两眼,然后问:“学表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