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接待台的?”柳尘接过,将额前的头发束成小揪。
  “嗯。”留下个单字,景瑞渊转身回到办公桌边忙工作。
  柳尘的“谢谢”都没说完。
  撇撇嘴,他不跟有洁癖的景瑞渊计较,因为他现在邋遢的自己都看不过眼。
  将上午堆积的文件通通处理完,休息室的水声已经停了有一阵,但迟迟不见人出来,景瑞渊视线移向挂钟。
  已经快半小时了。
  不喜对方的低效率,景瑞渊迈步走进休息室。
  “洗不掉?”
  柳尘转过头,闭着左眼,用水汽氤氲的右眼看他:“肥皂水不小心弄进眼睛里了。”
  景瑞渊脚步微顿:“没用水冲?”
  “冲过了,有点难受,缓一会儿。”柳尘感觉眼睛刺刺的,他不敢对着冲,就是捧了点水稍微洗了一下,“有一点墨水在眼皮上,不太好洗。”
  景瑞渊薄唇绷成一条直线,跨步到他面前:“你……”
  “能睁开了。”柳尘频繁地眨了几下眼睛,总算好受点,可刚刚闭的太用力,眼前景色陷入短暂的模糊,他也看不清眼皮上的墨水印。
  正想将脸贴到镜子前再看看,就被一道力拉住。
  景瑞渊把人掰正,冷声命令:“别动。”
  柳尘“哦”一声,真的睁着眼一动不动。
  景瑞渊注意到,他左眼眼底通红,被肥皂水刺激的浮出了不少红血丝。
  “闭上,不是在眼皮上吗?”景瑞渊说着,打湿指腹,捻了些肥皂。
  “嗯。”柳尘听话地阖上眼。
  略带薄茧的指腹擦过眼皮,景瑞渊动作微顿,柳尘皮肤太嫩了,就像煮熟的鸡蛋白,此时只是擦了一下,就变得微粉。
  他绷着唇,稍微加重力道,来回揉了一会儿,确定干净了便退开。
  追求完美的景瑞渊仔细检查了一下,发现他左颊和唇角有一些残留,顺手帮他都擦了。
  沾湿的毛巾覆上柳尘的脸,景瑞渊提醒:“眼睛闭紧了洗。”
  “唔唔嗯……”柳尘含糊不清地答应。
  彻底洗干净已经过六点了,外面天色渐暗,五十六层接待台的员工几分钟前下班了。
  柳尘摘下头绳,写了张感谢的便签压在一起还了回去。
  坐上车,柳尘感觉脸搓多了还有点麻,一边拿手指戳来戳去,一边问:“我今天演的还行吗?”
  景瑞渊不确定他指的是协议的演还是试戏的演,脑中闪过下午发生的种种片段,点头:“可以。”
  “那就好,谢谢你帮我找陶安做经纪人,我之前就很欣赏他。”柳尘舒了口气,有种多一个人认可的满足感。
  “你认识他?”
  “对啊,我看……”柳尘差点说漏嘴是小说里看的,“就、之前听说过他拒绝投资方塞人差点做不了这行的事。”
  “我觉得他虽然脾气比较躁,但是个有本事有原则的人,跟这样的人搭档,对我来说是能往前走的好事。”
  对于这样的说法,景瑞渊没否认。
  他当初会选择捞一把濒临破产的天际线传媒,就是因为包括陶安在内的剩下的三个主力都是有本事的人。
  “哦对了!”
  柳尘摸到还被他放在口袋中的钢笔,正往外掏,景瑞渊的手机响了。
  看到来电显示,景瑞渊瞬间沉下脸。
  柳尘把要说的话咽回去,借着微弱的光悄悄记下钢笔的牌子。
  “什么事?”
  景恒:“证领完了?”
  “领过了。”
  “咳咳咳……我听说,你下午把柳尘那小子带去公司了?”
  景恒在恒越集团到处都是眼线,随时有人向他汇报景瑞渊的一举一动。只要在集团内,一出办公室,去了哪儿见过谁,用不到半天就会传到他耳朵里。
  车里安静,柳尘似乎听见了自己的名字,侧头看向景瑞渊。
  景瑞渊也瞥了他一眼:“对。”
  “带他去做什么?”景恒明知故问。
  景瑞渊完全不想奉陪。
  电话那头的景恒等了半天没等到答复,喘着粗气,又说:“天际线传媒那种小公司,你收购了做什么?”
  “经营。”
  两个字堵的景恒哑口无言,半晌,他才出声警告:“别妄想拿集团的钱去扶贫。”
  “那家公司不仅跟集团没关系,董事长也不是你。”
  “董事长”三个字让景恒气的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生病以后他最怕的就是丢权。
  如果不是景越不争气,这个家门,就是让狗进,都不会让景瑞渊进!
  握着轮椅扶手的劲越来越大,大到他感觉指节剧痛,才把电话丢给一旁站着的秘书戚裕:“你跟他讲!”
  “是,老爷。”戚裕接过电话,“大少爷,老爷命我交代您,下周五晚上八点在圣亿白色庄园举办宴会,届时公开您与柳少爷的婚姻状况,请您下午四点前到达庄园做准备。”
  “嘟——”
  景瑞渊听完,直接挂了电话。
  “你刚刚要说什么?”
  柳尘识趣地不提电话的内容,把手心摊开:“这个钢笔可以给我吗?”
  景瑞渊抬眸:“不是借?”
  “笔身脏了,我下午洗脸的时候试着擦过,还是有些渗到缝里弄不干净。”柳尘觉得抱歉,好好一支钢笔不仅脏了,墨管还被他捏的很难看,景瑞渊那么讲究细节,肯定不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