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她才睁开眼,起身迎道:“瞻郎。”
  他颔首笑应, 问她:“纱儿方才是在打坐?”
  她摇摇头:“我不修道,不会打坐。我只是……”
  她低下头, 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轻声道:“……在凝神静气。”
  “凝神静气?”盛瞻和往里走去,一面抬腕松袖, 一面饶有兴致地询问。
  “是。”她跟在身旁,替他解下外裳, 挂到衣桁处。
  “我……在白日里看了那本书,许是有些魔怔了,方才一直忍不住去想,便欲清心宁神,把那些胡乱的想法扔掉。”
  盛瞻和有些明白了,含笑宽慰:“无妨,那本书里皆是些惊世骇俗之语,为的便是博人眼球,纱儿会忍不住去想是正常的,不必为此忧虑。”
  觅瑜坐到妆案前,对镜卸下钗环:“瞻郎也会去想吗?”
  盛瞻和立在她的身后,取下她发间的翡翠玉簪,让她如瀑的青丝披散:“当然,但想得不多,毕竟都是些虚言妄语,想通了也就觉得没什么意思。”
  她有些气馁地摘下耳坠,放进妆奁中,嘟囔:“那我想得比瞻郎多多了……”
  “想得多也没事,左右那本书已经被我烧了,只要纱儿没有过目不忘之能,之后就会逐渐忘记。”他的目光跟随着她的举动,扫向她的妆奁。
  片刻后,他从中取出一支步摇,比在她的发间,对镜端详,道:“这步摇配你好看,明日你戴这个?”
  觅瑜瞧向镜中,但见步摇样式精美,飞金点翠,顶部雕刻成海棠模样,即使在昏暗的烛火下,也衬得她人比花娇,遂清浅笑应一声:“好。”
  她分拨一缕长发垂在胸前,拿铜月梳细细梳理:“纱儿不比瞻郎聪慧,没有过目不忘之能,希望过几日便可以忘记罢,不然真让那幕后之人得逞了。”
  “晏颐祥已经领旨彻查正虚观,锦衣卫也去了孟府。”盛瞻和修长的手指穿插在她的发间,替她细细梳理。
  “如果此书当真与二者有关,想来过不了多久就能揪出祸首,叫我们看清那幕后之人的真面目。”
  “如果与他们无关呢?”
  “那就按兵不动。得不到想要的结果,对方定不会善罢甘休,届时,我们便可引蛇出洞。”
  觅瑜点点头,轻道:“好,纱儿都听瞻郎的。”
  话毕,她不再谈论相关话题,专心致志地与他在镜前昵语,享受着这份温情时光。
  烛火摇曳,灯影如豆。
  当觅瑜被盛瞻和抱上榻后,事情出现了一点意外。
  她又想起了那本书里的内容,忍不住在面对他时羞红了脸。
  照理,他们做了这么久的夫妻,许多事都经历过了,她不该再有此等心境,像个还没有出嫁的小姑娘。
  但那本书里写得真的太惊人了,用词也十分……露骨香艳,让人在看时脸红心跳不说,回想起来也难以保持平静的心情。
  她做梦都想不到,夫妻之事能有这么多花样,还以为盛瞻和在她身上施展的就是全部,哪里想得到这世间天地如此广阔……
  还有一些寻常的姿势,也被描绘得活色生香,她看时一目十行,虽有羞赧,但也不多,尚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直到此刻,在昏暗的烛光下,暧昧的气氛中,她一见着他的脸,便想起了那些语句,脑海中浮现出他二人依照书中所写云雨的情景。
  霎时,她从脸庞红到了耳根,像一枚熟透了的樱桃。
  盛瞻和见状,先是浮起些微不解,接着,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唇边漾出一缕笑意。
  “纱儿这是,又想起什么不该想的了?”
  觅瑜脸上红晕更甚,恨不能就此羞死过去。
  他怎么连这点也看穿了?就算看穿了,也别说出来呀,他又不是不知道她脸皮薄——
  盛瞻和欺身逼近,修长的手指挑开娇嫩花瓣,轻拢慢捻,低下头,在她耳边轻语。
  “那虽是一本胡编乱造的邪书,有些东西却不能说写得不对……纱儿可要与为夫试上一试?”
  觅瑜的身体一阵绷紧,为他的话,也为他的动作。
  他真是坏透了……嘴上说得好听,征求她的意见,手底下却早早动作起来,不给她一丝反抗的余地。她还能拒绝吗?
  她颤声细喘:“瞻、瞻郎……”
  饱满的樱桃被人撷取,流淌出红艳艳的汁水。
  一切结束时,觅瑜在心里把那本书恨了十万八千遍。
  邪书!居心叵测的邪书!就是用来害人的!
  她早在一开始就该把那本书烧掉,不给他任何看到的机会。
  现在可好,书虽然被烧了,里面的内容却被他看到了、记下了,往后他若再起兴致,照着那些歪门邪道的法子折腾她,她该怎么办?
  “纱儿?”盛瞻和从后面揽住她的肩膀,带有安抚意味地轻轻拍她,慵懒的声线里含着尚未消散的余韵。
  觅瑜身子一扭,带着一点鼻音地和他闹别扭:“别碰我。”她在过程中哭得太厉害,这会儿还没缓过来。
  盛瞻和直接抱住了她:“纱儿莫气,你若不喜欢,往后我们就不这么做。”
  他的力道很松,避免了她因为反应过大而挣扎。
  但觅瑜还是有些不舒服,她刚才不仅哭得多,出的汗也多,他贴上来与她肌肤相亲,只让她觉得又黏又热,好不自在。
  “你松开……”她娇声软语地同他抱怨,“我身上太黏了,不舒服……快叫人打水进来,我要擦一擦……”
  身后人轻笑:“好。纱儿稍候。”
  如此一番拾掇,夫妻二人方在烛火燃尽时歇下。
  静夜幽长。
  不知道过了多久,觅瑜被一阵动静惊醒。
  她感到昏昏沉沉的,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格外不真实。
  直到身后的动静再度传来,她才红透了脸,又惊又羞地转过头,想要阻止。
  “瞻郎,不要——”
  他怎么能趁着她熟睡的时候——他、他疯了吗?
  “瞻郎?”身后人停下动作,眸子有些兴奋地眯起,露出一个笑,哑声道,“孤喜欢这个称呼。”
  看着这样的他,觅瑜心中一颤,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你——”
  他没有等她说完,伸手捏住她的下颔,凑上来与她接吻。
  亲吻缠绵而又激烈,觅瑜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挣扎着想要拒绝,但他一改往日作风,强硬霸道得不容她拒绝,直到她真的快要窒息了,才放过她。
  她被吓坏了,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变成了这副模样?难道他病发了,从太子成为了奇王?也不应该啊,奇王的他不是这般性情——
  不容她多想,身后人已经把她翻过身,换了个姿势,继续之前的事。
  他的动作间没有丝毫怜香惜玉之情,有的只是无休无止的占有和掠夺。
  她像一叶破碎的扁舟,沉浮在波涛汹涌的江流中,下一刻就会被巨浪吞噬。
  她想要哭泣,发觉泪已经流干,想要开口,发觉嗓音已经沙哑,想要发颤打摆,发觉身体没有丝毫反应,像被碾碎了全部的骨头。
  身上人容颜如玉,却没有一点君子模样,反似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鬼,疯狂地蚕食着她。
  恍惚间,她瞥见床帐上方有点点金光,连成一线,一直连向她的脚腕。
  那是什么?金丝制成的镣铐吗?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又为什么会铐在她的身上?
  好痛苦……
  这一定是噩梦……
  祈求上苍,快让她醒来吧……
  觅瑜从梦中惊醒。
  她浑身冷汗地睁开眼。
  一片黑暗和寂静中,她的心跳快如擂鼓,许久才缓缓平复。
  她定定神,侧过身,望向睡在一旁的枕边人。
  房间里很暗,她看不清他的容颜,只能听见他平稳绵长的呼吸声,感受到从他身上传来的热度,但她仍旧觉得一阵心安。
  这是她的夫君,她的瞻郎。
  不是梦里那个玉面恶鬼……
  觅瑜伸手抚上盛瞻和的脸庞。
  下一瞬,她的手腕被人抓住,力道之大让她吓了一跳,以为这是什么梦中梦,她要再面对一次可怕的他。
  幸好,那股力道很快就松了,黑暗中响起熟悉的呼唤:“纱儿?”
  她的心一下落回原处。
  “嗯。”她带着几分惊吓过后寻求安慰的意味,依偎进他的怀里,乖软应话,“是我,瞻郎。”
  第42章
  盛瞻和抱住觅瑜, 朝她道歉:“对不住,刚才没有弄疼你吧?”
  她摇摇头:“没有,就是吓了纱儿一跳, 没想到瞻郎会这么警惕……”
  “坐在东宫太子这个位置上, 警惕些是应该的。”他道。
  “再者, 也是纱儿不好,嫁过来这么久了,才在今晚头一次行此举,导致为夫没有养成习惯, 往后你多摸一摸,这种事便不会发生了。”
  她娇嗔:“瞻郎这话说得,好像纱儿是个登徒子一样……”
  黑暗中, 觅瑜看不清盛瞻和的神情, 但她能感觉到他笑了。
  他道:“我倒希望纱儿是个登徒子, 同我亲近一些。你太害羞了,嫁给我一个多月, 还不习惯?”
  “这种事怎么可能习惯……”她嘟嘟囔囔。
  “好,好,我不说。”他顺着她的意安抚。
  又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半夜里忽然醒来……纱儿可是做了噩梦?”
  她小声轻应:“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