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力抹了一把脸，怀疑地看向艾诺莎。
  她能怎么做。无论汉尼拔说了什么，她的身上确实隐藏着一部分的黑暗。那就是事实。
  她并不打算辩解。
  艾诺莎和无数次知道别人的秘密一样，装作不知情，微笑着看着威尔，问道：“威尔，要回去了吗？”
  威尔回过了身，他沉默地点了点头，“嗯。”
  昨天，同样在这辆车上，同样是这条路，不同的却是两人的心情。
  仿佛昨天的甜蜜过去了很久似的。
  艾诺莎知道威尔在想什么。他认为汉尼拔说的是真的，同时，他也认为她说的是真的。矛盾的话，必然有一人撒了谎。
  换句话说，艾诺莎和汉尼拔中，有一人骗了他。
  这让他感到遭到了背叛。
  艾诺莎本能地觉得，一旦和威尔谈了这些事情，他们之间就会发生不愉快。所以，她避开了。
  她和威尔谈起了阿比盖尔，“我相信阿比盖尔能够理解你的担心的。不过，你也别太管着她。她是一个独立坚强的女孩，她很聪明。”
  威尔点了点头。他察觉到了艾诺莎的意图，但是，他想知道。“汉尼拔告诉我，你是一个危险的人。你是一个危险的人吗，艾诺莎？”
  艾诺莎笑了下，反问道：“你认为我危险吗，威尔？”
  威尔直直地看着艾诺莎的双眼，问道：“你做过坏事吗，艾诺莎？”
  艾诺莎沉默了下，回道：“……是的。”
  威尔感到自己的心突然沉了下去。他一直都觉得艾诺莎非常的美好，非常的善良，他的所有感知也是这么告诉她的。可是现在，事实在告诉他，他的感觉都是错的。
  如果连他自己的感觉都无法相信，他还能相信什么。
  一瞬间，威尔差点被恐惧给淹没了。
  艾诺莎无奈地叹了口气。她握住威尔的手，温柔地说道：“我很抱歉。我是曾经有过一段黑暗的过去。但是，我已经在改变了。从我回到美国，我一直都期待的是这种平静的生活。我很喜欢它，并不想改变。这就是我现在的心情。”
  威尔看见了艾诺莎眼中的真诚。他相信她。
  许久后，他低声对艾诺莎道：“对不起。”
  艾诺莎摇了摇头。这种质疑也很正常。也在她的接受范围内。
  用尸体做成的图腾柱的案件依旧没有什么进展。威尔一边盯着白板上的图像，一边和其他人讨论着。
  他们都认为，解开这个案件的关键就在于最后一个受害人和第一个受害人身上。
  威尔皱着眉思索着，不知不觉就将视线放到了艾诺莎的身上。
  今天，艾诺莎穿着嫩黄色的连衣裙。明亮的颜色很衬她的皮肤。
  她的表情依旧那么的温柔，笑起来非常的干净，可是，不知道是不是他多心，他总觉得她的眼神……
  仿佛看穿了一切。
  这个时候，有人打断了他的思绪。杰克·克劳福德将威尔叫了过去。
  到了办公室内，杰克告诉他们，他发现了尼古拉斯·博伊尔（他的妹妹是‘明州伯劳鸟’模仿案的受害人，他曾经袭击过阿比盖尔）的尸体。他怀疑阿比盖尔牵涉其中。
  威尔当然不相信。可是，杰克独断独行，亲自去讯问了阿比盖尔。
  杰克的讯问当然没有任何结果。正如他相信阿比盖尔那样。
  他返回了法医鉴证科，重新开始寻找案件的线索。只有再投入到案件里时，他才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价值感。
  他不需要理会其他的事情。
  然后，他们终于找到了第一个受害人和最后一个受害人的联系，然后根据他们的关系，找到了凶手。
  抓到了凶手，这应该是高兴的事情，可是，威尔所有的高兴都被一场梦魇都扼杀了。
  如果真的只是梦就好了。
  威尔亲自查看了尼古拉斯·博伊尔的尸体，他根据自己的“移情”能力，看见了凶手的脸。
  杀死这个男人的正是他一直信赖的阿比盖尔。
  他不相信，
  他不敢相信！
  恐惧和不安再一次包围住了他，威尔感到这个世界充满了残酷的冰冷。
  艾诺莎就站在威尔的身边，看着他神奇的能力打破了推理的界限，看见了真相。
  当威尔抬起头，渴望寻找一些事物好让自己安心下来时，他看见的就是艾诺莎平静无波的表情。
  那副表情仿佛就在说——她早就知道这一切了。
  这样说来，一切都对了。艾诺莎时常的沉默，深邃的眼神下所掩藏的秘密。
  威尔声音颤抖地问道：“你早就知道？”
  短暂的沉默后，艾诺莎回道：“……是的。”
  那一刻，威尔是真的感到手脚冰冷，全身仿佛冻僵了般。
  他小心地再次问道：“案子的真相，阿比盖尔……所有的事情？”
  艾诺莎闷声回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