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事故现场_分卷阅读_9
  周以白看他拿起刀,就怕他当场血溅三尺然后昏死过去,连忙道:“你小心,别受伤了。”
  孟宇自信道:“为了拿筷子,我当然不会受伤。倒是你的手还有伤口,要轻点,你可是艺术家,艺术家的手都是宝贝,要好好保养。”
  周以白看着自己的手,头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说他,感觉有点奇特。
  采了两颗白菜,两人提着小篮子到处走。
  众人零零散散地分布在田里,偶而传来几声笑语。孟宇心想这活动若不是相亲而是亲子活动,那么他很愿意带小孩子来参加,和小孩子一起做事情最好玩了。
  可惜他没有小孩子,连对象也没有。
  “萝卜!”周以白停下脚步,认真地指着旁边种萝卜的区域给孟宇看,“白萝卜!”
  “想拔?”
  “嗯。”周以白点头,眼神坚定而闪亮,彷佛对拔萝卜这事期待万分。
  不就拔个萝卜而已……孟宇觉得好笑,然而他看着萝卜,脑海中不禁浮现起小时候看过的图片,好几个人排排站,一起拔一根好大好粗的萝卜。
  他小时候也曾想过要拔一根那么大的萝卜。孟宇明白周以白的意思了,两人会心一笑。
  周以白指着一株株露出了点白色肉肉的萝卜,朝孟宇道:“找个粗点的。”
  “我看看。”孟宇走了一圈,仔细比对过,最后指着某颗块头颇大的萝卜,“这个如何?”
  周以白蹲下检查,摸摸萝卜的头,又捏捏萝卜缨,有种埋在土里的萝卜无比巨大的错觉,说道:“就它吧。”
  “你站前面。”
  周以白站上前,手握萝卜缨,孟宇在他身后,高度正适合从后头抱着他的腰。
  “来啰。”两人摆好架式,深呼吸,“一二三!”
  两人同时出力,噗地一声白萝卜飞了出来,他们控制不住力道,双双朝后跌去。
  孟宇一屁股坐在地上,周以白正好跌在孟宇身上,怀里还抱着那根萝卜。
  附近的人被他俩的动静给吸引,纷纷朝这边看。孟宇看两人跌得一身土,忍不住哈哈大笑。周以白本来还有点懵,看了看孟宇,又看了看怀里的白萝卜,最后也跟着笑了起来。
  “它好小啊。”那萝卜头大身体小,周以白搓掉它上的泥后显得更小了。
  “我还以为它至少这么大。”孟宇比画,“被它的叶子给骗了。”
  两人坐在地上对萝卜品头论足一番,好一会才站起来。
  他们不晓得其他人采收得如何了,怕一群人采了半天都采了些一样的菜,便随意走走看看,观察其他人的状况。
  他们附近也有一小群人在采收,装菜的篮子放在一旁。趁着他们背对着篮子,两人便走到菜篮边看了一眼。
  突然间,那群人中同时叫了起来,接着孟宇只觉眼前绿光一闪,似乎有什么东西飞过。
  “……”几个人一脸紧张地看着孟宇。
  “怎么了?”孟宇总觉得很像哪里不对劲。
  刚才那是什么东西?怎么叫得这么惨?等等……脸上很像有点痒?
  孟宇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空气中透露着紧张的气息,一时之间谁也没说话。
  终于其中一个人忍不住,打破了这尴尬的宁静。
  “虫子!!!”
  场面十分混乱,怕虫子的都跑了,孟宇不怕虫子,但也受不了一只虫子爬在他脸上。他想把它抓下来,又怕没弄好它爆在脸上或钻进嘴里,整个人僵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别动。”周以白虽然也紧张,但一向没什么表情的他乍看之下很镇定,“我帮你抓下来。”
  那条肥嫩的绿色毛毛虫本来还在叶子上吃饭,突然被甩飞出去,也吓得动弹不得。周以白凑近孟宇,小声朝毛毛虫道:“别怕,你乖乖的,我轻轻抓你。”
  他用两只手指捏起毛毛虫,小心翼翼地放到一边的菜叶上,终于解救了受惊的人和虫子。
  周以白回头时正好看到孟宇一脸恍惚地站着。
  仔细想想孟宇这两天过得挺苦逼,出门没带手机钱包,第一天晕血,第二天又被虫子爬脸上,估计已经开始怀疑人生了。
  周以白看他那发呆的样子,不知不觉想到了宁宁。宁宁吓着时和孟宇一样也会呆呆愣愣地站着,需要他抱一抱哄一哄才能好些。
  周以白觉得此时的孟宇就像个小孩子,也是需要哄哄的,便上前抬手摸摸他的头,用着和宁宁说话的语气小声安抚:“乖乖,不怕不怕,我在这。”
  孟宇回过神来时,就见周以白目光温柔地看着自己。他想也没想,脑海中浮现的念头脱口而出。
  “你好像我妈。”
  此话一出,周以白的动作瞬间僵了,尴尬得收回手去。孟宇意识到自己这话说得有歧义,彷佛在责怪周以白多管闲事似的,连忙追加一句:“我不是嫌弃你,这是褒义!”
  真的是褒义,至少在孟宇心中是很强烈的褒义。
  孟宇活在一个教科书式的家庭里,家境小康,父亲开了一间小公司,辛勤工作,为人和善,对家庭很负责。而他母亲是个全职主妇,个性温柔,勤俭持家,对家人尽心尽力。
  在这样“别人家”式的家庭里长大,孟宇从小就以父母为榜样,想当个和爸爸一样的好丈夫,找个和妈妈一样的好老婆,生个小娃娃,一起当好爸爸好妈妈。
  少年时他曾经和朋友提过类似的想法,结果被嘲笑说是太过传统,甚至有人说他是直男癌。
  他弄不清楚自己这样想法到底是好是坏,总想着找一天和父母聊聊,却因为上了大学回家机会少了。
  随后他父母在车祸中过世,目睹现场的他落下严重的晕血毛病。前几年他还常常想起这些事,但毕业后工作繁忙,父母的身影在记忆中逐渐模糊,他也越来越少想起这个念头了。
  直到刚才看到周以白跟他摸头时温柔的神情,这念头又一次升起。
  “真没骗你,我一直觉得我妈妈特别好。”孟宇有点不好意思,“十年没见到她了,我很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