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五殿冥王近来可好?”她笑盈盈的问候道,“贵殿的资料库,想必不介意我看一下吧?”
  “……”
  一阵沉默后,通话那头兀地传来瓷器破碎的声音,祁空刚把手机拿得离耳朵远了点,电话里便只剩一阵忙音。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正在投胎中,请稍后再拨。您好,您拨打的……”
  阴差从祁空手中接过手机,抖得像开了震动模式,祁空没管他,只彬彬有礼地问:“劳驾,资料库在哪个方向?贵殿新翻修后我还没来过,找不着路。”
  他要断气一般颤颤巍巍伸出一只触手,气若游丝地指道:“往北走……东面最里面一个房间。”
  “多谢。”
  她心念一动,人已在资料库门口。值守的阴差正打着瞌睡,面前突然出现的人惊得他一跃而起。
  阴差还是个年轻鬼,哪里见过真的有人擅闯阎罗殿。他结结巴巴半天,只憋出一句:“……你来找什么?”
  说完他就想挖个坑把自己就地埋了。
  祁空看他腰间别的对讲机闪烁,知道阎罗王正听着。
  “生死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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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 生死簿
  ◎欠下阴德三千。◎
  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一阵异响。可怜阎罗王一大把年纪,被从睡梦中惊醒,这会儿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焦急地喊道:“使不得啊大人,使不得!”
  祁空转身,眉梢一挑:“如何使不得?”
  阎罗王气喘吁吁地站定,哭丧着脸道:“生死簿上写的,那都是凡人不可知的天命,大人若看了,岂不是逆天而行啊!”
  他说着抹了把并不存在的汗水,心道这位怎么心血来潮到他殿里闹来了,他平白无故遭受这等惊吓,何等罪过。
  “逆天而行?”祁空饶有兴味的重复着这几个字,像是听见什么荒谬的言论,“我竟不知贵殿还有替天行道的用处。”
  阎罗王一听就知道坏事了,这位做事那是随心所欲惯了,哪算得上是违逆天命。谁让天道素来向着她,几千年来六道可是敢怒不敢言。
  他暗中对阴差比了个手势,那意思是让他去问问救兵怎么还没搬来,再拖下去他今日怕是要折在这里为道捐躯。
  祁空见他不答,又补上一句:“这钥匙你给是不给?”
  给与不给都是送命题。
  说到底祁空六界来去自如,能够站在这儿与他和和气气地商量已经很给面子了。不用想也知道今天这个生死薄她是看定了,不过是用钥匙开门进去和破门进去的问题。
  “想好了吗?”祁空关切地问道,“早点解决问题——你也不想加班吧?”
  阎罗王欲哭无泪,他现在可不就是被强行薅起来在加班吗?还是没有工资的那种。
  “没想好的话我就直接进了,”祁空打了个哈欠,“熬夜我也很困啊,看完回去睡觉。”
  她往门口走了两步,那一瞬间阎罗王都做好直接扑上去拦住最后算工伤的准备了,却又听见一道阴侧侧的声音:
  “大人且慢。”
  祁空顿住脚步,早有预料地叹了口气:“唉,你们这个一人受难搬来其他所有人当救兵的习惯能不能改改,我没想让所有人都起来加班啊。你们搁这儿刷gdp呢?”
  “大人今日既来了,不妨我们好好商量一下鬼门开的事……”
  “你闭嘴,”祁空斜了阴阳差一眼,“一码归一码,傻货才在大晚上的给你们干白工。鬼帝,就说这生死簿,你们给是不给?”
  酆都大帝与阴阳差、阎罗王三鬼一对视,从另外二人眼中都看到了“惹不起”这明晃晃三个字。
  最终还是酆都大帝从阎罗王手中拿过钥匙,恭恭敬敬呈给了祁空。
  祁空追问道:“电脑密码?”
  酆都大帝:“……”
  阎罗王哀莫大于心死:“生死簿非常人可览,若是被有心人将密码听了去,届时后果将无可挽回。还是由我来为大人解锁吧。”
  这下可算都安排好了。祁空开门进了资料库,任阎罗王在键盘上一顿输入——一长串防窥密码确实看得她眼花缭乱。
  “好了,”阎罗王从座位上起身,“按照年份姓名等相关信息文档内搜索即可,相关链接可跳转,大人请自便。”
  说完,他便逃难似的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临走时顺手带上了门。
  祁空并不知晓宋晚的生辰八字,但生死薄的搜索功能的确建设得很好,模糊搜索也能给出最为相近的好些结果。祁空对着生平经历一条条排查,终于在看见熟悉的学校名称时顿住了鼠标。
  就是这个了。
  她点进人物详情,略过转世一栏,精准勾选了十九年前。
  十九年前在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中产家庭出生,按部就班地上了幼儿园、小学、初中……期间没有经历任何转折性的大事件,就连高考也是发挥平平,以本就拔尖的成绩来到现在的学校。
  看上去就是普通人的一生。
  不对。
  祁空微一蹙眉,心道这未免太过寻常。
  她不应当度过寻常人的一生。
  但是近些年六道阴阳之气运转无误,念力虽有消退迹象,但仍旧运转良好。说到底没有任何异常迹象,而没有异常本身对于宋晚来说就是最大的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