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这无意的话让晋王妃脸色一晦,她的二女儿翁嬛违背父愿低嫁给了京城一芝麻小官儿,拿不到家里雄厚的财力接济生活,这些年来都是靠嫁妆补贴家用。虽然赵姝环不敢请自己出点心意,但二女儿为了面子,抑或为了在赵姝环父亲手底下做事儿的丈夫,还是硬着头皮捐了几千两。嫁妆都要见底了还充大款迎合赵姝环心血来潮的假仁义,晋王妃听了好一通气。她好歹是当今天子的亲婶婶,只将赵姝环看作是侄儿的妾,并不怕开罪她,于是阴阳怪气儿道,“平时也不见淑妃与归乐公主有往来,竟不想关系如此亲密。归乐公主能耐可真大啊,不但能让男人失智,引战两边关系,还能让一个问贫民何不食肉糜的人,忽然大发慈悲了起来,关心民间疾苦……”
  王夫人偶尔也听丈夫王学夔发表些对朝堂局势的见解,于是拾人牙慧,捡起丈夫之前的话往下说,“本来吧,晟王治疫的方法就严酷强制,考虑不全面,造成了廊地经济滞后,粮食紧缺的局面。但皇上看晟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便没去追究,而是自己火速制定息民政策,收拾起了晟王的烂摊子。偏偏这晟王最该低调匿迹的时候,归乐公主四处吆喝,出尽风头,这不是在打晟王的脸吗?”
  第177章
  杜国公夫人忍不住眼红地补充道, “听说昨天太后娘娘将赵淑妃与归乐公主宣召去了宁康宫,对她们的行善之举大加赞赏,不但赏了她俩京郊的良田, 还分别赐给两人亲笔提的牌匾, 高悬在了她们的住处……”
  毕竟牵扯过自家女儿的利益,晋王妃顿时就不爽了, “感情这是你做错事儿,花我的钱为你补过?你想充好人,花我的钱给你行善?风头却都让你占尽了?这十万两雪花银虽不算多啊, 但都是各位夫人和小姐们从嫁妆本儿里拿出来的心意啊, 怎么功德簿上却没有她们任何一人的名字呢?”
  “是啊, 她们怎么好意思自己居功呢?”
  “太后娘娘向来赏罚分明,论功封赏极是大方, 但凡昨天她俩其中一人提一嘴其他人的贡献,也不至于今天什么赏赐都没有分到吧……”
  指指点点的声音逐渐沸腾了起来。几位没捐款的贵妇听了都为那些没得到应有回报的亲戚好友鸣不平。当然了,大家并不敢以为是太后偏心, 只能反感赵姝环与叶知秋居然心安理得地收下太后娘娘的表彰和嘉奖, 而不提别人真金白银的付出。
  翁韫与我早站在几位夫人身后不远处, 听着她们忘情声讨。我称心一笑, 毕竟是自己请求太后嘉赏且只嘉赏她们两人的。不出两天宫外那群人就该怨气满腹了吧。没一会儿,王夫人回过头, 见到我与繁昌公主站在身后, 便示意大家及时打住。与诸位一番客套寒暄后,我温婉一笑, 故意问这群女人中地位最高的晋王妃, “方才大家在唠什么呢?好是热闹呢。可是在说归乐公主与淑妃最近风风火火为清河县募捐一事?”
  “可不是嘛……”晋王妃怨入骨髓, 又忍不住复述了一遍二人的“罪行”。
  若想获得这群权贵女眷的喜爱与往后必不可少的支持, 如今面对她们,我自然就得站在她们的利益角度替她们去考量,于是我入情入理道,“虽然这次捐款的都是高官望族、家境殷实的夫人小姐,但谁的钱都不是凭风刮来的啊。人家也是因为祖上几辈人的勤勉才得今日之成就,今日之积累啊。大家愿意捐这笔钱是一心一意为了解救百姓于危难,不是为了让某些人独拿去太后娘娘面前邀功,不劳而食的。听晋王妃您这么说,连我都觉得让人心寒了。何况,这些钱可都是咱们女人的体己钱啊。”
  “还是良妃娘娘体恤咱们女人的不易。”几位夫人忙忙点头,王夫人又称誉道,“良妃娘娘通情达理,推己及人,难怪能得皇上与太后娘娘长久的喜欢与信任。自娘娘代掌凤印,协理六宫以来,事事有条有理,完美无瑕,难怪太后娘娘总夸娘娘你有如凤凰一般的气质呢。”极是真诚自然的口吻,丝毫听不出拍马屁的味道。
  凤凰一般的气质?可不可以理解成正宫娘娘的范儿呢?几位人精儿似的贵妇还在思索着,就听繁昌公主顺水说道,“其实良妃娘娘是做好事儿不留名,这次也悄悄捐了两万两银子,却只字未提。”
  在众人钦佩拜服的目光下,我乘机道,“其实本宫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贵官显宦、豪商巨贾不捐款会被百姓们敌视和丑化呢?富商大贾可以不必捐,是因为人家确确实实每年都在真金白银地纳税,而那税收在百姓有难的时候,都会由朝廷统一安排,用之于民。至于官员虽不必交税,可为官做宰的每一天都是在为民谋利,为民鞠躬尽瘁啊,哪一点有亏欠百姓呢?当然了,贪官奸商除外。”这番话是我为了笼络这帮贵族才站在她们的利益角度去大言不惭的,不代表我内心真实的见解和想法~大家就当我是缝人说人话,逢鬼说鬼话吧。
  又过了几日,随着事态发酵,大家对赵姝环与叶知秋的载道怨声越来越响,而晟王的口碑更是急转直下,几个月来辛辛苦苦在前线抗疫的功劳都被骂声吞没,更有不怀好意者揪出了晟王之前南下远航出的小茬子大做文章……后来就算赵姝环和叶知秋拿出弥补态度,分赏各位夫人贵女,却鲜少有人去领赏了。
  今日,风月无边,庭草交翠,与翁斐相约出宫逛逛。倒是很久很久没有出宫了呢,我满怀期待,换好便服后,率先乘上了马车,准备去玄武口与翁斐会合。一路畅行,直至宫门旁边的小道上才停下。我坐在马车内静静等候,竟听到不远处守门侍卫在聊我...他们大概是不知道近处的马车里有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