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小康子听完,麻溜地退下。翁斐用过茶后,与我说起了碧海楼失火一事。官员上报的结果便是那伙异邦人为绑架叶知秋,故意放火转移视线。“朕了解呼兰若,他是个心系部落百姓,守土有责的汉子。他才继位没多久,又即将迎娶部落重臣的女儿,获取支持。此时绑架叶知秋,便是与大翁朝不睦,未免太不顾全大局。不似他的作风。”
  “皇上的意思是,背后主谋还未可知?”
  “此事到了最后,谁能从中获利,还真不好说。”
  正巧此时,安祥意从御膳房过来,手上端着新鲜出炉的烧饼,朝翁斐与我躬身道,“皇上,娘娘,梅菜烧饼做好了,还冒着热气儿呢。”
  见我疑惑,安公公又笑着解释,“皇上瞧着娘娘喜欢沧浪长桥边儿的梅菜烧饼,便将做烧饼的师傅请来了宫中。”
  闻言,我向翁斐投去惊喜的目光。他眼眸里藏着微微笑意,“吃一两块便罢,当心上火。今夜还要与韫儿跟驸马吃饭。”
  木槿一脸欢喜,迈入殿内通传,说是繁昌公主携驸马爷前来拜见。倒是许久未见木之涣了。他丰神俊朗的外表,经官场历练,更添了几分持重的气质。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呢。皇上才说今夜要与你们小聚,你们就到了。”宫女儿们将公主夫妇引入殿内,我起身相迎道。
  翁韫瞧着皇上岿然不动,便打趣说,“皇兄莫不是嫌弃我们夫妇俩来得太早了?扰你和良妃娘娘清闲了。”
  “没大没小,就你敢跟朕开玩笑。”翁斐朝着翁韫摇了摇头,说罢,又请木之涣坐下。绣闼雕甍的屋檐内,金炉四溢清香。四人寒暄小聚,偶尔开怀大笑,好似寻常人家的郎舅姑嫂。就连侍立在一旁摇扇奉茶的奴才们,也挂满笑意。一片融洽。
  聊着聊着翁斐与木之涣讨论起了国事。我与翁韫相视一笑,起身退往偏殿的葳蕤窗轩下。
  翁韫见四下无人,才向我诉说起最近内宅的烦忧事,“最近过得好不闹心。之前在京城我是死防着叶知秋,生怕之涣被她所迷惑。现在竟不想府里又出现个狐媚的。亏我之前还以为她老实本分,千里迢迢将她带来京城。早知便将她发卖了去。”
  她这番话,直觉叫我想起了碧秀那丫鬟。我追问道,“在江南带回来的?是你在江浙买的奴仆吗?”
  “正是。有个叫碧秀的丫头,见我有孕在身,许久不能与之涣亲近。便使尽下作手段,趁之涣与兰柏杨、罗子谦等许久未见的友人畅饮酒醉,妄想近身侍奉。”
  “碧秀?她那奴契上可是碧绿的碧,秀丽的秀?”
  见翁韫讶异地朝着我点头,我做恍然大悟状,“难怪嘛,上次我说怎么这么眼熟,竟真是她。你回京后第一次来我宫中探望时,我就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她。”
  “逢春姐姐怎么会认识她?”
  “前年我去杭州时曾请过一个嬷嬷,还买过一个丫头,好叫人照料我回京路上的饮食起居。其中那丫头便是碧秀。在驿馆时,我见她花枝招展,喜好招蜂引蝶,本就不满。后又听说她曾是原先主人家的通房丫鬟,少爷娶妻后,新妇不喜她的野心和德性,就将她贱卖给了人牙子。如此人儿,我也不愿再用。遂返还她奴契,任她余生自由。只是不知她后来经历了些什么,怎么又被当丫头发落了?”
  翁韫听后,颇为愕然。又忿忿道,“逢春姐姐你也是心善,竟归还她奴契?岂不便宜她了。若是本公主,发卖她去青楼都不为过。”
  我正想脱口说现在发买也不迟啊。可话到嘴边又咽下。灵光一闪,我道,“公主不如把这丫头交给我处置吧。好替你出出气儿。”
  得了翁韫的许可,我又唤来花囍,在附在她耳边仔细交代了一遍。花曦边听边点头,将我的吩咐谨记在心。受命后,欠了欠身,悄然退下,即刻出宫去把事儿办了。
  翁韫无意间将目光移到了我的手腕上,定眼一看那玉镯,终于问道,“这手镯可是羊脂白玉的?莫非是皇兄送的?”
  “公主好眼力,而且还能猜到是皇上所赠。”
  翁韫笑着,心中有了几分了然。“我说这玉镯怎么这样眼熟,原是小时候见祖母太后与懿德皇太后戴过。可见逢春姐姐在皇兄心头分量了。还好后宫的妃嫔们入宫时间浅,不知这镯子的重要寓意。”
  话音刚落,就闻翁斐与木之涣的声音由远及近。宫婢走在前头替主子撩开珠帘。
  第127章
  偏殿这间幽静雅致的书房映入眼中, 木之涣赞道,“日斜入幽窗,案边白海棠。这偏殿的布置倒蕴涵雅韵。尤其是那花窗, 极具苏地古院深宅的框影之美。”
  翁斐笑答, “漪澜殿的主要建造本就是请留守京城的苏州匠人把关的。这窗轩门檐虽大体上与宫中风格一致,但细节处的门框雕花, 隔扇图纹皆与江南无异。”
  几人在偏殿幽窗下走了几盘棋,差不多时辰后,奴才们也备好了御膳。饭后, 翁韫便与驸马去探望生母嘉慎皇太妃了。翁斐也是哄完孩子, 才坐到窗下批阅公务。
  又过了半月, 细雨如酥,斜扫窗外的碧荷, 清漪阵阵。远处新开的凌霄花垂落在高墙边上,轻慢摇曳。
  稍显阴冷雾薄的天青色下,金碧辉煌的皇城因雨水沾湿, 覆上了一层深邃幽冷。
  我伏案画画时, 木槿从桌下捡起翁斐遗落的奏章。我饶有兴趣地接过, 再翻阅一看, 竟是大臣们联名弹劾晟王与呼兰若的。虽然通篇批判他俩因儿女私情迷了心窍,拔刀对峙之势让政局紧张, 置两邦安好于不顾。但暗地里却将矛头直指叶知秋, 怪她挑起祸端。想来是以为归乐公主有太后做靠山,不敢明面将她□□。我格外留意了下大臣留名的几个大臣, 默默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