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得意进宝楼_分卷阅读_63
  这人声音沙哑,并不算大,传到人耳中却让人心头震动。此人的内力修为只怕是平生罕见,陆酒冷心下暗暗警醒。
  叶温言手中握着书卷,目中露出喜色,抱拳道,“徒儿谢过师傅。”
  那只鹰两爪一抓,抓了陆酒冷的衣襟向谷内飞去。陆酒冷暗运内力冲开了穴道,任那只鹰提了他,放眼望去山谷中开满了艳红的花。那种红极艳,仿佛人血染就,妖异到仿佛千红开遍后的荒凉。
  山谷安静,偶尔传来猫头鹰的啼叫。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章 生死之间(一 )
  第二十章生死之间
  1
  那只鹰自低空掠过,将陆酒冷丢在山谷中。
  陆酒冷就地一滚,拍拍身上的泥尘,站了起来。
  他一站起来就闻到花香,甜甜的花香弥漫在山谷中。
  白色的野兽骸骨点缀在月下花丛之间。
  一只羚羊在月下昂着头,四肢为花枝缠绕着,骨肉脱落,露出白骨。可它仍是活着,许是已经挣扎到无力,它大大的眼睛睁着望向夜空,美丽到近乎诡异。
  陆酒冷屏住了呼吸,花香仍甜得仿如梦中,天底下最危险的陷阱岂不都最美丽。
  见他停下了脚步,咕,那只鹰回头低鸣了一声,用力啄了啄他的手。
  眼神睥睨,颇有几分不耐烦。
  陆酒冷疼得抽了口气,脚底加快跟了上去。
  那个人就站在花丛外。
  陆酒冷有几分意外,出现在他眼前的人,他本是认得,此刻却又陌生得很。
  月光如洒而下,照着那人,原本秀美的眼眸已经转了赤红之色,如山谷中的食人花一般的血色。一道青色印记的如花藤一般生长在他赤?裸的胸口上,蔓延至锁骨处。
  素影灵狐,蚀骨画刀。
  此人竟是他数日之前刚刚见过的画刀。
  那时候这人可清醒得很,怎么几日不见就变成了这般模样。
  陆酒冷暗中戒备,试探地唤了声,“大师。”
  画刀目光落在他身上,眼神木然而陌生,声音沙哑得如铁器刮扰一般,“陆家小子?”
  见他神智尚在,陆酒冷尚未松了口气,便看见画刀向他走来。他上一刻尚在花丛之外,不过几步之间便已到了他身前。他与画刀这些日子以来也算熟悉,画刀虽然是当世高手,但陆酒冷的武功也不弱。此刻见画刀缓步行来,他可以感觉到他体内雄浑而浩大的真气激荡。不觉唬了一跳,什么功夫会让人数日之间突破到如此境地。
  画刀停在他的面前,一头黑色的发垂落,已为汗水打湿。
  袒露着白皙的肌肉,陆酒冷可以清楚得看清他身上如花藤般缠绕的青色印记。
  画刀眼中转了赤红之色,起伏的胸膛像忍耐着极大的痛苦。
  “你走火入魔了?”陆酒冷失声道。
  人见江湖人风光,却不知习武之苦。寒暑相继,循序渐进,若突然暴涨的真气,人不过是血肉之胎,又如何承受得了?
  画刀看着他点头道,“不错。”
  陆酒冷又问,“你收了叶温言为徒?”
  “我那日走火入魔,刚好为他撞见了。我需寻纯阴真气之人,为我搭桥洗脉。而他觊觎我的武功,我自然就收他为徒了。”
  陆酒冷听他说得寻常,这各取所需,倒是公平交易,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画刀继续道,“叶温言这人所学庞杂,但筑基不纯,心思又太多,于武学上难达宗师境地,比不得你和苏家小子。我传他这部内功,倒是对他大有裨益。想不到叶温言送了你来,不知是他运气太好,还是你运气太差。”
  陆酒冷自然是知道这搭桥洗脉的。将真气导入他人体经脉中,待自身真气运转吸纳之后,再行回收。真气进出如潮汐起落,故名搭桥洗脉。只是人体经脉本就脆弱,这般搭桥洗脉,为人搭桥的人到头来经脉尽断,不死只怕也从此缠绵病榻,成废人一个,算得上是过桥抽板了。
  陆酒冷叹了口气,“算命的说我今年有血光之灾,我还骂他是江湖骗子,如今想来实在应该多给他几枚铜板。”
  画刀看着他,笑了笑,只是他此刻笑起来更显得阴森诡异,“你倒颇有胆色,死到临头也不害怕?”
  陆酒冷道,“其实我怕得很,但我又打不过你。想想我还有那么多美食没有尝过,那么多美人没有抱过,实在有点不甘心。”
  画刀淡淡地道,“哦?你既然害怕为何不求我?”
  陆酒冷正色道,“我求你!”
  画刀嘿嘿一笑,“你也不必害怕,你修习的五阴魔境,与我的功法源出一脉。为我搭桥洗脉,你死不了,只不过从此是经脉尽断罢了。你放心,你帮了我这个大忙,我一定好好报答你。我一定将苏家小子绑来,让他此生陪着你,伺候你吃,伺候你睡。虽然你动不了,也少不了美食佳人在眼前。”
  陆酒冷看着他,如看着个疯子,“你究竟是在报答我还是在折磨我…我只求你一件事,千万别让苏慕华在我眼前出现,他本来脾气就坏得很,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我动不了,又打不过他,还指不定为他怎么折磨。天底下最会照顾男人的还得是女人,你只要包下扬州随便哪家青楼的女子脱光了在我面前跳舞就很好了。也不必太多,每日有那么十七八个就很好了。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我连那姓苏的半根头发都不想见。”
  “喂…你想干什么?”陆酒冷一下子跳了起来,“君子动口不动手。”
  画刀将他横抱而起,封了穴道,“你这么有趣,若不是大战在即,我倒有几分舍不得伤你了。”
  陆酒冷连做梦都没有想到,有一日他会如女人一般为人抱在怀中。
  月光照着一间茅舍,画刀推开门,陆酒冷见那茅舍中一床一桌一几,倒是有几分竹篱青青茅舍低的雅致。
  画刀将他按在床上,语气温和地道,“我封了你的穴道,我的点穴手法不是你那点修为能解的,别想着逃跑。这山谷之外已为我布下了毒花阵,你也根本逃不出去。”
  他撮唇一吹,陆酒冷见那只大得不寻常的鹰从门外踱了进来,一下子跳到椅子上。画刀摸了一下那只鹰的翅膀,“鹰儿会看着你,你若想瞧瞧它的本事,不妨逃跑试试看。”
  陆酒冷腹诽了一下画刀取名的本领,那只鹰儿朝着他颇冷艳地低鸣了一声。
  画刀语中含笑,“你不用担心,我画刀一言九鼎,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
  陆酒冷动也不能动地躺在床上,听着画刀走出屋子,并关上房门。屋内的光线一下子黯淡下来,只有那只鹰蹲在椅子上冷冷地盯着他。
  他喃喃地道,“我几时要你答应了什么?”
  陆酒冷暗中运转了一周天的内力,不得不承认画刀所言不虚。他心知逃跑无望,索性两眼一闭,片刻便打起了呼噜。
  他的睡相自然不会太好。
  陆酒冷的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睁开眼便见天光大亮。
  画刀正站在床边,俯视着他,“你倒是睡得安稳。”
  他嘿然一笑,“既无美人,又无美酒,自然是蒙头大睡,寻周公下棋。”
  “大师抓我来此,便是看此人睡觉?”
  陆酒冷脸色微变,说话的人站在床边,一身磊落青衫,正是他眼下无论如何都不愿再见到的苏慕华。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