叉腰女神[港风] 第15节
  姜美玲开车路过,她出席首日开庭,“patton,东西拿给他。”
  patton下车,拿起来一杯酸梅汤喝,顺便给一块钱硬币。
  滔滔不要钱,“patton哥,你不用给钱的,请你喝。”
  patton笑,很喜欢这种小伙子的,“诺,我小时候呢,跟你一样大的时候,跟我妈妈移民去国外,很穷的,每天都要在街边兜售面包,住在黑人社区,经常打架的,有次抢了我一筐面包,我追了好久追不到,只能一个人哭。”
  “那时候我就跟自己讲呢,小摊贩都是小本生意的,一筐面包就是全部身家,等我以后有钱了,一定要好好买东西,永远不要做抢人面包欺负弱者的人,所以收下吧。”
  一杯一块钱,很便宜的,他看纸壳上面写着。
  掏出来一个包裹,“诺,入台证,玲姐叫人帮你办的,有时间门可以去看看你妈妈。”
  滔滔真的要谢的,“我后来听小罗跟我讲的,你们不仅帮了我,还收留我妈妈,想专门去谢谢玲姐的,但是我看报纸她最近忙着打官司找证据,我就没有打扰。”
  “玲姐喜欢助人为乐,不要放在心上,潮州人本来就小,大家凑巧遇见了同乡帮一把嘛。”
  弄弄竖着耳朵听,有伸长脖子往外看,姜美玲下车已经进场,她越来越不喜欢跟人说话了,看不出来有受伤,气色也很好。
  patton看了下时间门,里面有敲钟,进场了,“不多说了,有时间门再聊。”
  走几步还是很喜欢滔滔,刚有看到他脖子后面都起皮了,“喂,好好干,可以穿防晒衣的。”
  好贵,弄弄小声咕哝着,“他才不舍得买。”
  滔滔把入台证保管好,“好了,不要再看了,玲姐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但是姜美玲中枪这个事情,确实是她自己有圈套的,她这个人,心思很深的,入场先见冯展宽的,“新港能不能吞的下啊?”
  冯展宽这半年一来,一直在狙击新港的,就是想吞下,砸进去两个亿了,进度他自己都觉得有点慢,不是钱的问题,“在香港这个资本市场上,没有人会比我更了解股票的,新港那边接手的人,根本就不懂股票,拿钱出来陪他们玩喽。”
  报纸业界为什么冯展宽那么想要,利润大是一方面,最关键报纸是香港喉舌啊,媒体界的人士总是让人又爱又恨,他想操纵香港喉舌的,以后他讲什么就是什么。
  他能利用报纸传递金融信息,然后赚更多的钱,他不是闲着无聊帮姜美玲的,最喜欢抽雪茄,姜美玲见他从来不空手的,拿出来盒子,“有人送我一盒,可能你比较喜欢。”
  冯展宽看了下英国的,“英国警督送的。”
  这种是内供限量的,他打量姜美玲,一直觉得很奇怪的,“你有中枪?”
  “是啊,肥佬你也知道的,一直看我不顺眼的,因为他手底下人干活想多拿钱的,我压着报纸价格,挡了他的财路嘛,他自己也想在媒体界做大,给自己加包装的。”
  姜美玲以前对肥佬,各种口诛笔伐,当众扒衣服也不为过,矛盾早就很深了,肥佬前仇旧恨加起来,疯狂起来把她干掉也不为过。
  她笑的意味深长,至于冯展宽的事情,她知道一些,但是不讲,你不缺孩子的话,那这些事情你都可以不用了解,对冯展宽也有些地方不认同的。
  可以一起发财,“我打算跟你一起入场的,带带我一起发财喽。”
  冯展宽点了点那一盒雪茄,姜美玲就是卖人情的,大家都是好伙伴嘛,“好巧的,patton跟daniel认识,没想到这次他会来香港任职,他们之前是大学同学,关系还可以,今晚约了一起吃饭,jones你是香港股神,有幸邀请你一起的话,我想daniel也一定会高兴认识你这样有能力的新朋友的。”
  巧不巧?
  好巧的。
  冯展宽大笑,烟头摁在烟灰缸里面,你看有时候跟聪明人相处,比抽烟还要畅快的,“玲姐,你知道我这个人很傲气的,但是我还是很喜欢有你这样的朋友,好会做事啊,真的体贴啊,李祖义没福气的。”
  一个女人,她永远知道你想要什么的,也永远知道你可以给什么的,睡觉就有人递过来枕头,她是明白等价交换的,冯展宽最欣赏她一点,“我有很多女朋友的,她们有时候很天真的,觉得可以从我这里空手套白狼,觉得你夸一句漂亮,她们就觉得自己身价倍增,就觉得自己很值钱。”
  你要捞钱,最起码要看看能给我什么利益,对不对?
  很多漂亮女人不懂的,天天做一些神经质的行为,都是虚的,男人可以用来骗女人,但是女人当真了就很傻的。
  姜美玲也跟着一起笑,她中枪了吗?
  中了。
  是肥佬做事的吗?
  不是。
  她自己下手的,因为patton一直在跑关系,新来的警督daniel很信任他,姜美玲也为daniel递交很多资料证据,很卖力的。
  但是她不可能要肥佬逃脱罪名的,她对自己胳膊肩膀开枪的,贯穿伤,她养了好几个月,现在还是疼,但是无所谓,高兴嘛。
  指控肥佬谋杀罪喽,证据确凿,无法开脱的。
  送肥佬一份大礼包,冯展宽当晚跟姜美玲一起列席,一同出席的还有冯太太,冯太太父亲做财务公司起家,香港最早的高息放数就是从她爷爷那边开始的,第一次有人把高利贷洗白改为财务公司,后凭借雄厚资本成功跻身银行界,她父亲是业界有名的银行家。
  daniel前车之鉴,上一届警督被清算,贪污受贿一千多万,他受皇家认命,很谨慎对待晚宴朋友的,因此很多人想要结交没有门路。
  他如果要吃饭,首先要做背调的,底子最起码要清白是不是?
  警督如果再跟社团老大一起吃鱼翅,那跟以前又有什么区别呢,透过daniel的态度,冯展宽对未来股市预期就非常向好,daniel也非常喜欢香港股市蓬勃发展,最好成为世界第一的资本体,他来这边政治抱负也很大的。
  觥筹交错,人人尽兴嘛,十二点才散。
  诺,这个世界上,有人吃鱼翅,有人吃便当的,心态到位吃什么都一样的。
  滔滔跟弄弄俩人,就是上顿吃早上卖剩下的,晚上吃下午卖剩下的,总有东西剩下的,滔滔把推车放在门外锁起来,开门一瞬间门好轻松的,“弄弄,你先吃啊,今天有炸鸡的,好大一盒,你先吃。”
  把肉叉子叉开撕碎了,放在碟子里面,弄弄要累死了,吃的腮帮子鼓鼓,看他开始焖糯米饭,先泡两个小时。
  然后后半夜就去煮,要人看火的,他就一直盯着。
  闹钟睡一下就起来打包,然后去卖糯米饭,还要去批发豆浆油条包子一起。
  卖完了回家再煮酸梅汤,中午再去卖酸梅汤。
  下午的时候就卖汉堡咖啡三明治,他赚钱要赚疯了的。
  泡好糯米,然后把钱倒出来,弄弄现在喜欢捡垃圾,她去垃圾桶里面捡来一个腰包,很破的,但是她也不舍得用钱,拿给滔滔。
  滔滔就背着,倒在桌子上,他们两个不觉得钱脏的,弄弄举起来,“哇,金钱的香味。”
  滔滔把钱全部顺起来,手上黢黑的,都是晒得。
  他数着纸币,弄弄就把硬币搬起来,大的一摞,小的一摞。
  知道赚多少钱嘛?
  不知道的,心里没数的,反正就是往包里塞。
  倒出来的时候才发现满满的,手得进去掏才可以。
  两个人沉默理钱,很累很累的时候,就是吃饭睡觉做事,只有这三件事情。
  数了三遍,滔滔开口,“八百九十七块五角。”
  到五百的时候,他心跳就很快,就那个高兴劲儿就出来了,因为还有一些没有整理的,他觉得可能有七百块。
  结果最后出来,八百九十七块五角。
  弄弄也高兴死了,“我这边是五十六块一角。”
  她开始心算,“加起来的话,应该是九百退两元五角,那就是九百五十三块六角。换算成人民币的话,我们破千啦。”
  哇,高兴死了,跟个小疯子一样,蹦哒起来在桌子上跳,好高兴的,又去抱着滔滔的手心亲,讲一句话亲一下,“中环那边写字楼,白领一个月薪水才三千块的,快快,我们去成本。”
  滔滔拿出来食材购买清单,做食品摊贩的,小成本很多的要均摊的,精打细算,“两百块,最多两百五十块。”
  美死了,美的冒泡泡,“那就是赚七百块啊,哇塞,那可是七百块啊,一个月就是两万块啊,到时候你可以买机票去台湾,我也可以跟你一起去台湾吃菠萝了。”
  “还有啊,话梅啤酒,他们喜欢啤酒里面放话梅的,我觉得味道很刺激的,也想尝尝的,那边的糕点据说也好吃,凤凰酥啊什么的,我都没有吃到过的。”
  要去的,但是没到。
  滔滔把钱收起来,“不去,这些钱都要给你买针线的。”
  “你不担心你妈妈跟外婆吗?”
  “担心啊,但是我可以打电话写信的,机票好贵的,不值当的,去了也只是看看,大家知道彼此过的很好就可以了,你看她们没办法来香港,不能帮我做事了,你要长大了才能帮我做事的。”
  弄弄这个孩子,很好糊弄的,她虽然海底长大的,但是天真,别人说什么都信的,“好啊,但是我跟你讲过的,我不知道补多久啊,可能要用很多钱才可以的,有可能用了我一直长不大。”
  滔滔躺在沙发上看她,跟桌面齐平,她腿在桌子边缘晃来晃去,看她有些焦虑安慰,“也无所谓嘛,你一直在就好了,长大也好,长不大也好,你在就好了。”
  弄弄好认真地讲,“我肯定一直在的,你只要不撵我走就可以了,你以前刚认识要扔掉我的。”
  滔滔抿唇否认,“没有。”
  有也不会现在承认的,有个人陪你,午夜十二点忙完,静静地讲几句话,多好啊。
  他现在有一点钱了,还是很节省电费了,晚上不开灯的,弄弄睡着了他就去厨房,他觉得不需要灯的,电费也不便宜的。
  光煤气费就很贵的,省一点是一点喽。
  坐在小椅子上,看着火,很热的,又流汗出来,晒伤的胳膊脖子都生疼的,一层层褪皮。
  他拿着报纸来回扇,弄弄那个小电风扇对着她呼呼地吹着,有个落地扇滔滔这个吝啬鬼才不舍得开的,热了他就冲凉水。
  他觉得明天可以包装再好一点,这样价格可以卖贵一点,是不是可以搭配套餐的,比如一个打包袋里面放咖啡汉堡还有炸鸡,价格可以稍微便宜一点,这样卖出去东西更多。
  夜深人静脑子里面想什么?
  想的全是赚钱啊。
  小本生意发家的人,无非就是具有最简单的特地,勤劳、节俭、认真。
  脑子全部用在做生意上,其乐无穷的。
  托腮,第一次他想弄弄长大的,长大一点,一定是个很好的女孩子,长的不知道什么样子,但是心眼一定很好的。
  他疼爱她的,想她过正常人一样生活。
  他在盛夏卖了一个月,赚了三万块,黑的跟鬼一样的,浑身都褪皮。
  然后去卖了线回来,他比弄弄自己挑的都认真,弄弄哭的拉着他不要,“不要啊,都是血汗钱,我手艺不好,真的不好,我上次骗你说我针线很好的,其实不是,我手艺是最差劲的一个。”
  “我天天绣花,都是乱做的,我根本没学过,阿婆都说我不认真,说我在上面乱走线,我可能真的长不大的,我能出来海底看看,就很满足了,你不要乱花钱啊。”
  她心疼啊,疼得滴血,那都是血汗钱啊,鬼哭狼嚎的,“你真的不要买啊,听我劝的啊,你可怜可怜你自己,你看你身上有没有好地方,你瘦的像是竹竿一样,走路肩膀都在晃,钱留着多好。”
  滔滔把她塞在腰包里,还是去店里让人加工了,“都买了,按照要求来做,要很细的。”
  弄弄捂着嘴,哭的稀里哗啦,在包里跟个树獭一样,脑子里全是血汗钱没了。
  她心疼,肉疼,喘气都疼。
  滔滔疼吗?
  也疼,但是钱总归要花的嘛,“好了好了,别哭了,你看都买了,你回家要绣花,不会我教你的,钱赚来就是要花的嘛。”
  “可是你连汽水都不舍得买一瓶喝,你天天吃剩饭。”
  “无所谓的嘛,男孩子吃什么都行,我觉得都一样。”
  弄弄又开始哭,趴在那里哭了半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