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里的小娘子_分卷阅读_24
  是以珊瑚“启发”完谢玉引之后,很希望她能说点什么——不说把殿下截回来用午膳,提出请他来用晚膳也好啊?
  谢玉引闷了闷说:“可现下不是她仗着有孩子来请殿下,是殿下主动要去啊?”
  她觉得这跟尤侧妃仗势欺人没什么关系啊?
  珊瑚:“……”
  .
  另一边,逸郡王离东院不远时,就看见尤侧妃等在了院门口。三个多月的身孕尚不显形,尤氏看上去依旧身子窈窕,笑吟吟地望着他。
  他走过去,她一福,手便软绵绵地扣到他的手上,她的笑容也软绵绵的:“一早就听说爷进宫去,必定辛苦,午膳已备好了,您请。”
  二人就进了院儿,踏过堂屋门槛,孟君淮抬眸扫见满屋精致几是一滞,缓了缓才反应过来。
  ——尤氏房里的陈设,总是讲究的,大到屏风小到花瓶,都是稀世珍宝。她喜欢这些东西,但凡听说府里进了什么新的好物,总要讨过来,他自己又并不很在意这些,多是她开口要了,他就点头答应了事。
  而从挨了那顿杖责至今,他都没怎么来东院,自己房里和正院相较她这里都要“朴素”得多,乍一进来好一阵恍神。
  孟君淮意识到自己近来好像是对尤氏冷落了些,养伤那些天不提,伤好后的这几日总该抽空来看看的。
  他落座后看一看她,便含歉亲手盛了碗汤递过去:“有着孕不见丰腴,反倒瘦了。我近来事情多才没顾上后院,你照顾好自己。”
  尤氏接过汤抿了一口,听言咯咯娇笑着应说“我知道”,孟君淮又道:“还有件事要你帮个忙。”
  尤氏怔怔:“您说。”
  孟君淮一五一十道:“今日进宫,王妃以给你安胎的名义,从母妃身边要了个宦官,但实是我要查问些事情,人不能搁到你这儿。”
  他语中一顿:“但宫里出来的人若平白无故死在府里,也不好。你回头放些风声出去,就说母妃身边来的那宦官染了风寒病了,闭门养着……日后没事则罢,若那人留不得,有这番铺垫,省得日后惹别的麻烦。”
  他边说边给她卷了个京酱肉丝递过去,而后又给自己卷,卷到一半发觉没听到答复。
  孟君淮抬头看了看:“侧妃?”
  尤氏抑不住一声轻笑:“爷您好些日子没来,今儿个突然来了,我还道您是想我们母子三个了,合着是来说这事?”
  孟君淮微微蹙眉,看着她的神色,静气道:“你别闹,这是紧要事,若是……”
  “王妃很好么?”尤氏这样问他,“您养伤的时候不见我,王妃可是去了不止一次呢。”
  尤氏运着气摆摆手,屋里一众早已吓得面色发白的下人就如蒙大赦地退出去了。
  屋里只剩了二人,她压制着连日来积攒的不快,往他面前凑了些:“王妃是那张清素的小脸儿合了您的眼缘,还是……”她笑了一声,“还是熄了灯比妾身会伺候人啊?”
  “尤静莲!”孟君淮一瞬间愤怒腾起,他喝了一声后倒抽了口凉气,不敢相信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尤氏只又一声轻哼,垂下眼帘道:“您别急嘛,这女人缠着男人,靠的不就是这两样?我只是想问个清楚,自己哪里不如王妃,日后跟她好生学着。”
  她的话直在他心里激起一股被侮辱的感觉,不经思索便拍案而起:“胡说什么!王妃不是那种人!”
  “……”尤氏错愕地睇了睇他之后,也彻底怒了,“您竟还这样为她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珊瑚:您怎么就这样让殿下走了呢!
  玉引:不然呢。
  【十分钟后,被侧妃气到了的孟君淮风风火火地冲出了东院】
  珊瑚恍悟脸:啊!您早就知道就算不拦殿下也在东院待不了多久?高!实在是高!
  玉引:????WHAT?????
  ☆、生气
  方才在房中听了两句争执的下人们战战兢兢地在院子里候着,片刻后,看见逸郡王怒发冲冠地从堂屋出来。
  杨恩禄刚迎上去,逸郡王便喝道:“挑几个人过来看着东院,让尤氏好好待着!”
  杨恩禄吓傻了:“爷……爷?您消消气儿!侧妃这有着孕呢……”
  孟君淮强自沉了口气,面色仍是铁青:“让她好好安胎,别总想些有的没的。账册一类由她掌管的事,先交给何氏去!”
  话虽然听上去软了一些,但竟并没有改主意的意思。几个小宦官直吓得缩了脖子,死死低着头,一声也不敢吭。
  郡王爷和尤侧妃起争执,这不是头一回了,但看郡王爷发这么大的火,这还真是头一回。
  看尤侧妃被禁足更是头一回——搁在从前,顶多是郡王爷气得十天半个月不来东院,尤氏在绷不住的时候就会去他跟前磨一磨,把他也磨得气儿消了,就没事了。
  眼下一禁足事情可就不一样了。尤氏想去前头软磨硬泡是去不成了,再加上郡王爷这脾气,他什么时候能自己消气可得另说。
  天知道尤氏下回见郡王爷会是什么时候!
  于是一众下人缩头缩脑,边拿捏个中分寸边随着逸郡王离开。直至到了前后宅之间的那排后罩楼前,孟君淮才缓下了气:“那人探过没有?”
  杨恩禄一愣,旋即意识到是指从定妃那儿要来的宦官:“着人探过了,那姓严的是不对劲,下奴提起殿下挨杖责的事,他就躲躲闪闪的。”
  “嗯。”孟君淮面色微沉,“你去问话吧,能好端端问出来就先不必动他。”
  “是。”杨恩禄应下。
  他静了静又说:“但还是问明白了最要紧。”
  .
  王府大门内的门房里,严恒等了又等,等得直有点奇怪。
  他知道自己来逸郡王府是为什么。说是王妃替府里的侧妃开的口,想跟定妃娘娘要个人去帮着管管东院的事,定妃娘娘就指了他。
  可他跟着王爷王妃回了府之后,就被留在了这门房里候着,没人带他熟悉府里,也没叫他去给侧妃磕头。
  这就奇了怪了。
  严恒觉得不合常理,可他从前又没到别的王府伺候过,并不太知道宫中府中的规矩有什么差别,就只好先耐着性子等等。他便在窗边的椅子上坐下来歇脚,闭着目养着神,琢磨日后怎么在这府里立足。
  呵,不少人都觉得从宫里混到府里,是从上往下走,他觉得那些人都傻。
  他们这些个宦官,其实混得再好,都还是“人下人”,唯有在东缉事厂督公眼里留个影子,才真能变成“人上人”。
  想凭着在宫里做事在督公眼里留影儿?做梦吧!
  宫里的人就那么多,嫔妃之间的勾心斗角再热闹也有限,哪比得过京里各家的弯弯绕绕多?何况,从朝臣到宗亲,都各有各的权势,指不定哪天就能找东厂的麻烦,督公自然会想盯住这些人。
  严恒其实已经暗自琢磨了很久,想混到某个府上做事。只是他没想到,这机会来得这么顺、这么快。
  “哎,严公公。”门房的小厮踌躇许久后终于决定奉个茶巴结一下。严恒抬抬眼皮,把茶接了过来,还了句:“多谢。”
  “您客气。”小厮堆着笑,搬了张小木凳子过来,在严恒旁边坐下,“严公公您天庭饱满,一看就是有福气的人,日后您多关照!”
  “借你吉言了。”严恒拿腔捏调的,其实心里觉得很受用。余光扫见门口有人影一抬眼,瞧清为首那人的服色后,严恒站起了身。
  “您是……”严恒作着揖问。
  “严公公是吧。”杨恩禄负着手走进来,看看这个比他大七八岁的宦官,“在下杨恩禄。”
  “哦……杨公公!久仰久仰!”严恒又作了作揖,“不知什么时候带在下去向侧妃磕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