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好像有大病 第41节
  李清露道:“既然不危险,那带我一起去行不行?”
  徐怀山这次去,不但要夺回人和堂,还打算找机会挑金刀门一个堂口。他道:“你别去了,女孩子家的,在外头东颠西跑的像什么话。”
  李清露有点不高兴,刚才吃饭的时候,他还要她只想着他一个人,也承诺会一直把她带在身边。可这才一会儿功夫,他就把这些话都忘了。
  李清露皱眉道:“你说话不算数么?”
  这次出去不是游山玩水,而是要跟人拼命。徐怀山有些为难,低下声音来道:“我给你写信好不好,至少五天写一封,一有机会就让人给你送回来。”
  李清露不愿自己留在这里,道:“我能帮到你,不会给你拖后腿的。”
  徐怀山笑了一下,道:“你能帮我干什么?”
  李清露道:“我帮你管内务,买东西。外头那些人都市侩得很,他们欺负你不懂行市,坑你怎么办?”
  徐怀山确实不擅长这些,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道:“只要有钱,这些事总会有人替我做的。”
  李清露犹豫了一下,道:“那我和你一起去,起码能做个伴嘛。”
  徐怀山的心微微一动,知道她舍不得跟自己分开。这丫头也不像嘴上说的那么无情,其实心里还是有自己的。
  她会武功,万一真的跟人打起来了,至少能够自保。徐怀山寻思着这一趟出门,至少一两个月回不来,真跟她分别这么久,自己也舍不得。他把心一横,道:“那行吧,你收拾一下,明天跟我一起走。”
  李清露顿时雀跃起来,脸上露出了笑容。她道:“那我回去拿衣裳,你等我。”
  徐怀山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也生出了些甜意。就算外头危险,自己也能保护她,不必太担心。
  作者有话说:
  【段星海】
  年龄:16岁
  身高:178cm
  体重:66kg
  相貌:面容清俊,气质沉毅
  性情:少年老成,书读得不错,堪当大任。对师父十分信任,但时常被坑。
  身份:业力司星辉营营主
  爱好:练剑
  武功:无量剑法、无量掌法
  力量:★★★☆
  智力:★★★☆
  身世:活死人坑里的孩子,后来被钟玉络和徐怀山解救出来。段星海十分感激他们,发誓一辈子要效忠师父。
  弱点:太听师父的话。
  小注:师父很好,都是师叔师伯他们骗我。
  ——《玲珑英雄谱.人物篇.卷七》
  第三十章
  次日一早, 众人收拾妥当,启程去长安。
  除了徐怀山和朱剑屏之外,一起去的还有李清露、郑雨寒、蛛红和蜈青。教里的事交给了段星海打理, 内务有云姝管理, 外围的巡防有雷霆营的营主于膺负责, 不会出大问题。
  一行人骑马向西南走了一天,下午到了长安城中。
  长安城的街道宽阔整齐,商号繁多,行人来往如织。远处的暮霭之中,座落着前朝的旧宫室。繁华之中, 透着一派古都的厚重感。西半城是金刀门的地盘,屠烈掌管的云雷堂就坐落在这里。东半城以前是业力司的地盘,如今被屠烈夺走了,街上的大小店铺直接被金刀门接管了。这些铺子都是业力司置办的, 如今一夜之间换了主人,店里上至管事的、下到伙计们都十分不情愿。
  黄昏的大街上人来人往的, 有本地的百姓, 也有穿着胡人衣裳的男女, 客商们牵着骆驼穿梭在街市上, 十分热闹。西域的商人常来长安与当地人做交易, 街市上摆满了香料、丝绸和各种奇巧的玩意儿。
  这里的堂口每年都能挣不少钱, 就如同一个聚宝盆, 无论如何也得夺回来。
  为了避免被金刀门的人发现,一行人穿着粗布衣裳,打扮成了来这里做生意的人。徐怀山长得高, 模样又俊, 就算打扮的低调也十分显眼。朱剑屏索性给他贴了一张人皮/面具, 让他看起来蜡黄无神,就不再引起别人的注意了。
  街边的饭馆散发出了羊肉泡馍的香气,闻着辣乎乎的,胡椒应该放得很足。李清露嗅了嗅,觉得有点饿了。徐怀山便道:“先吃饭吧,吃饱了再到处看看。”
  一行人吃了羊肉泡馍,汤热乎乎的,羊肉也切得十分厚实。填饱了肚子,精神也好了起来。
  他们走到了金刀门的地盘附近。徐怀山戴着人皮/面具,打算亲自去看一看。其他人在街拐角处等着,徐怀山信步走了过去。他看着路边的摊子,随手拿起了一个大红石榴掂了掂,道:“多少钱?”
  小贩报了价钱,狐疑地看着他,感觉他并不想买。徐怀山醉翁之意不在酒,一边挑石榴,眼角瞥着周围的情形。
  屠烈挑了业力司的堂口,到底是怕被报复,整条街上都是他们的人,不但有明面上挎着刀巡逻的,也有暗桩。
  天色都黑了,还有屠夫在街边摆着肉摊。灯光照出那人一脸横肉,腰上的围裙带着血迹和油斑。屠夫手里拿着一把斩骨刀,哐哐数声斩下了一块后腿肉,挂在锈迹斑斑的钩子上,一双阴狠的眼睛盯着来往的人。
  徐怀山等人进城之前,都用粗布把兵刃缠了起来。此处来往的江湖客甚多,守城的官兵都已经习惯了,看也不看就放了行。
  金刀门的人拿着利刃招摇过市,实在有些嚣张。听说长安城的府尹叫叶藏锋,是去年刚上任的,一直对这些江湖客放任自流。据申平安的信里所说,这位府尹大人的性情沉稳,把以前的辖地管理的井井有条,却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来到了这里,就一直没有动作。
  叶藏锋来了之后,张大新给他送了些礼物,算是跟他打过了招呼。叶藏锋的态度十分客气,收了礼物后回了些家乡带来的茶叶和特产,之后就没再跟他们来往过。
  叶大人应该早就听说了,这座城是江湖人争夺的是非之地,城西有虎,城东有狮。这两边没在明面上打起来,已经是给官府面子了。他只有一条命,还是明哲保身为上策。
  这边街上的人见来了个陌生人,都警惕地看着他。摊主看了他一会儿,越看越觉得可疑,道:“你买不买,不买别乱摸!”
  徐怀山也不生气,道:“挑一挑都不行?”
  一旁的屠夫也开口道:“我看你小子眼生的很,是哪来的?”
  徐怀山道:“买个石榴还要问人是哪来的,你是不是管太宽了?”
  屠夫哐地一声把刀剁在案板上,粗声道:“你小子懂不懂规矩,在城西,咱们问什么,你就老实答什么,少跟爷们废话!”
  李清露躲在街角后面,探头望过去,见那边好像起了争执。她道:“他被看出来了?”
  朱剑屏摇了摇扇子,道:“应该没事,那帮人就是做贼心虚,路过条狗都要瞪两眼。”
  蛛红噗嗤一声笑了,道:“诶,说谁是狗呢?”
  李清露不放心,道:“我去接他回来。”
  她快步走了过去,喊道:“哥,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徐怀山微微一笑,道:“我想给你买点果子,石榴喜欢吗?”
  李清露道:“你会不会挑啊,石榴要黄皮儿的才甜,这石榴这么红,一看就酸。”
  小贩不满道:“小丫头,你说谁果子酸呢?”
  李清露好像这才注意到他们似的,笑了一下道:“对不住,我说错了,我不爱吃石榴,剥起来太费劲了。哥,咱们走吧。”
  徐怀山便跟她牵着手,一起走了。两个人转过街角,跟其他几个人汇合了。朱剑屏道:“怎么样?”
  徐怀山道:“防备挺严的,差点就让人盯上了。幸亏这丫头机灵,还知道去接我。”
  李清露有点傲娇,道:“现在知道我有用了吧,让你不带我。”
  徐怀山道:“我错了,以后去哪儿都带你。”
  朱剑屏道:“再去城东看看吧。”
  一行人趁着月色走到了城东,这边街上的人比城西多,气氛也更轻松。这里原本是业力司的地盘,时常有集市。百姓们习惯了来这边采买,此时依稀还有往日热闹的气息。
  成串的灯笼垂下来,红光照着大街,人流进出店铺,涌动的都是挣钱的机会。徐怀山皱起了眉头,这么好的地方被人抢走了,一个月要损失多少钱,想一想就心疼。
  一个人拿着糖葫芦的靶子站在客栈门口,放声吆喝吸引客人。客栈的灯光照在他身上,也把冰糖葫芦照的红艳艳的,十分诱人。有大人牵着孩子从这里走,停下来想买一串。客栈里的伙计一甩毛巾搭在肩上,大步走了出来,粗声粗气地喊道:“哎哎,别在这儿卖东西!说你呢,要在这儿做生意得先交保护费,一个月二两银子,交了吗?”
  那小贩十分无辜,道:“我在这街上卖了十年糖葫芦,没听说过还要交钱的。”
  小二哥顿时大声喊起来:“十年怎么了,如今改规矩了,以后这边归金刀门的姚总门主管,在这儿做生意的都得交保护费。要么交钱,要么收摊子走人!”
  小贩道:“你们怎么这么不讲道理,我这是小本生意,糊口而已,哪里有钱给你们?”
  对面店铺里又有几个伙计闻声走出来,撸起袖子道:“怎么着,有人不服?”
  一人说着,抬手推了那小贩一把。另一人一脚踢翻了他的草靶子,十来支糖葫芦滚在地上,沾满了灰尘,一人还上去踩了两脚。
  那小贩五十多岁了,身材干瘦,除了卖糖葫芦之外,也没什么活命的本事。他被这些人欺负,心中愤怒难抑,攥紧了拳头道:“我让你们欺负人!”
  他怒吼了一声,冲上去跟一个人厮打起来。
  其他几个人没想到他还敢还手,登时一拥而上,对他一顿拳打脚踢。那人抱着头直打滚,被打的鼻青脸肿,鼻血流出来把地都染红了。周围有人喊道:“哎呀别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那帮伙计这才放过了他,朝地上啐了一口,骂道:“晦气!”
  李清露看不过去,上前把他扶起来了,小声道:“大叔,你没事吧?”
  那人佝偻着腰在一棵大树边坐下,捂着脸哭了起来。泪水顺着他沟壑纵横的脸淌下来,快六十岁的人了被欺负成这样,那些人也太过分了。
  他哽咽道:“谁叫我没本事……打不过他们,又没别的活路。”
  一群路人在旁边围观,有人小声道:“他们怎么这么横啊,没人管吗?”
  又有人道:“这边换主儿了,整条街都归金刀门管。他们的堂主外号叫下山虎,饿着肚子下山的老虎,一露面就要吃人,你说得有多凶啊。”
  另一人感叹道:“比起来还是业力司好些,起码他们不打人啊。”
  一名伙计听见了,瞪着眼大声道:“说什么呢,再说一声试试!”
  百姓们不敢得罪金刀门的人,都散去了。徐怀山放眼看了一圈长街,只有街边的店铺还亮着灯,路上已经没有几个流动的摊贩了。原本这时候华灯初上,街上卖糖水的、卖水果的、挑着馄饨担子的,还有卖拨浪鼓、虎头帽等小玩意的摊子一个挨着一个,如今却都被赶没了。长街上干干净净的,越发有城西那股噤若寒蝉的劲儿了。
  李清露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掏出一块碎银子放在那人脚边,道:“大叔,你拿着买贴膏药吧。”
  徐怀山有点不满,她对自己都没这么好过,却去关心一个不认识的人。他道:“你一个月才挣多少钱,还去施舍别人。”
  李清露道:“人家那么惨,又被打成那样,怕是连药都买不起。”
  “让金刀门的人赔他药钱去。”徐怀山道,“你光看见卖糖葫芦的损失了,怎么不想想这条街上损失最惨重的人是谁?”
  李清露道:“谁?”
  “是我啊!”徐怀山冷着脸道,“一个月几千两银子的纯利,一下子都没了。我的铺子没了,小弟还被人杀了个精光。我气得牙都疼了一天了,我说什么了?”
  朱剑屏忍不住道:“你小点声。”
  徐怀山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是大了点,幸亏天黑沉沉的,没人注意到他。
  李清露明白了他受了多大的损失,好像是比卖糖葫芦的更惨一些。她想了想道:“你别上火了,晚上我给你捶捶足三里,你眼睛都红了。”
  徐怀山昨天想着这边的事,一宿都没睡好,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李清露一说要给他捶腿,他的心情顿时就好多了。郑雨寒却不识趣,道:“光捶腿没用,还是得针灸。等会儿找个客栈落脚,我给你扎两针去去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