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个田螺回家炖_分卷阅读_19
  “我给你去找清虚观的人来,就在梨园对面的那户人家,最近请了人做法事,你等着。”周婶子热心肠,看着杨月楼这一幅已经丢了魂的样子,赶忙帮忙去找道士来帮忙。
  有些事情越想就越觉得蹊跷,难不成,他娘真是被鬼缠身了很多年了?
  大夫来的比道长快,望闻问切了会儿,直直摇头说,“不行了,夫人已经病入膏肓,老朽没法子了,除非华佗在世,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这大夫是这方圆几里最出名的大夫了,若是他也不行,那还能有谁可以救他的母亲。
  杨月楼伸手握着他娘瘦到不行的手臂,那条深黑色的线简直要刺伤他的眼睛。
  周婶子动作快,几番恳切之下,做完法事的道长没立即回清虚观,转道儿跟着周婶子去了杨月楼家的小院子里。
  这道长是清虚观知观的师哥裘迁钟,颇有些本领,听说远在皇宫里,都是鼎鼎有名气的,能被一下子请来杨月楼家的小破院子,也当真算得上是有缘分的福气。
  裘迁钟一进院子,就皱起了眉头。
  那周家婶子问,“道长啊,这院子可是有古怪?”
  裘迁钟点了点头,淡淡道,“此地阴气很重,是有鬼怪作祟,且在此地逗留好些年份。你看,这地方连只苍蝇和蚊子都不敢靠近,并非是因为主人收拾的赶紧,而是因为腐气已经积累的太久,连点活人的气息都被掩盖掉了。”
  周家婶子一听,简直的后背生寒。她突然间明白了,为什么自己每次来这里都觉得心里又毛又怪的。这纵然是她再好心肠子,也是不敢再走进去一步了。
  “道长,那可怜的孩子就在屋子里,我,我家中还有事,就不跟着一道进去了。”周婶子脸色难看的从杨家院子里快速走了出去,边走嘴上还边念叨个不停,“哟,真是作孽啊作孽!”
  裘迁钟也没想到,当时听了周家婶子的话,以为只是个小鬼,胆子大了点,留在人间祸害人。那里能想到,这个院子里又那么大的怨气。
  他回头看了一眼院子里杂草丛生的模样,嘴角轻笑了一声,从外面走了进去。
  一进屋子,就能闻到一股子浓重的草药味道,带着病人某种腐朽的味道,令人很不好受。
  杨月楼看到裘迁钟进来了,看他这一身打扮,自然也是猜出了他就是周婶子所说的厉害道长。他眼中泛起光,慌忙站起来,有些语无伦次,“道长,道长,帮我看看我母亲....我母亲她....”
  裘迁钟抬起宽大的衣袖摆了摆手,示意杨月楼不必继续说,他走进老妇人身边,拉出她的手臂,也没多久的时间,那道黑色的线比原先的颜色更深了一道。
  以裘迁钟多年的经验来看,这多半是一只怨气非常之深的枯骨鬼,削骨为笛,夜夜纠缠于人间。一想到这种可能,他就皱起了眉头。这妇人多半是就不回来了,她的阳气都已经被这只鬼给吸尽,回天乏术。
  但见杨月楼跪在地上,堂堂的七尺男儿,竟落下眼泪,心里也是无奈,从袖子路抽出两张符纸,拿过身边的一小只碗。那符纸一进去碗里就消失不见了,碗中的水越发清澈。
  他将碗拿给杨月楼,“来,喂你母亲喝下。”
  杨月楼依言,拿过碗,好不容易才让老妇人喝下几口水。约莫片刻之后,真有奇迹发生,这老妇人手上的黑线渐渐的就消失了。
  杨月楼眼中惊现喜色,周家婶子果然没有骗他,娘这多年来的病,定然是有救了。他语气里带着欣喜,“道长,我母亲还有救是么?道长,我母亲如今该如何是好,求道长告诉我吧。”
  可裘迁钟却摇了摇头,“你母亲已经是阳气已尽,我给她的喝的是清水符。这符只能化解她身体里被挤压的怨念,别的并无什么帮助。”
  杨月楼不敢置信的望着裘迁钟,可他明明看到母亲的气色已经好了许多,手心里也开始有了温度,怎么会,怎么会呢!
  裘迁钟道,“施主,这是回光返照。”
  杨月楼“蹭”地一声就从地上站了起来,情绪失控地上前抓住裘迁钟的手臂,“道长,道长,为何会是如此,我母亲她生性良善,为什么偏偏是她受到了这样的折磨!那小鬼在哪里!我要灭了它,我要灭了它!”
  裘迁钟眯了眼睛,“施主冷静,人活于世,自有各自的天命轮回,无法篡改,施主还是早些接受现实的好,你母亲的时日已经不多,接下来的日子里好好满足她有的心愿,珍惜为数不多的时日吧。至于那一只孽鬼,既然是贫道遇上了它,那也是它的命,贫道自然会将它收走的!”
  杨月楼要怎么接受这个现实,像是给了希望又给一拳头打飞了一样!他苦苦哀求裘迁钟,但裘迁钟没
  有办法,最后只好先行离开,想要等他平静下来之后,再来杨家的院子里抓鬼。
  杨月楼正想不甘心的追出去求裘迁钟,却被醒来的杨母给拉住了,“小楼,别去了,娘没事了。”
  他怔住了,回过头发现他母亲已经能自己坐起来了,她的脸色也奇迹般的恢复成他幼时的光泽,甚至连声音都清脆了许多。
  “娘。”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都有些发抖,害怕,止不住的害怕,病弱还是人生常态,这样的脸色,那么反常,他怎么去找一个理由来骗自己,这些是假的,道长说的都是骗人的,母亲会好的。
  他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气,好一会儿才让自己冷静下来,“娘,你饿了没有,我给你做些你喜欢吃的?”
  杨母微微笑道,“好啊,娘和你一起做。那我们做青团好不好,你从前不是最喜欢吃青团的么?”
  说着,杨母就从床上奇迹般的下来了,脸上还带着不寻常的神采。她伸手拉着杨月楼的手,在后厨里,找了一圈也没有发现家里有做青团的粉。
  “娘,我去买。”他大步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回过头,恰好看到杨母偏过头,发丝垂在耳畔,眼神里带着些微的哀伤。这样的模样,蓦然让杨月楼想起当年,他爹刚去世的那会儿。
  如果那个时候,他娘丢下他,那样美的娘,怎么样都可以嫁一个好人家。只是为了养着他,一个人一天要洗几十桶的衣服。明明也是官宦家的小女儿,爹爹在的时候也是被宠在心尖上的妻子,却在这一场捉摸的命运里,将一双素手硬生生洗成粗糙的模样。
  他认真的看了杨母好一会儿,直到漆黑的眼眸里全然噙着温热的液体。他才转过头,啪啪跑出门外。
  夕阳的余晖照得他的脸格外的坚毅,可他感觉到自己全身都在发抖。
  作者有话要说:  去做一个电梯安全的应急演练,看到同事狠狠的,颇为真实的表演摔倒,并且脸认真的贴在电梯,甚至起来的时候脸上还能留下很多一条条的痕迹。
  你们教教我,我怎么样才能不笑场。我真的忍得好辛苦啊,但是我不能笑啊,因为我也要扮演一个受了轻伤的旅客啊。
  第20章 娘,你要的水
  不过短短几日功夫,杨月楼就瘦得跟风要吹走了似的。
  杨家的院子比原来干净了许多,杂草早就被卖力的杨月楼给除开干净了。杨母坐在院子的藤椅上,慢慢轻摇间手指却不停,轻巧的用钩针灵活的做着针线活。谁能想到,几日之前,她还是病态的模样。
  只是这样悠闲的午后,却因那一点点光照的阴影染上了一点凄凉。
  杨月楼有些无神的坐在门口,即便里屋里,裘迁钟絮絮叨叨地做法打碎了好几只碗也没能让他转过头。她就静静地坐在门槛上,看着杨母手中的线。
  “小楼,”杨母偏过头,淡淡一笑,“帮娘拿碗茶来,这天儿,有点让人口渴呢。”
  杨月楼一下子站了起来,快速走到里屋,倒了茶水出来。
  “娘,水来了。”他走到杨母身侧。才一会子功夫,她就靠在滕椅上睡着了。
  “啪嗒”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