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他竟是怪物暴君 第96节
  赵大娘犹疑着点头。
  她拿棍子扫断几簇灌丛,忙活好一阵,终于扒拉出一口石井。
  那井上盖着桃木板子,时间久了,上面生了霉斑,井沿也爬满苔藓。
  赵大娘丢了棍子就往旁躲:“这桃木是一个先生叫砍的,先前也盖过两回,结果不到一晚桃木就烂得干净。直等第三回 ,才勉强压住井口。”
  虞沛看向姜鸢:“姜师姐,这井里似有鬼息溢出。”
  姜鸢颔首:“比起村里,井底的鬼息更重。”
  赵大娘听了,更不敢靠近。
  “仙、仙家……莫不是有鬼?”
  虞沛问她:“大娘,这井里除了先前跳井的小孩儿,可还死过什么人?”
  “这……我印象里好像没有。”赵大娘仔细回忆着,“但小时候家里大人不让我们靠近这井,说是不干净——仙家您要想打听,村里的老铁匠说不定能知道,他算是我们村里最年长的老前辈了。”
  虞沛点头,与姜鸢对视一眼,随即合力推开了那厚重的桃木盖。
  鬼息再不受阻拦,冲天而上。
  赵大娘虽感觉不到,却忽觉心闷气短,脚底生凉。
  她忍不住哆嗦道:“两位仙家,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您放心,只是炁不对,不会有什么危险。”虞沛扶在井口边沿,朝里望去。
  这口井不浅,井底昏昏暗暗,隐约瞧见稀疏的草。
  “井水早干了。”赵大娘道,“村里人忌讳这个,想法子断了井水。但听别人说,夜里打这儿走还能听见往外冒水的声音。”
  “井里怕是藏了些东西。”虞沛往里探去股灵力,确定安全后,才抬眸看向姜鸢,“姜师姐,你在这儿守着大娘,我下去看看,说不定那山鬼的牙齿就在里头。”
  姜鸢不大赞同:“这井底很危险。”
  “没事,那东西不在,里头也没什么危险。”虞沛说着,伸手拽了下井绳。
  绳子很结实,哪怕年岁久了,也不见腐烂。
  姜鸢担忧她,但也分得清轻重缓急。
  她眉作轻拧,道:“师妹,小心。”
  虞沛点点头,抓紧了井绳小心往下探去。
  越往下,周身就越发阴冷,寒意入骨。
  光线逐渐昏暗,她屏住了呼吸,不多时,脚就挨着了地。
  “师妹,”姜鸢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下面怎么样?”
  “没什么异样。”虞沛应道。
  在外面时她们还能感受到浓厚的鬼息,可奇怪,这井底却没什么。
  只阴森得很。
  她蹲下身,正摸黑搜寻着山鬼的牙,就听见一声若有若无的啜泣。
  虞沛浑身一僵,头皮陡然窜上麻意。
  有人在哭。
  还是在她身后。
  低低的,难过到极致的啜泣,像动物的小爪子般挠着她的后颈。
  不是鬼,她确信。
  这井里没有丝毫鬼息。
  也没有灵力。
  她强忍住令人毛骨悚然的阴寒,平复下心绪,这才运转起灵息,转身望去。
  看清身后景象,虞沛又觉浑身僵冷。
  那湿冷的井壁上,竟嵌着十几张石灰色的、模糊的脸。那些孩童的脸都如虫子般蠕动着,嘴巴一张一合,发出微弱的啜泣。
  的确不是鬼。
  而是人死前留下的最后一点印记。
  应当是那山鬼收集的。
  上边,姜鸢又问:“师妹,怎么样?”
  有一小会儿,虞沛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将掌心掐出浅浅的红印儿了,她开口道:“我还在找。”
  她尽量忽视掉那些低低的啜泣,躬身继续找着鬼牙。
  但地底深处也无鬼息。
  虞沛摸索一阵,忽在井底角落发现了布袋子的一角。
  她掘开土,把那布袋子挖了出来。
  她没多作逗留,拎着那潮湿的粗布袋子就出了井。
  “虞师妹,如何?”姜鸢忙问。
  “没找着牙,那鬼离世的地方应当不在这儿。”虞沛展开手,使她看见那布袋子,“但我找着了另一样东西。”
  -
  回到赵大娘家后,虞沛才解开那袋子。
  里面放着两绺头发,拿红绳绑在一起,另附一张腐烂的纸。
  辨别许久,他们才勉强认出那是张婚契。
  男方的名字已经烂到认不出了。
  女方的名字尚还清晰可见。
  “潘娘。”虞沛低声念出这名字,问赵大娘,“看这上面的时间,好像是六十多年前——大娘,您知道这人吗?”
  赵大娘摇头:“村里老人大多不在了,可惜老铁匠下了山,不然他准知道。”
  他们回来时顺便去了趟老铁匠家,但他家里人说他这些日子肚子不舒服,去了山下看郎中,得明天才回家。
  恰巧这时,烛玉也匆匆赶回。
  “遇着的不是那东西,只是抹散魂。”他道,“那东西藏得倒深。”
  这之后,几人在村里问了个遍,却没一人知道“潘娘”是谁。
  线索断得干净,只能等老铁匠回来。
  -
  夜里,在第三次想到那满是小孩儿脸的井壁后,虞沛彻底睡不着了。
  翻来覆去间,她倒是想出了个查清潘娘来历的法子。
  她抱着枕头出了门,本想找姜鸢商讨,可她屋里早没了动静,不知睡得多熟。
  细思一番,她索性脚步一转,出了院门往旁走——去赵大娘家。
  好在烛玉还没睡。
  虞沛站在房前,刚敲两下,门就开了。
  烛玉在里望着她,眼帘一垂,视线便落在了她怀里的枕头上。
  虞沛将枕头抱得更紧,正琢磨着该怎么跟他解释,就听见他道:“怎的这么早?”
  早?
  早吗?
  现下天都黑了啊。
  可还没说话,烛玉就十分自然地牵住她的手,拉她进了房门。
  虞沛懵了,但本着“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的原则,她一时没出声儿。
  直到她被拉到床上,身上盖了层厚厚被子,人还被他半拥住时,她终于忍不住开口:“烛玉。”
  烛玉倏地睁眼,目露错愕。
  虞沛默默移过眼神,在夜色中审视着他。
  “你在抽什么风。”
  第64章
  ◎好好待在蛟背山。◎
  烛玉倏然坐起。
  半截身影模糊不清。
  虞沛腹诽, 她才一脸懵好不好,怎的他还一副活见鬼的表现。
  有那么一小会儿,屋子里寂静无声, 连呼吸都清浅不可闻。
  最后还是虞沛先开口:“所以你到底在干嘛,梦游?”
  “不是, 我……”
  烛玉竟觉浑身都僵透了, 死盯着前方没敢看她。
  他的脑子里空白一片,咬着牙生挤出应答。
  “我怕鬼。”
  “怕鬼?”虞沛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