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小结巴他又浪又怂[穿书] 第28节
  张妈赶紧憋住笑,应声:“二少爷半小时前才被陈助理送回来,也……有点醉,喝了醒酒汤就睡下了。”
  也是巧了,怎么这小夫夫俩都挑着今晚醉。
  ……想把这麻烦丢给老二去头疼的念头不得不打消,顾怀章眉头微微拧紧。
  张妈给司机使个眼色,试探着上前:“要不,还是我俩来扶着小池吧……”
  可他俩才走近半步池鸦就又开始挣扎惊叫,张妈不得不赶紧退开,有点束手无策:“这可怎么办呀……”
  顾怀章抿抿唇,一言不发。门厅前一时很安静,能听见屋檐下灯罩上飞虫扑灯的声音。
  他忽的俯身,打横抱起了折腾个不停的小青年。
  张妈睁大了眼睛,还没回神,顾怀章已经迈开长腿上台阶了。
  池鸦一到他怀里,瞬间就不扑腾了,两只手自觉揪住他胸膛上的布料,仰起头来望着他。
  顾怀章有意无意地摒着呼吸,抱着人大步往客房走。青年的视线存在感太强,睫毛微微颤动着,一双乌黑清亮的眼睛一直默不作声地盯着他。
  顾怀章垂眸瞥他一眼,鬼使神差似的开口:“看什么?”
  池鸦有点害羞地笑了下,小小声地说:“你果然、是个、是个好人!”
  顾怀章:“……”
  怎么这么笨。喝醉了稀里糊涂就跟人走,大概被人卖了他还会帮着数钱。
  他弟弟到底从哪儿找来这么笨的一小孩儿。
  他板着脸没说话,几步走进客房里,张妈小跑着给他开门开灯,卧室里有点橘调的灯光亮起来,顾怀章走进去,把人不怎么温柔地放到床上去。
  池鸦一沾床就打了个滚儿,拿被子把自己像煎饼卷大葱一样裹起来,只露出一双乌溜溜的眼睛,藏在额前发丝细密的阴影里,还直直盯着顾怀章看。
  顾怀章嘴角动了动,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看了会儿,语气严肃,轻斥:“睡觉,不准再折腾。”
  池鸦眨了眨眼睛。
  顾怀章叉着腰在床边站了一会儿,要说什么,顿了顿又没有说,最后看了眼床上的煎饼卷,转身出去了。
  张妈赶紧跟上去,说:“麻烦大少爷啦,你快去休息吧,我去给小池热点醒酒汤……大少爷要吗?”
  顾怀章道:“不用。”
  说着,便头也不回地上楼去了。
  这晚上顾怀章罕有的没睡好。
  他一贯的睡眠质量不算太好,中规中矩。一般九点半结束工作,坐在床上看会儿书,酝酿下睡意,关了灯最迟十点半就能睡着。
  但今天眼看就要十二点,他竟然还清醒得很。
  卧室的窗帘今晚没有关,能看见窗外天空上一钩月亮朦朦胧胧地裹在云间。顾怀章在满屋子的寂静中睁开眼,抬起胳膊枕在脑后,无声地抿紧了嘴唇。
  ……不就是晚上被人抱了又抱着人走了几步,又何至于失眠到半夜。
  这理由简直荒谬得可笑。
  他从很小的时候就不爱跟人肢体接触,他的父母不喜欢他,也不会像寻常父母一样总是来抱他,那些照顾他的佣人也不敢抱他。
  他很习惯,虽然没把这当回事儿专门想,但潜意识里也一直觉得自己厌恶着那些肢体接触。
  至于后来……二十出头时他才开始进入商场,年纪小资历轻,难免一些不大上得了台面的应酬,可那些人只是坐在身边轻轻挨着,他就觉得反感,很反感。
  这种反感加深了那种潜意识,所以他竟然从来不知道,被人抱和抱一个人……感觉原来是这样的。
  这样的……软和,温热,像是抱着包青天……可又有些不一样。
  ……似乎要比抱着狗更软和,更……舒服。
  昏暗光线里顾怀章的喉结滚了滚,枕在脑后的手无意识地捻了捻指尖。
  是不是每个男人都对公主抱无师自通,几个小时前他一只手揽着青年的肩,一只手捞住他的腿,青年就那么陷在他怀里,两只手揪着他衣裳,脸蛋靠在他胸膛上,乖顺得不可思议,那种姿势……叫他似乎有种能轻易控制这个人的错觉。
  把人抱起来迈上台阶的时候,他看着是镇定的,但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那时候的脑子里是一片空白。
  他不知道那青年脸蛋上看着肉肉的,可抱起来却是那样轻,像一片羽毛,可又比羽毛更叫人感受到那是另一个鲜活饱满的生命体,应该更像一只鸟,或者一只猫。
  他倒还不至于对池鸦这个人产生什么心思,他相信即便那时候怀里是另一个人,给他的感觉大约也是一样的。
  他只是,对这种从未体会过的肢体接触的方式有点……新奇。
  大概是黑夜让人的情绪更明显,更无所遁形,顾怀章感受着胸口处那股隐隐的心浮气躁,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
  带池鸦去吃饭是个错误,让他喝酒是个错误,甚至跟这个“弟媳妇”一样的人过多接触更是个错误。
  顾怀章踢了下被子,把除了盖住腹部的被角之外的部分全部拨开,微微燥热的身体才勉强清爽了一些。
  顾怀章盯着头顶吊灯隐约模糊的影子,不怎么耐心地等待脑海里散去某个人的身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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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章
  第二天, 顾怀章理所当然的起晚了。
  仍然睡得不好,几乎一整晚都处于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心里头总有股隐隐的燥热挥之不去, 睡得很不安稳。
  以至于他罕见地打破生物钟、七点半才从床上坐起来时, 仍然感到头脑昏沉, 心烦意乱。
  昨天喝的那几杯酒远远不能让他醉,可他现在却像才从一场大醉中醒来。
  窗外的天一如既往的明亮晴朗,东天的朝霞染红了半个天空,金红的太阳光从卧室的玻璃窗外一泻而入,照亮了被褥上方飞舞的星点细尘,照得搭在被面上的手雪白,手背上那几道青筋愈发的凸起。
  顾怀章手上微微松了劲,面无表情地掀开被子, 下床去洗漱。
  一切就绪后他打开卧室门, 才走了两步, 脚步就微微一顿——楼下有人在叫:“张妈,张妈?蒸包子要、设置多、多长时间啊!”
  声音清亮,神采奕奕, 简直鲜活得……可恶。
  顾怀章抿抿唇,穿过走廊, 走下楼梯。
  客厅里弥漫着一股皮蛋瘦肉粥鲜咸浓郁的香气,热气腾腾得热闹,池鸦套着宽大的白t恤和肥大及膝的黑短裤, 一头乌黑短发像是偷懒没梳,在脑袋上毛茸茸地翘起来。
  过于宽松的衣裳衬得他手细腿细, 正探出半个身子扒拉着厨房门叫张妈, 一抬头, 就撞上顾怀章的视线,一下笑开,高高兴兴地打招呼:“大、大哥!你醒了、啊。”
  小青年眼睛黑亮干净,看不见一丝阴霾。顾怀章盯着他看了两秒钟,淡淡嗯了一声。
  因为昨晚青年喝醉酒,他几乎失眠一整晚,结果转头看见罪魁祸首活蹦乱跳神采飞扬,跟个没事人似的。
  顾怀章舌侧在后槽牙上轻轻划了一下,罕有的……窝火。
  “听张妈说,昨晚是、大哥送我回、回来的。”明亮晨光中池鸦唇红齿白,腼腆地笑,很诚恳地说,“谢、谢谢大哥啊。”
  顾怀章脚步一顿:“‘听张妈说’?”
  池鸦蛮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个,我喝酒断、断片……”
  顾怀章:“…………”
  “以后,”他沉默了几秒,冷冷道,“你不准再喝酒。”
  池鸦猝不及防:“啊?”
  张妈抓着一把新摘的小菠菜从外头匆匆进来,正巧听见这一句,赶紧附和:“对对对,小池呀,一个人在外头喝酒,也太不安全啦!”
  池鸦巴巴地望着她:“张妈,我是、男孩子。”
  “男孩子一个人在外头喝酒也不安全呀!”张妈说,“尤其现在变态又多,专挑你这么好看的男孩子下手,我看那些新闻简直吓死个人!”
  “啊。”池鸦害羞地笑,“张妈觉得、我好、好看呀?”
  张妈:“…………”
  顾怀章:“…………”
  这是重点吗?!
  “……咳。”池鸦若无其事地清了清嗓子,继续为自己的合法权益努力抗争,“我没有一个人、喝酒啊,还有、大哥呢。”
  张妈脸上的表情扭曲一瞬。
  就是因为还有大少爷啊啊啊啊!!
  昨晚上顾怀章抱小青年进屋的那画面简直越想越奇怪,倒不是质疑顾怀章的人品,毕竟她知道她家大少爷是顶顶正直的男人,最正派最洁身自好不过了,可两人这关系……到底不合适。
  张妈噎了噎,还想再说什么,顾怀章却已经冷冷开了口:“说不准喝,就不准喝。”
  池鸦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来了来了,这就是封建大家长的独断专行吗?!
  他看着顾怀章。男人穿黑色衬衣和笔挺长裤,黑玛瑙的扣子严严整整扣到最顶端,完全遮住了喉结,衬着顾怀章冷白的肤色和严肃的表情,看起来似乎比往常还要刻板禁欲。
  池鸦和那双浅色如冰封的眸子对视数秒,惊恐地发现大伯哥是认真的!
  ——他竟然是认真的,不准他再喝酒了!!
  为、为什么啊?
  他呆立在原地,茫然无措地张了张嘴,表情像在梦游,轻声问:“张、张妈……”
  张妈敏锐地察觉到客厅里气氛的变化,声音不由也轻起来:“怎么啦?”
  “我、我,”池鸦结结巴巴地,求助地看她,“我昨晚,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不好的事情吗?”
  张妈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说。
  要是因为昨晚小青年喝醉后的那些表现,大少爷不准他再喝酒,似乎也是合理的……
  她小心翼翼地觑一眼稳稳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犹豫着张口:“你昨晚……”
  “昨晚什么事都没有。”顾怀章蓦地开口,声音冷冷淡淡,“只是喝酒伤身,没必要再碰。”
  怎么没必要!
  池鸦下意识想反驳,想说他喜欢小酌,想说喝酒能给他创作的灵感,可,可他没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