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津何处_分卷阅读_138
  林津伤口恢复得很好,七八日拆了线,到二十日时,已是彻底愈合。只一道长长疤痕,是养过一个孩子留下来的印记。
  每日里皆有岑季白为他擦身,到他伤口彻底好了,身上也是干净清爽。但林津仍是迫不及待,跳下了宫里新建的浴池中。他在水里泡了一会儿,便扒在浴池台缘上,招手要岑季白也下去。
  岑季白手里还握着布巾,下去,是很想下去的……他解了衣袍入水,堪堪坐定,林津便抱住他亲吻起来。自林津有孕后他们虽有抒解,终是隔靴搔痒,差了一些,而今实是容易动情。
  林津攀在岑季白肩上,慢慢往下沉了身子。
  “三哥……”岑季白伸手托住他,迟疑道:“我们……有雪书了……”
  林津酸溜溜道,“你不要我?有了孩子,不要我了?”
  他其实明白岑季白的意思,孩子必须要有,但有一个,承继王位也就足够了。他挨过一刀,痛了那么一回,岑季白并不想让他再痛。
  “我怎么舍得不要你,”岑季白将他抱得紧紧的,又道:“你明知道……”
  “哦……”林津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笑道:“那你知不知道我的心思?你知不知道我多想要你……要……我们说好的,…四个。”
  岑季白闭了闭眼,却再也抑制不住满腔情意,猛地将林津按在怀里,激烈吮吻起来……
  第113章 番外四之一:雪书
  史书所载,帝雪书禀天家气度,自幼卓绝。
  究其缘起,似乎是抓周那日。
  那一日,若干火狐褥子交叠展开,其上珍珠翠玉,宝剑典籍,更有虎符国玺,一幅幅绢画上画满了四大国山川、燕瘦环肥的公子美女……
  为我准备抓周的人太多,稀奇古怪少儿不宜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东西,也是太多了。
  据说,当年的小王子思索良久,眨一眨溜圆溜圆大眼睛,忽然松开了父王,只牵着父后扬长而去。
  父王要跟上来,我摆一摆小手,示意他原地待命,只领着父后急急走了。约摸有一刻钟,我被父后抱回了大夏殿,身后宫人跟随,举了大小箱子三只。
  最后,在我的英明指导下,连火狐褥子都塞进了箱中。
  我团坐在大箱子上头,脚踏两只小箱,一手牵了父王,一手扯住父后,心满意足。
  那时情状……我虽不记得,想来却也不过是收了几箱子珍物,也值得丹青大书?史官真是愚笨,那满目宝光,五色琳琅,我不过是当取则取。
  父王曾说,我的出现拯救了父后,也拯救了他,我是他们的明珠宝玉,定国神器。于是,我自幼时有些特别之处,也不足为奇。
  而我觉着,被我这宝器拯救了,父后尚且疯魔,未有我之时,那他得是个什么样子?
  事实上,虽然有了我,虽然还有了一个王弟,但我的父后,一直是有些疯的,什么宝贝都救不了他。
  诸如说,他不喜欢父王同旁人说笑,就算是哪个臣子,父王只要多对人家笑一笑,他就要不高兴,他不高兴了还乱摔东西。浪费!
  诸如说,他带我骑马,马速好快好快,吓得我都不说话了,他还好开心好开心;马背上,他将我举高高,再放低,还要再举高!恶劣!
  他还狡辩说他小时候外祖父和大舅舅就是这样领他玩,哼,大舅舅和外祖父明明那么好,那么温柔,那么慈爱,怎么可能欺负他……骗子!
  还有呢,他喜欢给我好多没有用的小玩意,还逼着我说喜欢,可我又不是父王那样傻乎乎的,怎么会喜欢……但我一说他就信了。幼稚!
  他还很喜欢捏我,捏王弟的脸。虽然并不疼痛,可是我的脸并非是给人捏的啊!这么漂亮柔软香香又白净的小脸,我自己都不舍得捏,这是给人夸的!
  当然,他也捏父王。
  我觉得这些个毛病,还有许多其他的毛病,其由来,都是因为父王太纵容他了。或者说,我父王其实疯魔得更甚。否则,他怎么就想不开,娶了我父后呢?
  外祖母说,别看我父王英明一世,但是他治家无方。
  我觉得很是了,父后要在我脸上画花猫,父王居然给他调颜料!好气哦……
  所以呢,我这父王父后,实在是天作的狼与狈,佳偶一对!唔……划掉,划掉,他们看到要生气的。这话得换一个说法:我父王与父后,是美满良缘,是夏国最令人艳羡的一对。
  只是作为他们的儿子,个中辛苦,真是一言难尽。
  我还有一个王弟,他叫作雪华,生于夏王季白九年。在他出生那一年,小舅舅林浔与莫折将军灭了西戎国。父后怀着雪华的时候,特别特别憔悴,我偷偷听到他跟父王说话,说他总是做噩梦,梦到失去这个孩子。
  后来雪华出生了,我好喜欢他!
  雪华那么小,如果让父王与父后来养,肯定会养坏的,所以,我得护着他!
  我将他抱在我的屋子,不让父王与父后这两个大坏人接近他!
  然后,我就被送到梅山书院了……
  史书记载我入书院的缘由,却道:帝雪书幼顽劣,好游乐。王与后恐其骄纵,纳丞相李牧之谏,遂令其入梅山。
  评曰:锋从磨砺,香自苦寒。
  ……呸!
  这种史料,都是诽谤。
  但我生为一个孝顺乖巧又快乐又有气度的小王子,不屑揭穿他们。
  不过,入读梅山书院,也不是没有好处。五日逢休,回到宫里,我总能搬到父后与父王的大床上。父王在外侧,父后在里间,一起抱住小小的雪华和不算大也不算小的我。
  我阖上眼睛,温温软软两枚亲吻便同时落在左右脸颊,我就好像飘在软绵绵的白云里头飞起来。飘在白云里头是个什么滋味?唔……就是这种滋味了。于是我甜甜酣睡,再无它求。
  这份待遇,往常可是好难得到。
  唉!分明是四个人一起睡最开心,可为什么我不能每天睡在父后的床上呢?
  父王说,是因为我长大了,长大了就要自己睡。
  我撇嘴,冷笑: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