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集 后冕的裂痕 103 什么才是真相
  猛地,从椅子弹起,「湛哥?」真皑的眉皱得更深,牙和琛则被吓到。
  「我去看看!」语毕,快步离去。
  急速的来到偏远的别苑,忐忑不安的走进,不见任何人影,「张梓。」出声叫唤。
  回答的,只剩一片寂静,一阵恐慌,「不会的,不会的……」雷湛喃喃自语,不愿放弃的跑进内间。
  空无一人的房间,昔日坐在梳妆台梳发的纤细身影消失踪影,一封白信取而代之。
  雷湛发现自己一身冷汗,伸出的手颤抖不已,他不相信,对方就这么离开,艰难的拆开信封,娟秀的字跡如主人,让人赏心悦目,却诉说着那一字一句的残酷。
  雷湛,请原谅我的不告而别。
  这座王殿,对我来说,已经有了太多太多的负担,和你一起开心的,幸福的,暗自垂泪的,痛苦的,当我今天提笔写这封信时,我才发现,原来我们之间,已经有了这么多的回忆。
  最近我总是想起,我们初遇时的场景,那还在丝尔摩特的我们,以及我刚来到格达密切的日子,你知道吗?有一种爱情,会一点一滴的累积,似水长流,直到发觉时,早已深陷的不由自己,或许在你和阿瑟音之间那种浓烈的刻骨铭心下,这样的爱显得渺小不值。
  你曾说过,因为有我,才有狼王,也说过,只要有雷湛一天,身边就会有我张梓的位置,我多么想形容出我当下的怦然心动,希望能告诉你,当时的我有多幸福,只是我现在终于明白,说多了,也只会说明我们之间,有多么遗憾。
  你还记得你问过我,清水离别时和我说了什么吗?她告诉我,身为狼王有太多无可奈何,所以希望我,未来有一天,不要恨你,让我原谅你。
  当时的自己还太过年轻,不明白清水和铁克斯如此相爱,为何不日夜相伴?反而选择远居人跡,直到我现在终于明白,太过心软的女人,无法成为狼王的助力。
  当我爱上你时,你还只是雷湛,直到现在互相伤害时,你已是狼王,或许就如每个人所说,错不在你,而是因为我只是个人类,狼王与人类,从一开始,就不可能。
  雷湛,我好累。
  你可以怪我,怨我,拋下你自私的离开,可面对狼王,我没有再爱的勇气,我想重新开始,重新做回单纯的张梓,而你若也只是平凡的雷湛,要是这样,该有多好?
  我走了,离开了王殿,却捨不得离开你,我不想逼你,只想安静的走,如果你愿意放下一切,我想,我们能重新开始。
  日落之前,我在清水的旧居等你,等只是雷湛的你。
  日落之后,如果我没等到你,我就会离开,让自己放下你,而你,身为狼王的你,也放下只是个人类,只能在你人生中划过的我吧!
  张梓笔
  雷湛颤颤的抬起头,茫然的望向,那高掛的嫁衣,艷红似火。
  蝉鸣声响,叶缘泛黄,推开木门,满是灰尘的傢俱,藉由阳光看见尘埃在空气中瀰漫,还依稀能看见,床铺上躺着柔弱的人影,而年轻的自己满是活力,期盼用欢愉的口气,为那温柔的女人带来多一点生机。
  如果要说转变,那便是从清水倒下的那刻吧!
  『花,一生为某人努力绽放过,如同女人,一生用尽力气爱过,便已足够。』身为幽兰花族的清水,即便离开了从小生长的环境,面对无情的狼王,她也从不放弃。
  那样的勇气,那样的无悔,也只有那样伟大的女人才配拥有的吧!
  「雷湛,」走出木屋,仰望天空的烈日,「我等你。」呢喃。
  烈日渐渐转弱,辛勤的工作一天,即将要落下,万物也随着准备休憩,看着昏黄的天际,心中不免失落。
  虽然信的内容写似不留恋,其实自己还没准备好放弃,即便日落,天黑,自己仍走不开,不想轻易放弃,「你明明说过,要重新开始的,难道,王位真的如此重要吗?」一颗泪珠失望的滑落。
  远望那硕大的圆月,是该放弃了吧?
  啪吱!一根枯树枝被踩碎。
  我一怔,用手快速抹去眼泪,勾起笑容:「雷湛你果然来了。」
  嘴角僵住,别于男性高大健状的身影,来的是窈窕,却日渐消瘦的人形,「阿瑟音。」收起笑容,警惕的盯着对方。
  她不似平时,总是穿着俐落的皮服,今日的她,娇艷如花,艷红色的嫁衣增添了女人味,「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说呢?」阿瑟音勾起美艷的笑容,「当然是知道你会在这里的人告诉我的啊!」
  原本悄悄后退的步伐一顿,「是吗?」我垂下眼帘,你已经做出决定了是吧?雷湛。
  「虽然你终于识相知道该走,不过阿湛怕你以后要是纠缠,传出去堂堂狼王曾打算立一个人类为后,恐怕会给他带来一点麻烦。」
  「所以你就自告奋勇替他来解决我?」我正眼看向她,「你确定吗?上次你的自告奋勇似乎并没有为你带来他的垂爱。」嘲讽笑道。
  她脸上的笑靨冻结,彷彿想起什么的扭曲一阵,随即恢復正常,「没办法,谁叫阿湛总是依赖我呢?」她重新胜利般的笑道,「他不能没有我。」
  「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她突然想起的说,「如果不是你决定离开,阿湛搞不好不会那么快醒悟,他终于明白,在这世界上,只有我是真心为他好,也只有我不会离开他,甚至能在他称雄霸业上,给予最大的助力。」
  「为他好?哼,」我冷笑,「杀了他儿子也算为他好?」
  「那才不是他的儿子!」她愤怒咆啸,「我绝不承认,那与骯脏人类混血的杂种是他的血脉,整个格达密切也不会有人承认!」
  抿了抿唇,「不管承不承认,我已经无所谓了。」忍下心痛,佯装洒脱,「而且他多虑了,我张梓从不做反悔之事,今天我选择走,日后定不会再与他和格达密切有任何瓜葛,我会完全消失在他往后的日子里。」面对那总需要二选一的爱情,我已经感到疲惫。
  「我不在乎,」她耸肩,「因为,只有死人才能做到真正的消失。」她从袖口中抽出一把短刀。
  呼吸一窒,看来妥协是无效了,不打算再浪费唇舌,直接转身逃跑,跃进林木中。
  窸窸窣窣,奔跑踩过片片杂草,我的人生只剩残破的月光带领,「人类,你跑不掉的。」声音从容,不急不徐,似乎追上我不费她丝毫力气。
  踢到一条隆起树根,踉蹌扑地,泥土弄灰了白裙,自己挣扎想起身,「呵呵。」嘲笑的玲瓏笑声从头顶上传来。
  起动的身体顿住,不甘心的握住沙土,「为什么你就不能放过我?」
  她没有回答,但我仍能感觉到她不屑的目光,我缓缓起身,看着阿瑟音手中的短刀,再看向她冷酷的笑容,「是你默许三夫人下的毒对吧?」她没有回答,「就是因为如此,处决三夫人的隔夜,雷湛才会与你对质,夺除你的军权,把你幽禁在自家中。」
  「那又如何?」她不在意的挑眉。
  果然,我深吸一口气,即便早已猜到,可听见那人亲自向我承认,心中仍不免波涛汹涌,「你该明白,雷湛大可以杀了你。」
  「他之所以不杀你,是因为他爱你。」嘴里有苦,却还是说出,儘管她表面不为所动,她的手却更紧握刀把,「但只要你现在杀了我,他这辈子绝对不可能再爱你了。」
  面对无法战胜的对手,我只能赌,用她最在意的事情,让她无法痛下杀手。
  「湛哥不好了!」
  议事厅内,那挺立的身影仍是站立,好像不曾改变,「绝情殿的侍女来消息,刚刚送饭时,发现牙被打昏在内,而且阿瑟音不见踪影。」真皑慌张的说道。
  雷湛握紧拳头,「真皑,带上一队兵跟我走。」转过身,快步而出。
  「湛哥我呢?」琛紧张问道。
  「你,」雷湛停下,偏头,冷眼瞥向他,「看好牙,等候我回来处置。」
  「……是。」琛硬着头皮领命。
  阿瑟音的眼里闪过挣扎,可是久经沙场的磨练早已让她训练出狠辣,「或者我还有一个选择,杀了你,毁尸灭跡。」她下定决心。
  盯着那闪落的银光,我侧身躲过,握在手中的沙土洒在她脸上,「可恶!」她一手抹掉,怒吼一声,「站住!」
  我害怕的向前逃跑,她快速追来,一手抓住我的长发,将我甩至一旁,撞上树干,「没错,我是早就知道那个女人买通膳房送菜的侍卫,下毒在你的饭菜里,我只是选择袖手旁观,但阿湛他怎能怪罪于我?」愤怒的眼眶泛着泪光,搭配血丝,如同血液在眼中流动。
  我狼狈的仰靠树干起身,额角因撞击而流下鲜血,「我早告诉过他,那个孩子不能留,谁都无法证明那是他的孩子,他总是心软,可身为狼王,他不能心软,身边有一个人类女人,已经令他成为眾人的笑柄,我不能…不能再让他有个和人类混血的子嗣,所以我只是选择沉默而已,为什么他要恨我!」神色疯狂的大吼着。
  「都是因为你这个人类,如果没有你,这个国家的王后就是我!阿湛的心也只会是我的!」她一手掐住我的脖子,刀子高高举起,「你放心,就算阿湛事后发现你的尸体,也会因为刀子上的毒,以为是三夫人的馀党为了报仇痛下杀手,他不会知道是我的,等待事过境迁后,他终究会忘了你,继续爱我,封我为后。」
  「可…悲,」我呼吸困难的吐出,「太可悲…了。」
  原本沉浸在自己世界的阿瑟音一顿,「你说什么?」
  「我说你好可悲。」我撑起笑容,「你爱他,是因为他是王,而我爱他,是因为他是雷湛,你根本……不配爱他。」双手挠抓她箝制住我的手,期望能挣脱开她的束缚。
  「才不是!」她尖叫。
  「就是因为如此,他才一直无法真正的走向你。」每每提到阿瑟音,雷湛总是满脸复杂,或许是因为过往,也因为她那小小心思,「就算他再爱你,也不会封你为后的。」
  「闭嘴……我叫你闭嘴!」高高悬起的刀刃,不再拖延的挥下。
  稀疏的月光照在刀刃上,仍带出一抹皎洁,还记得,他确定成为真正狼族的那个夜晚,也是个皓月当空的夜晚……
  瞬间,箝制的人影悬空飞起,空气快速重新流进我的鼻腔内,「咳咳!」我不适摸着脖子咳嗽。
  「你没事吧?」对方关心的轻拍我的背。
  我怔住,看向对方,那翡翠般的眼眸满满关怀,「稚森……」再一一看向周遭的背影,「梅姐姐、提安、孔令……」顿时鼻酸,「大家……大家都……」
  「你流血了。」稚森眉眼不忍,温柔的将我扶起,手却不肯放开,只因为…他的思念倾巢而出,好久……好久没有见到她了。
  「稚森。」温醇的嗓音从黑暗中响起,听似温和,可熟知的人都清楚,饱含警告。
  稚森似被浇醒般,手缓缓松开,与我一同转向从黑暗中走出的人影。
  没了囚徒的狼狈,凌乱,黑色挺拔的西服,铜线描绘出一朵带刺藤蔓缠绕的蔷薇,全数被固定在脑后的黑发,凸显出饱满的额头,还有那在黑暗中闪烁明亮的金瞳,他就如从前般,从容优雅,高贵得令人无法侵犯,「婪燄……。」
  飞在空中的阿瑟音灵活翻身,俐落的站定,惊愣的瞪着眾人,「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当然是来接人的。」孔令笑。
  「这里是狼国境内,恐怕不欢迎你们,请阁下速速离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阿瑟音僵硬的说道。
  「不客气?哈。」提安瞟了她一眼,「凭你能怎么不客气?别忘了,你可是老大的手下败将呢!」
  阿瑟音脸色一沉,「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不讶异稚森他们还活着?甚至还说阿瑟音曾输给婪燄?我困惑地看着他们。
  「小梓,别紧张,这是我和阿瑟音小姐的一项交易,一项给予战俘的有利交易。」在我身后的婪燄微笑解释。
  『她曾经为我挡下一刀,代替我被敌方俘虏,她救过许多弟兄,救过我,现在她需要帮助,我不能不管她。』牙的声音响起。
  俘虏?战俘?还有…交易?
  「婪燄,你是什么意思?」我困惑的转向他。
  「我没做什么,只是好心告诉她那场战争的真正意义,并给了她一个选择。」婪燄耸肩,轻描淡写的说道。
  「真正意义?」我眉皱起,看向阴沉脸色不吭声的阿瑟音,心中燃起不妙的预感。
  「这是一场,宣示主权的战役。」婪燄淡淡的解说。
  心狠狠一震,曾经我不明白,为什么雷湛非打不可那场战役?而那场战争到底是什么改变了阿瑟音?「全都是……因为我?」脸色倏地惨白。
  「去死!」阿瑟音怒吼,朝离自己最近的孔令飞扑过去。
  「小心,刀子有毒!」我惊恐的尖叫。
  本来打算接招的孔令听闻,立即改变动作的闪躲开来,「有毒?」梅皱眉。
  「什么毒啊?感觉打起来会绑手绑脚的,真麻烦。」提安撇嘴。
  「或许有解药,我们也不用太在意。」稚森轻松的提议道。
  「不,那没有解药!」我紧张的说道,不想让他们大意。
  「没有解药?」稚森偏头看来,寻求婪燄的主意。
  婪燄思考不过几秒,随即吐出答案:「鳩兰。」
  呼吸停顿,我难以继续吸吐,那日的疼痛,椎心刺骨,彷彿每一秒的垂死挣扎都还歷歷在目,忍不住倒退几步,远离他们,「小梓?」稚森和婪燄注意到我的后退,不解地开口。
  「为什么……」小脸森白,双眼睁圆,煞是无神的望着婪燄,「为什么你会知道那是什么毒?」
  婪燄一怔,显然没想到我会问出这个问题,「真皑说过,我中毒的事情早已被雷湛下令封锁,除了他们也只有兇手会知道。」我傻愣地唸出脑中所想,却不敢再往后细想,掌心渗出冷汗,「而你,却能从阿瑟音手中的毒直接联想到是什么毒,为什么……?」我不想相信,眼眶却不由自主地湿润。
  「你还看不出来?明明早就应该死的血族,全部都安然无恙,而他们的头领却成为战俘被带进格达密切,甚至能轻易猜到那极为少见的死毒,你觉得主谋是谁?」清脆的冷声响起,「诚如他所说,一切都是一场交易。」阿瑟音冷笑。
  「不会的…不会的……。」我摇头不愿相信,泪珠违背意愿的逕自掉落。
  「从一开始,他就製造随机俘虏的假象,可目标早就瞄准为我,在战场上,我救了牙,但也落入他的圈套,成了敌军的战俘,他没有伤害我,只是告诉我这场战争的真相。」阿瑟音娓娓道来。
  「这是一场非必要的战争,可对阿湛和他而言,却是非战不可,仅因为透过这场战役,他们才能分出胜负,这场战役的意义一直都是你,谁赢了就能得到你,得到你,谁就赢了。」当初那双和善的双眼,如大地般朴实的眼色,沾满悲伤,眉眼间透出绝望,「有多少家庭盼不到自己的亲人,多少爱人等不回自己的挚爱,死伤成千上万的弟兄,一切却都只是因为身为低等人类的你……。」
  我从不明白,为何从战场上卸甲归来的她改变了这么多?甚至开始有意无意地针对我,面对我她再也无法真心相待,全当我是祸星看待,如今这一切都有了解答,看向阿瑟音的眼神我终于戴上了愧疚,「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阿瑟音对不起……」
  「你以为身在深宫内院的三夫人怎么有办法得到罕见的毒药?」她不理会我的道歉,只是冷冷地反问我。
  「我……。」心一惊,说不出口。
  「是我一手蒙蔽他们都还活着的真相,与他们合作,配合这个男人上演了一场大戏,以为只要让他们带走你,格达密切就能再恢復平静了,这样阿湛也会回心转意看见我,没想到……」她笑了,笑得自嘲,「到头来,阿湛却误以为是我,是我把毒给了三夫人,哈…哈哈哈──」仰头嘲笑自己。
  「杀了她。」一旁不语的婪燄终于开口。
  「不要!」我大喊,却阻止不了听命的四人朝她涌上。
  「小梓,跟我走。」婪燄转向我。
  「我……」
  「可恶!」阿瑟音低吼,手中的短刃被提安抢下,孔令一脚将她踹飞。
  「不……」盯着那双剔透的眼睛,难过的吼出:「你答应过我要成为宝宝的乾爹,婪燄你还记得吗?你答应过我的!」
  婪燄张口,唇瓣动了动,话想说出口,到嘴边却吐不出,那悲伤将他准备好的说词全堵在了胸口,「你答应过我,会像我一样的爱他,会帮我好好照顾他,你明明答应我那么多,为什么你却什么也做不到?」哽咽地质问着,「我以为我的孩子很幸运,他出生之后,他会有两个疼爱他的父亲,然而,不管是你还是雷湛,都没人想真心保护他,在这不容他的世界里,为何连他的父亲们也容不下他!」
  「小梓……」他想解释,困难的说道,「那个孩子…不能留。」
  「哈,」我低下头,苦苦大笑一声,「你知道吗?你们真的能成为很有默契的好朋友,因为就连这点,你们也都说出一模一样的话。」
  「小梓,老大他不是那个意思。」梅不安地看着我,试图想安抚崩溃边缘的我。
  「小梓跟我们走吧!」孔令劝道。
  「没错,我们很想你,跟我们离开这个鬼地方,回去我还要吃好多好多烤鸡翅。」提安故作朝气。
  「你们……」我抬起头,环视每个人,曾经以为死去,让我痛哭好几夜的他们,「你们都知道…是吗?」
  所有人脸色一僵,「小梓你听我解释,我们和老大都没想过毒会下在你身上,因为那个女人说要弒君,我们才想说……」稚森惊慌的解释。
  「与其弒君,不如杀了祸害的源头。」阿瑟音徐徐开口,美丽的脸庞上绽放出狠然的笑花,「我是这么告诉她的。」
  「弒君……」我喃喃的重复,缓缓的将视线移回婪燄,「你明知道…我爱他……」
  婪燄一震,金瞳微睁,紧抿双唇,不让那丝妒恨显露而出,「你明明知道我爱他,你明明答应我会放过他,为什么你要这样做?难道你说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只是在欺骗我而已吗?」绝望的轻呢问声。
  一颗水珠从颊边滑落,分不清是毛骨悚然的冷汗还是伤心至极的泪珠,咬住下唇,不想痛哭失声,无法再看,所以选择转身逃离,「小梓!」稚森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