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 51 章
  几朵柔软的白云慢悠悠地从万寿山的上空飘过。
  忽然, 天空中传来渺渺仙音,一道道霓虹四射而来, 驱散了空中的白云。
  元始头顶盘旋着祥云, 周身有万千瑞气环绕,片片粉嫩花瓣飘洒。
  他头戴莲花冠,座下乃是一只似龙非龙、似凤非凤、似麒非麒、似龟非龟的洪荒异兽,正是始麒麟的嫡子四不相。
  元始端坐在四不相后背之上, 身上的道袍纤尘不染, 脸上神情庄严, 端的是一派仙风道骨, 贵不可言之相。
  他身边站着两个精神矍铄的老者,一个是他的大徒弟燃灯道人,一个是他的二徒弟南极仙翁。
  燃灯手中掌着一盏明灯, 他们一行人四周的霓虹正是他以这盏灯发出的。
  洪荒里有五大先天灵灯,此灯便是五大灵灯之首的灵柩灯。
  一旁的南极仙翁手里拐着桃木所制的盘龙杖, 静静站立在元始左侧。
  虽然他看着很清闲,但他左手操纵着盘龙杖幻化出无数花瓣, 右手则灵光浩渺,发出阵阵仙乐。
  又要奏乐又要撒花, 一边注意听觉效果,一边留心视觉效果, 真是累死个仙翁了。
  而挺拔地站立在南极仙翁旁边的云翼则是真的悠闲了, 就站在云彩上数数花瓣跟着元始走就好。
  一行人簇拥着元始, 就这么排场十足地飞到了万寿山山顶。
  蒙岐打开护山阵法将一行人迎进万寿山后, 连忙对着元始尊敬地说道:“蒙岐拜见尊者。”
  元始微微颔首,语气中带了一丝丝傲气,说道:“免礼。”
  踩着祥云的老子和通天:“……”
  他们也是三清好吗!这么没存在感的吗!?
  老子嘴角微抽,幽幽地看了一眼元始座下的四不相。
  看来是时候找个坐骑了。不然以后出门他不成元始的陪衬了吗。
  清静无为也要有面子地清静无为,他可是三清之首。
  通天则是嫉妒地望着元始的徒子徒孙。
  他在昆仑山的时候和被他点化的小妖们玩得虽然起劲,但他还没收过一个徒弟。如今看着元始的排场,他也想收几个徒弟来撑撑场面。
  不。几个还不够。
  他要收好多好多徒弟,凑好几桌好几桌的徒子徒孙来喝酒玩跳棋!
  三清各自怀着不同的心情,被前来引路的清风明月带领着走进了五庄观内。
  老子行走间环视着五庄观景色,只见棵棵绿柏映入眼帘,株株瑶草含香摇曳。
  抚了抚白须,老子不由地赞叹道:“五庄观真是钟灵毓秀,灵气浓郁。好一个洞天福地啊!”
  清风明月闻言,赶紧作揖道:“尊者廖赞了。”
  走在路上的通天不以为意,他对万寿山的景色如何一点也不关心。倒是从万寿山传过来的灵酒美食,玩乐的游戏,这些事物都让他兴趣盎然。
  三清不紧不慢地走进了百音馆。
  百音馆内早被镇元子布置好了场地,瞧着十分华丽。中央放着几张方形木桌,下方有几个舒适的椅子,正是给来参加人参果宴的几个来宾坐的。
  镇元子正坐在主桌之上,左侧坐着红云,右侧坐着杨眉,身后则有木曼和木棠坐在另一个木桌旁。
  见三清进来,镇元子起身作揖,笑道:“三位道友自昆仑山远道而来,贫道有失远迎。”
  老子代表三清回了一礼,说道:“道友客气了。是我们三兄弟有幸,才能被道友请来参加这人参果宴。”
  镇元子咧嘴一笑,摆摆手请三清入座。
  三清都是有正席可坐的,燃灯南极就跟木曼他们一样坐在元始身后的位子了。
  作为南极仙翁徒弟的云翼本也应该坐在南极仙翁一旁,不过镇元子和红云都很久没见过云翼了,便向云翼招呼了几声,让他过去叙叙旧。
  云翼得了镇元子招手,很是开怀,不过还是先向元始天尊请示了一番道:“师祖,我可否……”
  元始点点头,爽快答应了。几千年下来,云翼凭借自己的礼仪风度和泡茶手艺,已经是元始最宠爱的弟子了。
  燃灯和南极仙翁虽然也是对他毕恭毕敬的,但是有时候看着这两人苍老的神态,再看看云翼唇红齿白的童颜,元始还是不由自主地偏心了。
  燃灯和南极的根脚好自然是好的,不然元始也不会收了他们做徒弟。但是不看修为看相貌的话,几人站在一起,元始就好像是他们的晚辈一样。
  云翼的出现极大地满足了元始的小心思,正好云翼又是个懂规矩的,元始自然对云翼很是喜爱。云翼现在修炼都不跟在南极仙翁身旁,而是跟着元始了。
  拱了拱手,之后云翼便眉飞色舞地走到镇元子那桌去了。
  南极仙翁:“……”
  他这个师傅怎么好像是个摆设呀。
  南极仙翁撇撇嘴,他也是很喜欢云翼的,又不敢对元始说什么,只能默默坐着腹诽几句,然后揉揉自己酸痛的双手。又是撒花又是奏乐的,桃树也是会累的。
  燃灯斜眼睨了睨南极仙翁,暗自庆幸自己的乐感不是很好。
  三清正和镇元子寒暄着,而红云则和云翼说着悄悄话,百音馆里又有两个大能入门来了。
  来者一男一女,正是伏羲女娲。
  镇元子赶忙又是一顿招呼,请伏羲和女娲入座。
  女娲坐下后,姣好的面容上带着些疑惑,忍不住问道:“这西方几百年来是怎么回事呀?”
  几百年前,万寿山的信使就不再来凤里栖。女娲最初以为万寿山这边有事忙着耽搁了,结果几百年了都没见到三只鸟妖飞来。
  女娲耐不住口腹之欲,便派了白松白晶去万寿山探查一番,结果两个蛇妖回来后,一身雪白的鳞片满是焦黑,就差没断气了。
  大惊之下,女娲亲自来了一趟西方,却见整个西方弥漫着一股魔气。当她想进去西方时,就会有道道法术余波袭来。女娲可是大罗金仙的修为,在这些法术余波下竟然差点被打成重伤。
  女娲回去后又等了许久,几年前才终于收到镇元子的消息。这次收到镇元子的邀请来了西方,女娲和伏羲一看,西方却是一片萧条景色了。
  镇元子苦笑几声,只能说自己也不是很清楚。镇元子也不好给女娲解释什么,他旁边可坐着一个什么都知道的混沌魔神呢,他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女娲虽不解,但看到万寿山又重新打开山门,还是挺欣悦的。几百年没吃些万寿山的美食,她都快抑郁了。这次被镇元子邀请来参加人参果宴会,她就忙不迭答应赴约了。
  镇元子和几个大能笑语晏晏,客套了几句又讲了讲道法。
  这时,通天瞥到了镇元子身旁的杨眉。
  红云他们是都见过的,他以大罗金仙的修为和镇元子坐在一处没什么问题。这绿衣道人却是不认识的了。
  通天一向率真,想到便问,道:“这位道友是?”
  杨眉清了清嗓子,拱手说道:“在下杨眉,道号酒仙。与镇元子大哥刚刚结拜为兄弟。”
  酒仙?
  通天现在也是个爱酒的,听罢,疑惑道:“这酒仙是指什么?”
  杨眉浅笑道:“现下万寿山的酒都是贫道酿造的,且在下不才,酒量比较好,所以被大家称一声酒仙。”
  当然,一开始的酒仙道号是他自己取的。不过这就没什么好说的啦。
  通天闻言,心里有些不敢苟同。他喝酒可是喝得很多的,上品灵酒醉不倒大罗金仙的他,但杨眉只是个太乙金仙,怎么就敢说自己酒量好。
  于是通天笑嘻嘻地说道:“等下不如我们一起来喝喝酒。”
  杨眉嘴角一勾,答道:“好呀。”
  而后没多久,清风明月小心翼翼地一起托着一个圆形玉盘走入席间。
  玉盘上有八个灵光闪耀的果子,正是刚刚成熟不久的人参果。
  清风明月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就怕他们一个手抖就把人参果摔在地上。
  人参果有一个很稀奇的特性,乃是遇金而落,遇木而枯,遇水而化,遇火而焦,遇土而入。
  人参果内里的灵气本是五行平衡的,倘若人参果被一个属性的灵气侵染,就会被外部的气息引动,导致内部的五行灵气失衡。
  一个不慎,这先天十大灵根结出的珍贵果实灵气爆体,就被毁了。
  除了本体就是人参果树的镇元子,其他人都是很容易就破坏掉人参果的。
  虽然玉盘上已经被镇元子施了固定的法术,但清风明月他们心里还是很惊恐的呀。
  这感觉就跟在高山上走透明玻璃差不多,就算是很安全的,人还是会害怕。
  镇元子吩咐清风明月将八个人参果一一分给在场几个大能。
  镇元子一次也只得到了三十个人参果,能给几个有名的人物一人一个也就不错了,剩下的小辈们却是无福消受了。
  而其余的二十二个人参果,则被镇元子种在了人参果园。
  万寿山的地脉遭遇过魔气,产出的灵气不比从前,这次的三十个人参果比起镇元子自己结的那两个果子,内含的灵气差了那么一大截。
  这二十二个人参果再种下去,以后结出的果子势必又会差上些许。
  不过现在镇元子只追求数量,质量如何他也不在意,总归一个人参果能让人增加的寿数都是一样的,区别只是对修行的助力大小不一罢了。
  而人参果要成熟一批就要九千年,一次还最多只有三十个,一般人想吃到它比登天还难。
  分完人参果后,百音馆的服务员们鱼贯而入,将美酒佳肴,玉盘珍馐都搬了上来放在桌上。
  镇元子身后的木曼则起身为各个前辈大能们沏茶。
  一切都摆放完毕后,各个大能就要开始品尝这人参果了。
  女娲元始等人皆不晓得镇元子的本体是什么,但亲眼目睹了镇元子化形的红云却是知道的。
  红云脸上一片犹豫之色,挣扎了片刻还是问了出口:“道兄……你不在意人参果被吃吗?”
  镇元子手里拿着人参果,刚想一口咬下去,却被红云这问题堵住了嘴。他的脸上浮现几丝尴尬,斟酌着说道:“没事。既然无识无智,这些果子便只是果子而已。”
  红云闻言,才终于敢去吃掉人参果。
  先天十大灵根可遇而不可求,且有几种先天十大灵根压根不产果实,人参果的价值还取决于它的稀少程度。这也是为什么伏羲女娲,三清等人大老远赶来参加人参果宴。
  百闻不如一见,吃了人参果也算是给他们的修道生涯添上几笔光辉色彩了。
  伸手握起人参果,红云先是凑近人参果闻了几下。人参果表面的璀璨灵光一眨眼便化为点点幽香飘入了他的心扉。
  这丝香甜的味道就好似太阳星刚刚从东方爬起时带给众生的晨曦,使人心神舒畅,直让红云不住夸赞。
  而后红云一口吃下了人参果。人参果入口即化,妙不可言的滋味从红云的嘴中流淌到全身,如绿洲中的那一抹清泉般,滋润了荒芜的沙漠。
  灵气入体,红云的识海中弥漫着一丝五行道韵,即便人参果已经吃完,这股道韵还是久久不散,令人心驰神往。
  红云吃完后,对着镇元子猛地一阵赞赏。
  镇元子嚼着人参果,总觉得红云夸地哪里怪怪的……
  人参果好吃的话,好像他是应该自豪……?
  毕竟是自己结的果子长大后,又再结出的果子……
  这时,几个大能也都吃完了人参果。
  镇元子观察了下他们的神色,觉得他们应当也是觉得人参果不错的。
  镇元子浅笑一声,道:“木曼,给诸位道友们上茶。”
  沏完茶的木曼盈盈一拜,柔声道:“是,师尊。”
  老子元始等人还在回味人参果的味道,镇元子瞅着,心里不由地暗暗笑了几声。
  他第一批想要在西方种植的灵根苗子,大约是万无一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