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穿之我爹是朱标 第312节
  “先放出消息,让天下人都能有所准备。”朱雄英挺同意朱至的主意,放出风去,让各路人马各显身手,至于最后会怎么样,不妨拭目以待。
  兄妹二人交换眼神,都从彼此眼中看到期待。
  可不是。真要重新再分田地,以人头来分,必将引起轩然大波。
  如今占据大部分田地的人,他们谁舍得把自己的田分出去。
  然而,无论他们舍得也好,舍不得也罢,朝廷政策,容不得他们不答应。
  最坏的打算,无非是杀一批官员富商,杀一儆百。想来,没有人会不怕死,又或者舍得死。
  朱元璋这会儿其实也挺后悔,当初刚得天下时,他怎么就忽略这么重要的问题了。
  田地是百姓的命,他该知道的。想他们家最后怎么会变成那样,不就是因为田地都不复存吗?到最后,他竟然忘了自己吃过的苦,受过的罪。也在不知不觉中成为曾经他最痛恨的人。
  好在,一切都来得及,他还能改。哪怕他是作为太上皇,这个事他也要做到。
  “一应功臣,有些招呼须得打。要改革,也得保证他们站在我们这边。”泰定帝把自己下一步该做的事做好。
  “舅公那里我去吧。”朱至毛遂自荐,对付凉国公,那真就得软硬兼施,更得防着他被有心人挑动得闹事。
  朱元璋想起凉国公也难有什么好脸色,“这蓝玉一年一年的怎么就没变过,还是狂妄自大,无法无天。”
  对此,朱至多少得帮着凉国公说两句好话道:“爷爷,舅公在努力改了。您放心,他要是敢拖我们后腿,我帮您打折他的腿。保证不让您费心。”
  这保证落在朱元璋耳朵里,朱元璋道:“你是知道我性子的,倘若他们果真失了分寸,不依不饶,好些事你们不想做,我不介意帮你们做。”
  什么事,就不必说得太明白。在场的人都明白。
  “儿子须重新布置。”泰定帝已然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干什么,文官也罢,武将也罢,没有兵马支撑这,无论他们想干什么,注定不可能成功。因此,当务之急就是要将军权握在手里。
  要怎么样才能让军权不会生变?
  泰定帝第二日即下诏,命各地将军回北平叙职。
  这也算常规,毕竟当初朱元璋时这种事没少干,只不过泰定帝登基后,倒是没有大张旗鼓让各地守将回京拜见他这个新帝。
  不过,毕竟迁了都,想让各地将领回来认认他这个皇帝,也不算什么大事。
  “咱们一步一步来,不急!”朱元璋回来就是带回一个信号,一个提醒泰定帝可以准备出手的信号。
  至于接下来要什么时候才出手,怎么出手才更恰当,慢慢来。
  治天下本就不是可以一蹴而成的事,须得有耐心,更要把握机会。总的来说,这一回碰面算是达成一定共识。
  不过,朱元璋顺口问:“允熥也不小了,你是打算什么时候给他们封王?”
  泰定帝思量后道:“父皇是否想过,当初父皇分封弟弟们,并定下规矩,凡皇子皇孙,皆以朝廷俸禄而养。”
  朱元璋自己定下的规矩,他当然不会忘得一干二净,“是有这么回事。”
  “先前至儿就提过,以天下之财以养朱氏,不妥。”泰定帝提起这话,朱元璋立刻剐了朱至一眼。
  朱至却没有一点不敢承认的意思道:“难道我说错了?”
  朱元璋想开口,朱至已然道:“在爷爷说话前,请爷爷自己想想,现如今就您膝下的皇子公主,每月支出多少。咱们不说按您的多子多孙算,就按我爹现在的情况细细数数,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到时候咱们老朱家每月的支出,您确定不会成为朝廷支出的一项负累?”
  陈亘!!!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是可以这样用的?
  眼看朱元璋想反驳,朱至再抢道:“对,天下是爷爷领人打下来的。可是天下并不是爷爷一人的天下!历朝历代因何而亡,前车之鉴,不可不引以为诫。我只问爷爷,您是想要天下传承,还是想让天下人帮您养着您的儿孙?您的心里,天下为重,或私利更重?”
  纵然朱元璋吹胡子瞪眼睛,可他已然不是那居于高座上多年,以至于几乎快要忘记自己曾经作为百姓所吃的苦,受的罪那个朱元璋。
  朱至提起天下是何人天下时,朱元璋是真想回一句是他们老朱家的天下。
  最终,这话朱元璋还是给咽了回去。毕竟,他明白,如果他敢让百姓没了活路,百姓从前能揭竿而起,如今也可以。
  别说,江西那头不是又有农民起义了?
  这些年动乱不歇,他莫不是以为他能平定,将来有一日,但若失了民心,他的后世子孙还能够平定!
  “再者,您对自己儿子和对朝廷重臣未免太双标。真不怕人家说您私心过重。”朱至尤其提起朱元璋对待朝臣们的态度,再看看他为自己的儿孙长远而谋,朱至就更得说几句实话了。“您处处为您的儿孙谋,以至于天下官员功勋也都一一仿效,毕竟,皇帝满腹私利,心中既无臣,更无民,他们为何不能像您学着点?”
  对喽。上行下效,莫不是以为这是一句玩笑话?
  “我是一句话都没能说,你就有一百句等着我了啊!”朱元璋就没有反驳出来的时候,这如何使得?他得控诉。
  “至儿所言难道不对?”关键时候,显然马氏是绝不站在朱元璋那一边的。捅心她更乐意。
  朱元璋!!!一口气卡在喉咙,上不来,下不去。
  “你之前让我把国库交出去,把私库和国库分开,我不是已经做了?”朱元璋知道,指望有人体谅他,给他递梯/子是断不可能,那怎么办?
  不指望别人,他自己来。
  “所以,爷爷您再添一把劲。毕竟,您立的规矩,您来改,叔叔们也好,朝臣也罢,都不敢怪我爹。”朱至必须得为亲爹着想,这么挑起众怒的事,想想接下来他爹要干的事,朱元璋确定好意思再让泰定帝出面?
  朱元璋!!!他不禁怀疑一件事了,莫不是朱至早等着他的?
  “爷爷,为了大明长远着想,凡事咱们得适可而止。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您处处想把叔叔们往废物里养,他们很难有出息的。就得让他们知道,想要儿孙将来日子过得好,他们得把儿孙养好,否则将来只能做回老祖宗的老本行。”朱至如是道来,前面的话朱元璋听得觉得尚可,老祖宗的老本行是什么的,朱至这张嘴。
  “又胡说。”泰定帝敲了一记朱至的脑门,提醒朱至说话须得有分寸。
  “我哪里胡说了。想我爷爷多厉害的一个人,就一个和尚,一个要饭的的,拿着一个破碗,一步一步奋起,打下大明江山,坐拥天下。古往今来有哪个帝王能像我爷爷一样。咱们老朱家的人但凡都有爷爷这本事,这志向,干回老本行又怎么样?再打下一个天下,爷爷只会对他们拍掌叫好。”朱至一顿迷汤给朱元璋灌下去,朱元璋突然觉得,儿孙们但凡以后真没出息到做回他的老本行,那也没什么,苦其心志,磨其意志,未必不能再东山再起。
  泰定帝被朱至一番怼得竟然无可反驳!
  “爷爷,顺势把藩王这事您也一并解决了?”迷魂汤灌好了,朱至觉得必须得让朱元璋顺手把那些个问题都解决了。
  “啊!”朱元璋本来是要点头的,结果仔细一听,他听到了什么。藩王的事也解决了?
  “嘶,你爹不是改了你叔叔他们的俸禄了?就连朝臣的俸禄也一样都改了。你现在究竟打什么主意?”朱元璋满脸的不解,他怎么有种中了朱至圈套的感觉?
  对此,朱至道:“藩王拥兵,是为大忌。”
  此言不虚,朱元璋不至于不明白这个道理。
  “这个时候可以削藩了?”朱元璋只问这一句。
  “爷爷不觉得,乱,就得让人觉得他们有可乘之机,才能得知,这天下究竟何人可用,何人不能用?”朱至此话之意,便是要把眼下他们所面临的问题,全都一并解决?
  朱元璋猛然抬头望向泰定帝,他岂不知,朱至生出此意,便是泰定帝有这份心。于乱中一并解决所有问题,泰定帝就不怕?
  “爷爷请相信父皇有这个能力。况且,若不是想稍稍让叔叔们明白,莫要轻举妄动,又怎么会让爷爷您出面。”朱雄英在这个时候补充一句,只为让朱元璋知道,他们可不是一时兴起打的算盘。
  朱元璋的视线在泰定帝和朱雄英、朱至之间打转,看来在他回来之前,他们也商量过了。
  “这事,我要是不出面......”
  “儿也一定会为之。”泰定帝知道朱元璋想说什么,如果朱元璋要一个答案,他给。
  “好!”朱元璋闻此言赞一声好,谁要是敢说他儿子没有杀伐果断之气,他定要让他过来看看,他的儿子当着他的面也照样说出他必要为之的话。
  为君者,本就该如此。既知道事情对大明有利,对天下有利,当为之。
  管你是谁,就是天皇老子,那也休想拦他!
  “行,我也想看看,我亲自下诏之后,我的这些儿子们,他们有几个有胆子敢跟我叫嚣。”朱元璋再无二话,配合儿子,不管泰定帝想干什么,都只有一个想法,支持到底。
  说到这儿,朱元璋也就明白了,朱允熥这个王,泰定帝是不会轻易封的。
  泰定四年,科举再开,帝诏安和公主主持科举,太子主持武举。
  然各地学子赶往北平,路遇前来报名参加武举的女子,负责登记报名者,对此情形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可是,前来报名的女子却干脆利落道:“三年前的武状元何容何大人就是一名女子。太子于国子监三百学子面前问于天,天降雷而令天下闻,天地对男/女一视同仁,男子可参加武举,女子亦然。你若不许我们这些女子报名登记,莫不是要违天之意,违君之意?”
  “就是,快快登记。上苍都觉得我们女子可以参加武举,你们还当作不知?”
  一群女子在报名处催促着,天意,君心,登记之人如何撑得住这一记又一记的重压。
  写,写,他们写。
  等这份报名的名单送上去时,多少男儿看着直皱眉头,恨不得把这名单上的女子赶出去。然而他们有这个心,却没这个胆。
  三年前宫门前三百国子监学子请求将何容处死,然而却发生何容与国子监学子比文论道。彼时,那是什么样的情况,三百人说不过一个何容!
  再加上朱雄英向上苍请愿,请上苍明示,可许女子参加武举。天雷降下,那就是上天态度。
  如今,傅堇更在武举之前特意向泰定帝讨要一句准话,只为知晓泰定帝是否愿意这一回的武举,女子参加。泰定帝给出肯定答案,上苍都许可的事,他怎么会和上苍作对。
  好吧,上苍,君王,他们都表明自己的态度了,为臣者如果在这个时候明着跟上苍和泰定帝唱反调,他们该是什么样的下场?
  因而,谁也不敢对名单动手脚,只得将名单送到朱雄英处。盼着朱雄英能代他们说出心中不满。
  可惜朱雄英神色如常的看着上面的名单道:“不错,比去年多了不少人。”
  对,尤其是女人。
  去年只有一个女扮男装的何容,今年有十几个女子报名!
  吸气,吐气!
  好些男人面对名单上标记出来的性别,是拼尽全力才忍下来,没当场发作。
  “太子,这些女子?”然而,忍来忍去,他们没敢做的事,却是盼着朱雄英能做。
  朱雄英明知故问,“这些女子怎么了?既开了武举,上天以雷示天下,告知它对女子参加武举一事的态度,天并无轻视女子之意,倒是你们,是怎么想?”
  对啊,男人们为了达到目的没少借上苍名号,如今上天都表态,同意女子们有所作为,怎么,还有人想挑毛病?
  那就坦然说出他们心中想法吧。
  只要他们觉得自己那点龌龊心思敢公之于众。
  朱雄英对女子参加武举一事是何态度,其实早就已经表明。
  “太子是否想过,女子们如果也可以出仕,是不是女子也可承继宗庙江山?”最终,没有办法之下,有人不得不说出这句话,无非想让朱雄英意识到,一但有些规矩打破,所损害的并非只有他们这些当臣子的利益,朱雄英也无可避免。
  一瞬间,说出此话的人感受到一道犀利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无端让他生惧。
  朱雄英合上手中名单道:“你是在告诉孤,你觉得孤是无能之人。身为太子,却不及孤的妹妹,将来还能丢了这个位置?”
  那人想要矢口否认,朱雄英道:“若如此,便是孤真真无能,这个位置,这个天下,自该让有能者而居之。孤无畏之,你们呢?你们生怕女子出仕,自此便有更多的人跟你们争,以后甚至会更多,你们害怕了?”
  显然,朱雄英太清楚眼前这些人的心思,一语道破时,脸上那份不屑毫不掩饰。
  “你们是该害怕。大明朝堂不养无用之人,以后,如果你们不能安民定天下,多了去的人会将你们取而代之。”朱雄英真不怕让他们知道,如果他们不上进,尸位素餐,一味坐而论道,自会有那干实事的人上去,把他们替下来。
  “所以,孤也有言在先,大明择才,在于才。你们谁若敢肆意为之,做出有失公正的事,也就是你们的官当到头的时候。”朱雄英料定武举上出现这十数名女子必引人注目,注目可以,却得记住分寸,一但越了线,朱雄英绝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