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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声在她耳边呼啸而过,漫漫黄沙,让她要很努力瞇起眼,才能辨明方向。
  策马疾行真的是件挺受罪的事。尤其是她为了养精蓄锐,没有使用任何的法术,规避这马背上的颠簸。
  她现在只觉得脸被刮得疼、头被吹得痛,还有,跨间也被磨得烧热热。心里轮番着一串又一串的脏话,怨念颇深。
  所以,当她听到月娘的传音时,一时没听清,觉得自己幻听。
  但一想到那是月娘,瞬间挺直腰领。
  「侯爷那边怎么了吗?」
  「不要那么紧张,书里现在都在写姜瑜这边。告诉你一声,姜瑜她也往狭虎关来了。」
  「蛤?」她吃惊,不过在细想之后,好像也不那么意外。「她说服姜霖了?」
  「当然没有。」月娘像回想着什么,笑了起来,「她是先斩后奏。」
  她脑中想像夫人一知道姜霖到了!就马上谋划起如何跟援军出走。
  说的也是,前线刀剑无眼,姜霖又爱护妹子,纵使夫人说破嘴也不可能出梁京,只能用偷跑的。
  「书上说,姜霖的脸都绿了!被自家妹子摆了一道。」
  「可是这样,领援军的人是谁?」
  「你放心啦!是姜瑜的堂弟,姜植。姜瑜不会做那种没脑袋的事。冀北节度使是来增援梁京,本来就应该留在梁京调度军马,所以派他的副将出去。」
  「所以,夫人就一个人一匹马跟在援军后面?」那怎么行?
  「是啊!很少看姜瑜这么莽撞。她打算到半路再亮身分,让姜植带着她。只是...」
  夫人撑得到半路吗?
  这么一想,她不得不提绳勒马。
  环顾四周,心中有了一个决定。她把手下召上前来。让他们回头去护送夫人。
  「璃雅姑娘,那你呢?」
  「你们不用担心,我自有打算。这是我的命令。去吧!」
  她的手下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不情不愿的调转马头。
  看着他们的背影,她松了口气。
  终于不用再颠马了!
  她慢慢打马散步,她决定了!要把自己隐在暗处出手。毕竟有援军在后,这时候就要靠智慧暗中助我方取胜。
  她要找一个最佳的观望位置,然后伺机而动。
  她要把她的法术和精力用在最恰当、最关键的地方。所以,她现在反而最不能急。
  她回想狭虎峰的地形图和驻军位置。她知道前关后关之间的峡谷地形,因为风蚀程度不一的关係,峭壁并不平整,凹凹凸凸的,倒能容人藏身。
  她可以把马留在一个有草有水的地方,然后再瞬间移动到狭虎关,同时观望两边的状况。再看看自己能怎么帮忙。
  主意既定,她也没拖延,不久之后,真让她看见个水草较丰的绿洲处,她花了点心力安顿好她的座骑。既不让人发现这匹马,也不让这匹马有逃走的机会,更重要的是,要确保牠能活得好好的,不然没了这道具,她再生个十张嘴,也没办法解释她怎么出现在狭虎关,毕竟这里可不是人来人往的都城。
  等到她安排好一切,抬头正看见日头渐渐低下去,让她窃喜,入夜,正好能掩藏她的身影和瞬间移动。
  她自信满满动起咒术,却在抵达睁眼的那刻,被惊出一身冷汗。
  她哪里料到,她抵达的地点,身旁还会有人,而且,还不只有一两个。
  还好她反应够快,马上腾空而上,紧紧攀在峭壁上,才没暴露。
  下面的人,也只是骚动了一下,復归于平静。
  她缓慢地腾空行走,发现沿途两峡的凹凸处都藏满蒙面黑衣人。他们隐藏行踪、放慢呼吸,几乎要与夜色融进两旁的峭壁中。要不是她五感过人,刚刚又落在近处,这些黑衣人,根本就大可能被发现。
  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
  她吃惊之下,下意识寻求月娘意见,只听到月娘这般的回答。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下面的人,「书上半点都没写吗?」
  「没有!书上正在写援军和姜瑜呢!我建议你别衝动,先搞清楚这些人是敌是友。」
  「这一定是敌啊!你不是说过,侯爷也是视角之一吗?如果是侯爷的战略,你会半点不知吗?」她突然浮起层层忧虑。
  看来,定兰是要动手了!她怎么办啊?
  「璃雅,你现在不能硬碰硬,你必须先知道他们打算做什么,这样才有办法。」月娘的声音无比严肃。
  她突然想起涵关被袭一事,当时不也是这样,定兰那方的安排和谋算并不会写在书上,等到书提的时候,都已经是计画啟动、攻击开始之时。
  所以,这一次,她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