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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想起这些时日来姒明月的挑拨,心中微微一震,当即便有几人声援。
  “小姑娘,胡说八道可是要付出代价的。”姒明月笑盈盈的站起身来,曼妙身姿自椅中慢起,婀娜妩媚之态难以言喻,她用食指轻抚鬓边长发,声音如脂膏般腻而柔,“倘若我是你,就绝不会做这样的猜测。”
  “魔界开启,对我有什么好处呢?回归同族,回到那荒芜可憎的魔界?”姒明月纵声大笑了起来,她也往前走了两步,气势骇人,竟叫关山雪脸色发白,往后退了两步,女君轻蔑的看着她,冷冷嘲讽道,“四候之门不开,我就是魔世永远的帝尊!四候之门一开,我却说不准要对谁低头,不要用你作为人类的愚蠢,来强行赋予我作为魔的弱点。”
  姒明月轻哼了两声:“落叶归根?回归故里,真是软弱可笑的想法。你们总觉得魔族寡廉鲜耻,又每每把人类那些毫无必要的束缚捆绑到我的身上,矛盾、愚昧、好笑到让我连鄙夷你都不屑言明。”
  这下就点燃了炸药桶,在场除她以外尽数都是人族,吃惊于姒明月如此厚颜无耻的言论之余,怒意更旺;关山雪自是当仁不让,柳眉倒立,不甘示弱的就与姒明月争执了起来。
  底下吵得乱糟糟的,还有人不时见缝插针说上两句,气氛剑拔弩张的几乎要打起来,苏怀静忍不住看向了易斐玉,却见他神色微带倦意,然而十分漠然,并不生气在意,仿佛早有了定论般,不由心中微微叹气。
  生死关头,人魔就要开战,各人却满怀私心。
  关山雪并非所表现的这般好胜易怒,她怀疑姒明月,本也不必用这样的手段,说到底,她只不过想避开紫霄与大周的事情,与其开罪那两个国家,倒不如得罪姒明月,反正两边本就不太友好,得罪也不是什么大事。
  真是一场胡搅蛮缠。
  苏怀静嘴巴微张,本想说些什么,但冷眼看着这些绝世强者,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护短、想要庇佑自己门下,并不是什么坏事,然而在这样的大是大非面前,因私忘公,却又要强撑脸面,还不如姒明月将自己的私心完完全全展现出来。虽然令人感觉不太愉快,但是却胜过这群道貌岸然的君子太多。
  他自认无情无义,却也知道什么叫大事为重。易擎杀人也好,做恶事也罢,都不会动摇一个世界的根本,然而魔族入侵,如果失败……方才易斐玉已将事情说得如此明白清楚,紧急如此,众人却仍是不知轻重,不由得心中火盛,满面寒霜的坐在原地。
  易斐玉静静的看众人争执,不由得望向了天外云,殿外山,想起那些普通平凡的尘世之人,那些人无能而弱小,愚昧而无知,然而热情诚恳、善良和顺,他们的性命就在毫无所知的情况下托付在了这些高高在上的人手里。
  倘若战火一起,硝烟弥漫,那些幸福美满的家庭就会沦为人间焦土的一部分,连还手之力也没有。可那些本该捍卫他们的人,却站在此处吵吵嚷嚷,浑然不顾自己的颜面,无非就是想要保得一个是一个,不愿自己损失,只盼着推出其他人去。
  这本也就是人,当初易凤知父子,不就是死在这样的内斗之中。
  他早已习惯了。
  习惯的事情,通常就不会感觉到太失望。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有个朋友很反感因为大公无私而牺牲自己包括自己一切的人,她觉得自私点没什么不好。
  后来我萌DC跟漫威,我也很长一段时间觉得为什么英雄非要正义跟大公无私,小蜘蛛那么好,还不是失去了很多很多,还被诽谤。
  直到我写到这一章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了易斐玉的悲凉跟死灰般的毫无期待。
  以前刷微博刷到大圣一句话:若是一去不回,那就一去不回。
  所以我就在想,一个人拿着灯在黑夜往前走,许多人想推他往前走,让他开路,却又想吹灭他的灯,那该多么难走啊。
  他为什么不停下来呢。
  因为他知道,除了他,没有任何人会走了,有伴他很高兴,没有人他就更该一个人走下去,走到走不下去为止。
  他根本不知道与他同行的人什么时候会离开,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倒下,只好在倒下之前努力的走。
  并没有炸出多少,说没人看你们就全蹦出来,我一不说,就只有几个人留言
  摸摸经常留言的鱼肚皮,比心
  第78章 死活
  到底都是各宗各派的强者,纵然是争执, 也往往自恃身份, 并不太喧哗。
  因此场面看起来其实并没有苏怀静所以为的那样控制不住, 除了关山雪作为提出者在与姒明月纠缠不休以外, 其他强者多数只不过是补补刀,插几句话而已。他们像是把话题缩小到了幕后黑手身上, 仿佛这样就可以避开接下来的话题一样。
  “好了。”
  易斐玉终于开了口,他一出声,关山雪便也就不说话了,她理所应当的退了回去, 将满怀期望的目光落在了易斐玉的身上,非但她是如此, 连许许多多的强者也是如此。
  时间已经过去千年了,谁还记得当年尸骸成堆,血海遍地的模样。
  而易家挑头来做这件事,自然也是由他来出大部分的力。
  魔族入侵纵然可怕, 然而说不准也未必就能破开四候之门呢。
  姒明月垂着头笑,她无动于衷的看着易斐玉,男人这会儿的神态有点像是巫溪死后的易凤知, 催肝裂胆的悲痛欲绝完了, 只剩下一把余烬,与她从来都看不明白的希望跟坚持。魔是没有这些东西的,也许是因为生性里的残忍跟严苛占据了太多,好勇、贪婪、带着纯粹的战意, 忍耐这两个字就从来不存在生命之中。
  “你们都说完了。”苏怀静忽然站起身来,他坐在不太远也不太近的地方,说话的声音也不大不小,在易斐玉刚出声过后的沉默里就显得格外突兀。他从人群里头站了起来,梳着发髻,乌发如墨,肤色白净,犹如朝霞映雪,雾灰的眼眸里带着不令人欢迎的锐利与了然。
  他很年轻,也并不太强,连同身躯掩在衣袍之下,都带着儒生文士的弱不禁风,嘴唇微微有些干,看起来渺小的宛如天地间的蝼蚁。
  “那我有句话要说。”
  众人的目光汇聚到了他的身上,转瞬便露出轻蔑不屑的神态来,一个面生的金丹期修士,无论在座的理由是什么,都没有值得众人一听的价值。
  北丘拄着杖冷哼了声,声音冰凉,冷冷道:“这地儿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说话的。”
  年纪大了,脾气可没小多少,北丘当年就是个暴脾气,到现在,还是个暴脾气,说出来的话自然也就扎心难听的很。不过他还算厚道,并未放出气势强压苏怀静,只当这年轻人是个懵懂无知的毛头小子,说两句教导一番也就是了。
  岂料北丘的声音刚落,一股庞大的力量忽然迅速蔓延了开来,难以言喻的恐惧在众人心中升起,随之而来的重负强加在各大强者身上,神魂越是反抗,所受到的压制就越强。北丘还未开口,忽然脸色发白,一口血便喷了出来。
  众人被压制的无法动弹。
  “不错,所以你可以闭嘴了。”
  姒明月身边的年轻男子忽然开口道,谦和恭敬的神色忽然变得戏谑轻蔑起来,他枕着手,目光扫过殿中众人,最后转到了苏怀静的身上,慢悠悠道:“苏师兄,我在听。”
  满座数十名强者被压制的无法说话,易擎却好似两个人在闲话家常一般,神态逍遥。
  “君子居易以俟命,小人行险以徼幸。”苏怀静欠了欠身,他看向了面无表情的易斐玉,又看向了众人,最终摇了摇头道,“寻常人尚知仗节死义,我人微言轻,然而耻与为伍,何必与你们在此空度韶光。”
  他说罢了,就缓缓往外走去,连易擎都没有带上。
  苏怀静一离开,全程静悄悄的鸦雀无声,众人涨红了脸,又怒又怕,可年长些的如北丘与虞无期等人,却是冷汗潺潺,心中慌乱,与其说是愤怒,倒不如说是惊吓畏惧:他……是他!是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