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寡多年后战死的糙汉回家嘤嘤嘤 第184节
  沈万贯还不想走。
  他想见识见识,等着回村里吹牛。
  他小女婿是举人,大女婿的兄弟是举人,四舍五入大女婿也是举人了。
  这多牛啊!
  沈云清回头见他不走,便吓唬他道:“爹,您在这里等着,一会儿有来报喜的人,您帮忙给个红封。”
  沈万贯立刻往里走,腿脚比谁都快。
  韩氏:真小气。
  不过她也不待在门口了,跟着进门。
  ——她的小金库,也来之不易呢。
  等进了门之后,众人在文氏院里的花厅坐下。
  文氏正在调香,眉眼未动,轻声问:“是不是仲景没中?”
  贺季武傻呵呵地道:“那怎么可能?是还没来报喜呢!”
  沈云清却道:“是,没中。”
  韩氏呆如木鸡,喃喃地道:“这怎么能没中呢?仲景读书那么好,还有个好岳丈,我也跟你们爹说了……”
  这简直万事俱备了,怎么能不中呢!
  孟湘湘也愣住了,随即担心地握紧贺仲景的手,脱口而出的是骂人的话。
  “瞎了考官的狗眼!相公,不是你的事,肯定是他们乱判卷子了……”
  说话间,她控制不住地抽泣出声。
  怎么会这样呢?
  她觉得很委屈很委屈。
  相公那么努力,人又那么好,老天是不是瞎了眼啊!
  贺仲景抽出她袖中的帕子替她拭泪,笑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多少老童生,两鬓斑白还没中呢!快别哭了,你也是做嫂子的人了。”
  孟湘湘哭声却更大了:“我,我不哭……”
  贺长恭皱眉问贺仲景:“能不能把卷子调出来看看?”
  贺仲景点头:“可以,我也正是这般想的。”
  如果说中解元,多少要看运气的话;中举人,对他来说完全是实力可以覆盖的事情。
  他也觉得这其中,肯定有问题。
  贺婵强忍着泪意道:“我出去买菜了。”
  她得自己亲自去看看榜单。
  她不相信二哥没中。
  沈云清给了六娘一个眼色,后者跟上了贺婵。
  ——这小妮子,脾气大着呢。
  沈云清担心她控制不住,做出失控的事情,去把榜单给撕了,惹来麻烦。
  贺季武蹲在地上唉声叹气:“这怎么可能呢?要是咱们家非得中一个,肯定是二哥,不能是我啊!”
  他宁愿用自己这个武举人,去换回二哥的举人。
  贺仲景倒安慰众人:“我真的没事。季武能中也是好事,咱们该好好庆祝庆祝。”
  “庆祝什么!有猫腻,肯定有猫腻。”贺季武道,“肯定有人在里面捣鬼!大哥,你快去查查。”
  贺长恭倒还很稳得住:“仲景,你先跟我出去,咱们去问问查卷子的事情。”
  贺仲景点头,又给孟湘湘擦了擦眼泪,轻声道:“湘湘,你回娘家,和岳父大人说一声。”
  不管中没中,都该给老人家一个交代。
  孟湘湘点头,眼神渐渐坚毅起来:“令哥,我相信你的才华,你肯定没问题的。”
  贺仲景小名是阿令,这是文氏唯一给取名的孩子。
  “嗯。”贺仲景摸摸她的头,“别哭了,我没事。天没塌下来,我们都好好的。”
  一句话,说得孟湘湘又想哭了。
  第200章 不给调卷子
  因为贺仲景这板上钉钉的举人飞了,全家人也都没有替贺季武庆祝的心情。
  贺季武倒是不介意,他比大哥二哥还激烈。
  如果不是沈云清拦着,他非要去找考官理论。
  “那么多考官,你去找谁去!”沈云清骂道,“别跟着乱了。”
  贺季武:“这不公平,我那个破武举,不要也罢了。”
  “放屁!”韩氏忍不住骂道,“你能不能有点脑子?多大的人了!”
  等兄弟两人出了门,沈云清听不得吵闹,自己回了房间。
  她心里也很乱。
  因为她脑海中浮现出了萧和同那轻蔑的眼神。
  仿佛在说,你们这些泥腿子也配!
  那时候,她还很不服气,想着读书这件事情,根本不分尊卑,他一个半阉人,有什么见识!
  现在想想,是不是那时候,其实就已经有迹可循了?
  毕竟,萧和同是锦衣卫指挥使,掌握了很多别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是不是从那时候开始,他就知道,这一场考试,根本不是公平的?
  沈云清想到这里,就有些坐不住了。
  不过她还是按捺住了自己,想等着贺长恭回来再和他探讨探讨。
  有些事情,自己想的话,容易钻牛角尖。
  而且去找萧和同,无异于与虎谋皮,她心里也是忐忑难安。
  家里的气氛实在沉闷,就连刀哥都不敢乱跑了,乖乖地在沈云清脚底下趴着。
  临近傍晚,贺长恭和贺仲景终于回来了。
  沈云清眼神一亮:“怎么样?把卷子调出来了吗?还是说,告诉什么时候才能去调?”
  兄弟俩的脸色都很沉重,这让她下意识地觉得不好。
  最后还是贺长恭开口了。
  “说,今年改了规矩,不让人查卷子了。”他显然也很气闷,却在克制自己,那么大的拳头紧握着,手背青筋暴起,看得人害怕。
  贺仲景勉强笑笑:“我先过去和岳父说几句话。晚上就不用做我和大哥的饭了。考场失意,今日大哥请我出去吃一顿。”
  看着他故作豁达的样子,沈云清心里更是难受,却忍痛笑道:“去吧,今日嫂子请客,随便点。”
  孟湘湘去了娘家,到现在还没回来。
  等贺仲景出了门,众人都开始问贺长恭,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有猫腻。
  贺长恭道:“肯定是有猫腻的,但是怎么办,我再想想。事情都这样了,你们不管谁,都别再提,安慰也不用。”
  沈云清深以为然。
  有时候,安慰也是二次伤害。
  出去大醉一场,好好哭一场,发泄出来,睡一觉,或许更好些。
  贺长恭进了沈云清的房间。
  “我还没想好这件事情怎么办,”他第一次脸上露出挫败之色,“但是总不能就这么算了!”
  沈云清点头,和他说了自己的想法,“要不,我明天去找萧和同再问问?”
  贺长恭:“别去招惹他。我让宋维野去打听打听,他机灵……”
  “就算他机灵,这种换卷子的事情,恐怕也打听不出来。”
  “他们有什么不敢干的?”贺长恭第一次觉得,为什么不毁灭?当初为什么要为保护这个皇朝去打仗?
  竟然到了如此有恃无恐的程度。
  他们竟然可以随便改科举的规矩,不让人查卷子!
  这不等于明晃晃地告诉众人,就是有猫腻吗?
  沈云清感受到了他的悲愤和无力,主动伸手轻轻覆在他手背上,“这世上,总有公道。或许迟到,但是不会不到。”
  “二弟赔上的三年时间,又去哪里找回来?”贺长恭声音低沉。
  高大的汉子,靠着床柱,眼里是深深的不平。
  沈云清的心,像被针扎一样。
  她的狗剩哥,不该是这样的。
  他眼中,应该永远都是那种明亮到晃眼的热情。
  这个狗屁倒灶的朝廷!
  “迟早。”沈云清道,“卧薪尝胆十几年,我们这才刚开始。”
  我们的福气,在后头!
  早晚要用钱,砸死这些任意妄为的王八蛋!
  贺长恭没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