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你别来这里了。”我说。
  他不说话，眼神瞟向别处。
  “这里不适合你。”我想了想，又说，“我会去学校看你的。”
  “谁要你去看我了，自作多情。”他甩开我的手，“老子走了，拜拜。”
  这次我没有去追他，只是看着他的背影，逐渐消失到看不见。
  就算他变回了先前的那个懵懂的小孩，我也还是那个踯躅不前的人。
  在他面前，我是懦弱，是犹豫，是矛盾相交。
  握住手时，会舍不得放开。
  可真正拥在怀里，又害怕过去重蹈覆辙。
  要不要第二次迈出这一步，其实抱歉，我难以抉择。
  我觉得自己得了强迫症。
  在醉夜刚开门时便坐在吧台前，随便找个MB打哈哈，一杯一杯喝酒，一直喝到关门的日子，已经持续了近一个星期。
  眼睛一直盯着大门，等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再次入内。
  小猴子可真是听话，这么多天来，再也没有出现，让我不得不感到，那天疯狂的吻，只是因为我太想他了，才会出现的幻觉。
  “魏云起，你给我起来。”耳边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叫我。
  我揉揉眼睛，直起身子，首先印在眼帘的就是穿着酒保服的路易斯，漂亮的眉眼，散发着能杀人的犀利光芒。
  “啊，路路，刚刚我点的那杯午夜飞行怎么还没上来？”我朦朦胧胧地说。
  “打烊了。”他皱着眉头说。
  “哈，你又骗我……”我边说边看看手表，哟还真是，居然已经六点了。
  我怎么在吧台上睡过去了，真没形象。
  “没流口水吧？”我笑嘻嘻地问眼前的人。
  “自个儿照照镜子去。”他在昏暗的店面里自顾自地换起衣服，露出了背部美好的曲线，我咽咽口水，自觉地转过身给自己倒了杯冰水。
  “路路，我想要个人的电话。”
  “什么。”
  “林源的电话，你应该有吧。”
  过了好久，他才说：“你又想干什么？和上次一样？做跟踪狂？”
  “没干什么，”我假装轻松地耸耸肩，“有点在意他最近怎么样而已。”
  “当初是谁在那信誓旦旦地说，要彻底地断了，再也不去见他的？”他不满地说，“魏云起，你的出息呢？”
  “现在不一样……你知道，这跟吸毒似的，见了一次，就忍不住想见第二次。”
  “你犯得着么？那么多花花草草等着倒贴龙华前总裁，你怎么就偏栽在一个小白痴手里？”
  不光是路易斯想不明白，我自己也想不明白。
  好像守着这个吧台，就能和三年前一样，总有一个小白痴，会小心翼翼地从从不紧闭的大门里探出头来，找到一个又一个蹩脚的理由，留在我身边。
  那小白痴，直到最后一刻也没有发现，教师公寓永远不上锁的门，只为他一个人而留。
  “拿去吧。”路路把手机扔到我面前。
  “果然还是路路了解我~”我一把揽过人，大大方方地亲了他脸颊一下。
  路易斯毫不客气地甩手给我一巴掌，继续背过身干自己的事，我瞅着那陌生的号码思考了很久，终于决定先发条短信问候一下。
  “早上好林小源，还记得路路的朋友魏云起先生么？”
  看到信息发送成功的字样，我觉着自己重返青春，像一个在高中勾搭小女生的臭小鬼。
  想不到不到十分钟，对方便回了条短信过来。
  “我记得你，早上好魏先生^^。”
  才六点多一点，这孩子也真够早的。
  “起得那么早？小家伙也跟你一起么？”
  回复来得很快。
  “易言昨晚折腾到挺晚，现在还在睡。”
  折腾到很晚？我心一惊，没耐心继续按短信，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喂，魏先生？”传来对方平静温和的声音，“易言前些天去参加校篮球队选拔，最近每晚都会练球到很晚。”
  “校篮球队？”我有点失态，声音有所提高，“他不是出了车祸，不能再打篮球了么？”
  “……诶？”对方有点吃惊，“我只知道他出过车祸，不知道他不能……抱歉魏先生——”
  “不不不，我没在怪你。”真是个敏感的小孩，“我是说，他的腿不方便打篮球，怎么还那么拼命？”
  “我不知道。”他老老实实地回答，“老实说，最近易言心情不好，成天不在寝室里，回来也是满身的汗，倒头就睡，问他，他模模糊糊地说是篮球队训练。”
  “……除了这个呢……？”
  “嗯……火气挺大的大，动不动就想骂人，好像很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