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跑路很久了 第32节
  但这次博安自己单手脱裤子,不小心将松松垮垮的病服被掀起了一小块,露出了一截流畅的腰线,腰线背部蔓延着清晰的疤痕。
  那疤痕面积似乎很大,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像是用某种极其锋利的利器活生生劈出来的一样。
  博安愣了愣,他下意识挠了挠自己的背,然后含糊道:“以前不小心弄到的。”
  莫广没说话,只皱着眉看着博安扯了扯自己背部上的病服,才朝着外面走去。
  以前不小心弄到的,是指以前在地下拳场?
  他站在原地,盯着博安的背影,好一会,才跟了上去替他拧开洗手间的门把手。
  博安回到病床上,则是有些心不在焉,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一样。
  他背上确实有一条蜿蜒而下的刀痕。
  是活生生劈出来的。
  世界上能从身后劈他的人只有一个。
  博安想到了什么,他神情有些蔫吧,躺在病床上看上去兴致不是很高的模样。
  他带着点委屈想着,劈哪里不好。
  偏偏劈他后背。
  后背这个地方那么容易被看到。
  被别人看到了,他还要被笑话。
  最后还留下那么丑的一道疤,好几年都消不掉。
  博安低头扣着病床被单,以往总是弯起的薄唇,这会抿得紧紧的。
  病房安静了下来,没有人再说话,只剩下电视播放的声音。
  莫广皱着眉头,似乎是不知道为什么博安忽然变成了这个样子,他不动声色踹了踹病床,眼神示意秦卡,看看博安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卡一脸茫然,他朝着博安望去,然后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
  秦然则是有些担忧,觉得博安是在难受骨折的那处地方,毕竟他亲眼看到那手臂扭曲成十分怪异的模样,恢复起来难受也是正常的。
  他替博安掖了掖被子,放轻声音叫他好好睡一觉。
  博安微微动了动睫毛,没什么精神应了一声。
  傍晚,昏黄霞光大片地从玻璃窗蔓延了进来,病房里电视机的声音被调小了很多。
  睡了一觉的博安醒来时,发现天际外已经铺满了晚霞。
  他闻见了饭菜的香味,第一反应是秦然见他醒来,所以打开了保温盒。
  他心里有些不好意思,毕竟秦然才是他老板,老让老板伺候自己也不是一回事。
  正当他单手撑起自己起身,准备跟秦然说自己可以来时,就看见了莫广站在病床柜前,皱着眉头跟一个装着汤水保温盒较劲。
  他面前的病床柜已经摆满几个饭盒装的饭和菜,看上去满满当当。
  来来回回扭了保温盒好几遍,才发现自己扭反的莫广冷着脸用力顺着正确的方向扭开了保温盒,然后才将保温盒放好在病床柜上。
  博安摸了摸鼻子,发现不是秦然是莫广后,便打算坐在病床上,等着送饭的工作人员过来送饭。
  直到他看到莫广将他病床上的小餐桌拉开,放上保温盒。
  博安愣了愣,然后下意识朝着隔壁床位看去,觉得莫广是给饭菜给错了人。
  隔壁病床空无一人,压根就没有秦卡的身影。
  莫广将最后一盒保温盒放在小餐桌上,皱着眉头道:“看什么看?”
  好不容易等到了秦然被秦宇拎着回秦家吃饭报平安,结果博安这会不惦记秦然去惦记秦卡?
  博安收回眼神,想到了今天秦然曾经说过晚上可能要回秦家吃饭,晚饭会叫人送过来。
  看着小餐桌上琳琅满目的菜肴,他抬头刚想跟莫广道个谢,就看到了一个盛满饭的一勺饭摆在他面前。
  博安:“?”
  莫广坐在椅子上,单手举着勺子,盯着他道:“张嘴。”
  博安被吓了一跳,他嘴差点打瓢,磕磕巴巴道:“不、不用……”
  莫广举着勺子,面无表情盯着他。
  博安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微微前倾将勺子上的那口饭吃了下去。
  莫广满意了,在看着博安咀嚼时,低头给秦卡发了条信息,便将手机丢在一旁。
  博安咽下口中的饭,犹豫道:“莫总,杰西卡吃了吗?”
  莫广眼皮子都没掀一下淡定道:“吃了,刚才出去散心。”
  医院偏僻处,蹲在花坛处喂蚊子的秦卡啃着面包,他看着手机上莫广叫他晚点回去的信息,颤颤巍巍含泪地回了一个好的老板
  *
  作者有话要说:
  秦卡:工资翻倍可能不太够:)
  第30章
  “你好。”
  一个低沉的男音带着笑意浮响在秦卡耳边, 他猛然抬头,看见一个金色的男人望着他,唇边噙着一抹笑意, 朝他慢慢道:“请问二号住院楼怎么走?”
  男人身材挺拔, 金发随意扎成一个小辫, 垂在后脑,眉眼神情肆意, 周身气质放荡不羁, 正笑吟吟望着他。
  秦卡心里掠过一丝不太好的直觉,他眯起眼,面前人虽然面容上带着笑,但一双桃花眸却没有什么笑意,气息带着若有若无的危险意味。
  他咬了口面包,头也没抬道:“不知道。”
  那男人也不恼,而是点了点头道:“那我再去问问其他护士吧。”
  秦卡望着男人不急不缓离开的背影,顿了一会, 才慢慢跟了上去。
  一路上,金发男人遇到护士,果真停了下来询问,仿佛真是像是来医院探望病人一般。
  十多分钟后,望着金发男人身影消失在医院大门,秦卡拄着拐杖才放下心来,似乎觉得自己真的多虑了。
  医院大门不远处, 萧平低头点了根烟,他偏头吐了口烟圈, 眯着眼自言自语道:“给你个见面礼……”
  “可别到后头说我不讲理啊……”
  他看上去心情很不错地弹了弹烟灰, 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 懒洋洋地朝着停着自己吉普车的地方走去。
  傍晚的天际,霞光被黑暗吞噬了最后几缕光,大片云层都变得昏暗下来,暗沉沉地铺在天际。
  病房里,莫广满意地望着博安将保温饭盒里的饭全部都吃了干净。
  他慢悠悠地用着小勺子一勺一勺地舀着排骨汤,再慢悠悠地喂到博安唇边,看着博安不得不老老实实地坐在病床上,等着他那一小勺排骨汤。
  喜欢吃肉。
  非常讨厌吃蔬菜。
  如果递过去的那一勺饭有青菜,就不自觉地皱起眉头多嚼好几秒。
  相反,如果递过去的那一勺全是肉,那么腮帮子鼓动得很快也很认真,几乎像是某种动物一样进食专注。
  甚至专注得给他一种诡异的错觉,好像面前人下一秒就能像动物舔一舔爪子呼噜叫几声,来表示自己吃得很香很满意一样。
  莫广有些神奇地望着博安,他慢慢地一点一点将勺子放在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地方。
  博安认也不知不觉跟着他汤勺伸长脖子,脑袋也一点一点地离他越近,目光炙热无比地盯着那个汤勺。
  望着面前青年一错不错地伸着脑袋跟着汤勺,莫广将汤勺停在了自己面前,不动了。
  他看着博安跟着他停住,愣了一下发现不对劲抬头望向他。
  因为凑得太近,莫广甚至能够清楚地看见博安脸颊细小的绒毛和瞳孔很圆的琥珀色瞳仁,如今正微微仰着头愣怔地望着他。
  莫广喉结不自觉地动了动,然后下一秒,他手上的勺子就被咬住。
  两分钟后。
  莫广望着手上变形的银勺沉默了。
  博安心虚地舔了舔自己的两颗虎牙,知道自己刚才没控制好自己的护食本能,他小声道:“莫总,我赔给你吧……”
  莫广缓缓道:“你觉得现在是赔不赔的问题吗?”
  他手上的银勺是金属材质,拿在手上颇有质感,但如今却像是被某种兽类的利齿咬得扭曲起来,生生弯成了一个非正常的弧度。
  别说正常人用牙齿咬成这样,就算是他将这个银勺丢给不正常的人,也不见得那不正常的人能把银勺咬成这样。
  莫广将银勺丢在一旁,他皱着眉头捏着面前人的下颚,眯眼冷声道:“张嘴。”
  博安老实张开嘴,两颗小虎牙没有什么异样,口腔内的唇齿也没有出血,因为不适应被人掐着下颚,总是下意识地舔着右边的一颗小虎牙。
  莫广的食指堪堪搭在他那颗小虎牙旁,那截猩红柔软的舌头舔过小虎牙时,他猝然松开手,面无表情道:“你他妈是吃铁长大的?”
  博安鼻尖动了动,想说他还真的就是吃铁长大的。
  小时候被关在地下生物实验室,养他的那群人有事没事就塞点废弃的电池和铁给他嚼,锻炼他的咬合力。
  莫广背着手捻了捻手指,似乎还能隔着一段距离都能若有若无感受那温热濡湿的触感。
  十多分钟后。
  博安坐在病床上,单手抱着一桶保温盒喝着排骨汤,莫广则是一脸莫测坐在椅子上并不说话。
  病房里安静得只有中央空调运作的声响,直到病房门被人小心翼翼推开。
  打着假石膏的秦卡单脚蹦了进来,看着病房里安静到诡异的气氛,他想蹑手蹑脚地回到病床上,却没想到被叫住了。
  莫广瞥了他一眼不冷不热道:“散完心了?”
  秦卡头皮有些发麻,硬挤出个笑容诚恳道:“散完了,夏天蚊子挺多的莫总。”
  他已经蹲在那破花坛一个多小时,再待下去,他那假石膏都要被蚊子叮出窟窿来了。
  莫广冷哼了一声,秦卡才发现隔壁病床的博安抱着个保温桶没吃完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