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十六岁的花滑大魔王 第16节
  所有的人早都已经束手无策,眼瞧着总教练就在快要发火的边缘,还是林琅忽然间的站出来说了一句。
  “我可能会知道他在哪。”
  “可是我记着你俩不是一直都不太对付吗?他会去哪,你能知道?”
  总教练看着一旁主动站出来的郁桐,内心之中无尽焦灼的同时,还闪过那么一丝丝的差异。
  “虽然我不了解郁桐,但对于别的事情,我还是有些了解的。”
  就比如在体育馆里,想哭却又不想要人找到,那应该去哪里。
  这些经验对于林琅来说,简直不要再多。
  其他人都不懂林琅所说的别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只有沈潋秋在听见林琅说这话的一瞬间,就转过头看着一脸平静的他,不自觉的暗下了原本存在于自己眼底的光。
  总教练背着手站在原地,虽然不知道林琅所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如今时间紧迫,既然所有人都找不到,那就只能什么办法都试一试,死马当做活马医。
  更何况从直觉上来说,他也总觉得,郁桐今天之所以会弄出这样的一出,大约应该也与林琅有点关系。
  心病还须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
  这两个孩子,日后肯定都是要重点培养的,总这么别扭着也不是回事,若能借着今天这个机会将误会什么的都说开了,倒也是不枉费今天闹这一遭。
  “行,那你就去看看,找到了就赶紧把他带回来,要是他还跟你犯浑,也不用太让着,只管找我来治他,别委屈着你自己。”
  “好。”
  听了总教练的嘱咐以后,林琅平静的点了点头,转头走进场馆的走廊中。
  刚刚换衣服的时候林琅就发现了,这个场馆中,除去他们所用的,其实还有另一个休息室。
  只不过是因为过于偏僻老旧,所以应该已经许久没有人再用过了。
  如果郁桐真的是想要不被人找到的话,这里应该就是他最好的选择。
  林琅如此想着,笃定的推开了眼前,与别处都不相同的老旧木门。
  可结果一秒出现在他眼前的,却是一间除了基本设施和灰尘以外什么都没有,空空荡荡的休息室。
  这个地方,依照其他队员所说,应该已经推开门找过两次了,按理来说,正常人都会就此觉得,郁桐不在这儿了。
  可林琅却在推开门看过以后,依旧没走。
  不但没走,甚至还搬来一把凳子,随手擦过一把之后,就那么面无表情,毫不客气的直接坐在了屋里,张口就是一句。
  “出来吧,总教练就快要真的生气了,别太闹过头。”
  空旷的房间里,郁桐对着眼前一排紧锁着的铁柜子,言语极其认真,就像是在对着眼前的谁说话一样。
  放在这样的一个场景中,看起来极其诡异。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突然推门进来,瞧见这样的画面,只怕都能当场就吓过去。
  一句话落地以后,将近一分钟,整个休息室内依旧安静无声,看起来就好像是这里面的确空无一人一样。
  可林琅却并没有走,反而是更加笃定的站起身来,走到了面前的那个铁柜子面前,才又面无表情的蹲了下去,一把就扯开了这唯一一个没有上锁的柜门。
  听见了郁桐终于忍不住发泄出口的哭声。
  “我算是发现了,上了冰的你能有多出色,下了冰的你就能有多窝囊。”
  “不过就只是输了一场比赛,就闹得身旁的所有人都不得安生,你今年到底是十四岁,还是只有四岁啊,小垃圾。你这样还能算是运动员吗?”
  林琅说着,在柜子前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柜子里,早已经哭花了脸的郁桐。
  身为一个运动员,在赢得起之前,首先要先输得起,输了比赛谁都会有情绪。
  你可以不甘,可以生气,也可以哭可以发泄,但却不能对着其他不相干的人无理取闹,尤其是对着那些为了你的成绩,一直在身后默默支持,做了许多工作,付出努力,给予了你无数帮助的人。
  毕竟只要比赛的公平性没有受到质疑,那么之所以会输,也就只是因为你自己的实力不够而已。
  原本林琅其实不用和他说这么多,只要找到了人以后,转过头去通知总教练一声就可以了。
  如今之所以会说这么多,也不过就只是因为他觉得郁桐的确是一个难得的好苗子,之前对于冰上的他有多欣赏,到了如今再看到这样的他,心里就有多失望。
  郁桐一直倔强的窝在柜子里,抿着嘴唇瞪着林琅,大有一副不论他说什么,自己都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直到林琅转身欲走的一瞬间,他才又忽然间的开口,带着哭腔的冲着林琅的背影喊了一句。
  “我不是因为输了比赛,才跑到这哭的!”
  “只是因为我输给的是你!而且输的太彻底,就算是明知道你是这么多年来,一直欺负姚箐哥的罪魁祸首。可我还是忍不住的佩服你。”
  “你让我输的心服口服,就连一点不甘心都很难能有。”
  郁桐一边说着,一边在柜子里蜷缩着,将脸埋进自己的双膝里。
  “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让我越发的讨厌起,如今这个辨不清黑白的自己。”
  “你做过的那些事,姚箐哥都已经一五一十的告诉过我了,他被你欺负了这么多年,甚至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只能被你逼得被迫远走美国。”
  “而我不但没能替他报仇不说,甚至还忍不住的反倒佩服起你来了,这对于被你欺负了这么多年的姚箐哥来说,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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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章
  林琅手握着门把手,背对着郁桐,眼前的事情虽然听起来有些复杂,但实际上只要稍微的联想一下,姚箐从前人前人后两副面孔,做过的那些事情。
  就不难猜得出来,如今摆在他面前的,这到底是怎么样的一回事。
  上一世林琅和他打了不少的交道,早就已经将他那些套路摸得清清楚楚。
  更何况打从他们还小的时候,他就一直都是一个打了别人,还要到大人们面前去哭哭啼啼装可怜,反咬一口的白莲花。
  “我欺负他,姚箐他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这么跟你说的?”
  林琅背对着郁桐,低着头抚摸着手里的门把手,即便是已经尽力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却还是憋不住的笑出了「噗嗤」一声。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倒是觉得你对于自己的定位的确是挺明确,黑白分不分暂且不论,但是这里肯定是不怎么够用的。”
  林琅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从门口缓步走回来,于郁桐蜷缩着的那个柜子前蹲下,扯着嘴角,歪着头,伸出手指一下又一下的点着自己的脑袋。
  “珍惜现在的这段时光吧,等你老了,估计就是电视上购买保健品,家里堆满玉石床垫,朋友圈里天天刷屏「震惊」的那群人了。”
  说到此处,林琅还极为认真的抿着嘴,吸了两下鼻子,原本就已经很不正经,非常欠揍的脸上,甚至还真情实感的带上了几分怜悯。
  眼神柔软的看着柜子里的郁桐,就像是真真正正的在关爱一个智障儿童一般。
  将本就情绪激动的郁桐气的更加火冒三丈,刚才把埋在膝盖里的脸抬起来,就立刻瞪大了双眼。
  一边控制不住的吧嗒吧嗒掉着眼泪,一边动作急躁的想要从柜子里冲出来,恨不得在这儿就朝着林琅的脸上,使劲来上一拳。
  可结果,他这边才刚钻出柜子,还没等站起身,就在眼前瞧见了一道足足有近十五厘米的疤。
  刚刚还极没正形,拐着弯的骂他智障的林琅,如今就已经坐在凳子上,整个人都恢复成了刚刚推门进来时,那一副一脸严肃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他即便只是一言不发的在那做着,都能让郁桐忍不住的觉得有点怵他。
  更别说如今他正挽起了一条裤腿,坐在他面前,十分坦荡的让郁桐瞧着他小腿上,那么长的一道伤疤。
  同样都是花滑运动员,光是瞧着那个伤疤的位置,就足以让郁桐呆呆的愣在原地,倒吸一口凉气。
  “我从十岁开始正式学习花滑,却一直被各种因素,压在俱乐部里,得不到能够报名比赛的名额,直到了十四岁才因为一个被人偷拍的训练视频,被国家队的教练们看见,给了我一个可以参加国际比赛的名额。”
  “可结果,到了最后这个名额却还是给了姚箐,因为我出现了些许的「意外」,没能去成。甚至自此以后,直接退出了俱乐部,整整歇了一年都没能再上冰。”
  林琅说着,抬起眼来,对上此时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看上来明显有些懵懂的郁桐。
  “这一道疤,就是当初姚箐在制造那个所谓的意外时,用他的冰刀划的,但凡再深上一寸,我这一辈子就都再也没有办法跳上三周,你也就压根不用在这里看见我了。”
  “如果这么多年来,真的一直都是我在霸凌他的话,那为什么他一直什么事都没有,反倒是我这个霸凌者什么荣誉都没得到,徒增一道伤疤,错过那么重要的一年时光,差点就此告别花滑呢?”
  林琅一边说着,一边十分认真的看着眼前的郁桐,那样的眼神,好像能够透过一切直接看进他的心里一样。
  让郁桐下意识的手心微微出汗,有种被老师点名提问后,自己却压根就答不出个所以然的慌张。
  “我,我……”
  郁桐有些逃避的将眼神移到别的地方,双手捏着衣角,低着头不知道应该跟人说什么才好。
  他之前一直以为,姚箐不论是改名,还是远走美国,都是为了摆脱被林琅霸凌所留下的阴影和影响。
  可如今突然间的看见了林琅腿上,这一道从未被姚箐所提起过的伤疤,郁桐才恍然间的反应过来。
  也许他这一系列的反应,其实从始至终都不是为了摆脱什么阴影,而是单纯的觉得林琅的腿,真的被自己给废了。事情的确闹得太大,所以这才改名换姓,甚至改换了国籍,要去一个完全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躲避风头。
  这样一来,他对于林琅这么多年来所做的一切,就都可以随着一个逐渐无人知晓的名字,彻底的消散在过去的回忆里。
  待到他功成名就的那一天,这个世界上就根本不会再有人,能够将他和许多年前北方小城里,那个连名字都完全不同的霸凌者联想到一起。
  他依然能够站上冰场,成为众人口中的精灵与仙子,清清白白的接受粉丝们的鲜花和掌声。
  而原本极有天赋的林琅,却要因此而再也无缘比赛,只能彻底在花滑圈里消失,从此以后查无此人。
  甚至还要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在他和别人的交谈之中,被姚箐反咬一口,扣上一个霸凌者的帽子。
  就像是一年前,他对自己说那些话的时候。
  郁桐看着林琅如今就放在他面前的那一道伤疤,之前内心中觉得矛盾,摇摆不定,心存疑点的地方,终于完全理顺开来,全都拥有了合理的解释。
  可这样的事实,却让他一时间实在难以接受。
  甚至在刚刚得出这个结论的时候,就直接腿软的直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瞪大了眼睛,抬头看着林琅。
  一行泪水自眼眶中溢出后,从他稚嫩的脸上滑过后,又吧嗒一声的滴落在地上。
  他因为姚箐而爱上花滑,把他当作自己的偶像这么多年,每次训练觉得坚持不住的时候,就去看他的比赛,然后告诉自己只有坚持下去,才能逐渐的缩小与他之间的差距,才能有一天和他站在同一个领奖台上。
  他因为姚箐而不断努力,因为姚箐而将林琅当作是自己需要为之报仇的假想敌。
  却不想自己只是一直以来的真情实感,如今回想起来,竟然没有一丝一毫是能够称得上完全真实的。
  他就像是一个小丑一样的被人耍来耍去,甚至到了如今,他都能够想象得到,当时他真情实感的替人破口大骂,打抱不平的时候,姚箐表面微笑着,却在心底忍不住嘲笑的骂他煞笔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