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宅十余亩[系统]_分卷阅读_385
  幸而李严没辜负他的期望,告知:“主子在离刃斋。”
  郁容微眯了眯眼,仔细回想了一番。
  王府太大,各种园啊院苑的,名字又都奇离古怪的,着实不好记。
  “可是放着乐器的地方?”
  李严点头:“正是。”
  怪不得找不到人。
  离刃斋类似是音乐室的存在,寻常他和聂昕之就没去过,一点儿存在感也没有。
  郁容松了口气,对管事说了声谢,掉头就要走。
  “公子!”管事连忙喊住人,怕耽搁对方的事,不带喘息地说完整句话,“此是魏国府公子百合郎送来的帖子与丹青,指明给公子的,经由查验并没丝毫不妥,公子您可以收下?”
  郁容一愣:“百合郎,谁?”
  管事道:“即是国公之嫡孙。”
  从前些日子的记忆里扒拉出一个傅粉何郎般的公子哥。
  郁容恍然大悟,道:“东西给我,具体的回头再说。”
  既然查了不是什么危险之物,收便收下,不过暂时他没心思看,等安抚好了聂昕之再说。
  便拿着帖子与画卷,郁容马不停蹄地赶去了离刃斋。
  穿过一道月门,就听到离刃斋正屋传来钟声铛铛,脚步顿了顿,复又匆匆前行。
  推门而入,有一下没一下的钟乐戛然而止。
  环视一圈,掠过琴瑟箜篌等乐器,郁容的目光落在了站在编钟前的男人。
  沉静威仪的男人,面色肃严、气场强大,手中拿着丁字形的木槌……画风几许不协调。
  郁容顺手将帖子与画搁置在案上,拍着巴掌,特虚伪地夸赞:“兄长好厉害,钟敲得真好。”
  聂昕之眉目低垂,眼睛不看人,站在原地,身形未见移动,一声不吭。
  郁容一点儿没被冷落的不虞,笑盈盈地轻步走近,语带惊奇:“这是编钟吧?我第一次见到实物。”
  聂昕之依旧不看、不动、不吱声,像个木头人似的。
  郁容默了默,遂决定“快刀斩乱麻”,果断道歉:“适才跟盘子说笑,一时忘形,没注意分寸,还请兄长原谅。”
  聂昕之总算有了反应,微微点头。
  郁容阖上嘴,想了想,轻轻柔柔地唤了声:“哥哥~”
  聂昕之闻言偏头,终于肯看对方了。
  郁容道:“莫生气了好不好,容知错了。”
  聂昕之语气平静:“容儿何错之有。”
  郁容一脸乖巧地回:“乱拿兄长打趣,确是不该。”
  聂昕之只道:“言为心声。”
  郁容默了默,遂不再装模作样,叹道:“是容轻浮浪荡了。”
  聂昕之神色淡淡:“我确实老了,容儿所言属实。”
  郁容下意识就要回话——
  等等!
  好像,两人关注的重点根本不一样。
  他觉得不该拿兄长一直没成婚的事情打趣,而兄长介意的却唯有……
  老吗?
  满腹的歉意,一瞬化为啼笑皆非。
  郁容微微张大眼,忙道:“兄长哪里老了,才刚廿九岁呢。”
  聂昕之回:“人过三十,如日迫西山。容儿尚未弱冠,韶光正好。”
  三十之论,是民间的俗话。
  郁容一时无言以对,上上下下打量着他家兄长,看来看去都是健壮的青年人,怎么就钻牛角尖啦?
  暗叹了一声,他嘴上笑道:“我曾听说,男人四十还一枝花的。”
  聂昕之没再说话。
  郁容心知,对方的兴头仍是不高,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哄了。
  因为,怎么说呢,这个时代人的平均寿命确实不长。
  铛——
  编钟独特好听的声音,让苦思冥想的年轻大夫回过神。
  聂昕之拿着木槌在钟身敲了敲。
  郁容默默看着,觉得这画面有些喜感,转而想到这人郁郁不乐,心里不自觉地柔软:“所以兄长真的不愿搭理容儿了?”
  聂昕之听了,遂丢开木槌,伸手在他的眉上轻抚:“是我斤斤计较,容儿莫惊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