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古代的教书匠_分卷阅读_75
  “这是颉跌家的大郎,名叫颉跌仪,舅舅早年龙潜之时,就是跟他家爷爷一起走南闯北的,是个可交的人物。”张枚看到崔瑛迷惑的神情,连忙介绍道。
  崔瑛冲他拱手一礼,笑着说:“这哪里是什么百宝匣,不过是在控鹤军里找个木匠给做的一个普通木匣,省得带一堆东西上门显得累赘。”他说着将匣子打开,将里面的东西展示给他们看。
  一尺见方的木匣子外面被想讨好崔瑛的木匠雕得花团锦簇,难怪会让人以为这是什么宝贝,但里面崔瑛只粗粗地在匣子四周垫了一些棉花,又在上面缝了一层绸子,免得将一些玻璃器给磨毛掉了。
  “先说彩虹的事。”崔瑛从匣子里拣出一面小镜子,又讨了一盆水来,将镜子斜放在水中,果然在墙壁上映出了彩虹的颜色。
  “这……”颉跌仪怯怯地伸出一根手指来沾了沾水,那墙上的彩虹突然起了波澜,吓得他赶紧缩回了手。
  “没事儿,”崔瑛安慰道,顺便将手中的镜子左右转动,控制着彩虹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然后他将那片小玻璃镜递给颉跌仪道,“你也来试试。”
  不止是颉跌仪,其他几个纨绔也乍着胆子上来试了试操控彩虹的奇事,过了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将那片小玻璃镜还给崔瑛,转而问起那个七彩圆盘的事儿来。
  “说起那个圆盘,我这儿弄出一个七彩风车,效果也差不多。”这回说话的是柳方,他本来在工部与兵部几处观政,琢磨点小玩意儿,前些时候听说崔瑛在殿上弄出了一堆新玩意儿,这回是特意冲柴永岱讨了张帖子来看热闹的。
  柳方拿出的那个风车与街面上小孩子玩的风车大同小异,只瓣数多一些,从四扇变成了有七扇,每一个扇叶上都填了彩虹的颜色,当人跑动或风速变大时,便带着那风车急速转了起来,那七彩的叶片转起来果然也成了一片白色。
  “你这个好,拿硬些的纸裁一裁,普通老百姓也能弄些给小娃娃玩一玩,这下他们不会再传我能召虹改色了吧。”崔瑛笑着赞叹道。
  “那气压和摩擦,是叫这两个名字吧,又是怎么回事?怎么力气那么大,二十个大汉都难以应付?”
  “这个简单,”崔瑛又从自己的匣子里掏出一个小玻璃杯,装满水,用一张厚纸朝杯口一贴,将整个杯子直接倒放,只见一张厚纸稳稳地将一杯水封印在了水杯当中,“这就是气压的作用了。”
  一众人等看着这个悬在半空中的杯子,透明的杯子里装着清清的水,透过杯子能隐约看到崔瑛的手指,一张薄蔳的纸竟然能封住杯口,这实在是太神奇了。
  “我们周围有气存在,”这个概念古人早就具备,不需要崔瑛多做解释,“气对周围东西的压制就是气压,只要哪里没有气存在或者气极少,周围的气就要过去,被堵在哪儿,哪儿就会形成气压。”
  崔瑛解释完,又说了要怎么计算气压的强度,那计算量让除柳方之外的人都有些头大。崔瑛自己辟谣的目的达到了,此时心里正开心呢,便听到花丛中响起一道声音来:
  “你们两个憨货,”不知何时站在一旁,看了全部过程的张永德在他两个儿子的脑袋上狠狠地敲了一下,“崔德华连这些本事也教给你们了,你们连声师父都不会叫啊?”
  张永德说着又转向崔瑛道:“这两个小子不知道规矩,学了你的本事就是你的徒弟,以后啊,这俩小子就跟着你,你该打打,该骂骂,尽管使唤他们!”
  张家兄弟俩莫名其妙地看了看自家老爹,总归还是听自家老父亲的话,糊里糊涂地拜了师。
  “使不得,使不得!”崔瑛连忙阻止,古代这种师徒如父子的关系对他来说还是太陌生,“两位兄长比在下的年纪都还要长些,怎么好拜我为师,使不得,使不得。”
  “那话怎么说的?达者为师嘛,”张永德将崔瑛压坐在石凳上,继续说道,“你把你这本事传出个一星半点的,知道的人越多,自然就越没人去装神弄鬼了。我这两个儿子,旁的不敢说,这些杂学旁收的东西知道的绝对不少,算是个机灵人。”
  崔瑛正在苦恼的时候,一个侍卫过来,冲张永德行了一礼道:“禀告郎君,园子外面有一位道号扶摇子的仙长求见崔真人。”
  第79章 陈抟
  “哎哟,白云先生怎么来了?快快有请,快快有请。”张永德一听,将本来压着崔瑛的手改压为提,拎着崔瑛就往前厅去,“算了算了,我亲自去迎就好,你赶快叫娘子备好茶饭,款待贵客。”
  “哎哎哎,”崔瑛挣扎一下,使了一个小擒拿的手法从张永德手下挣脱,“您慢点,这位扶摇子,白云先生是哪位?”
  “白云先生前些年归隐华山了,这些年很少出山,也不知找你有什么事。”张枚在一旁补充道。
  听到华山,崔瑛在脑子里仔细想了一想,小心地问道:“这位白云先生,俗家是不是姓陈?”
  “咦,你听过说过这位先生?”
  “听说过一些,了解的不深。”崔瑛听到归隐华山之后才想起,他小时候经常去学校图书馆,找一位快退休的老爷子听故事,这位是个讲古的好手,曾经就说过一个陈抟老祖与赵匡胤下棋打赌,最后赢下了华山的故事。
  “老神仙您怎么出山来了?”张永德紧走两步,笑着冲厅中老者打招呼。
  崔瑛正好也打量这位在中国文化史和道教徒中享有盛誉的老人,按史书记载,这位老者今年应该一百多岁了,看起来却也真配得起鹤发童颜的评价,一身羽衣鹤氅,脚踏云履,一根木簪拢住满头的银发,皮肤虽然有些松弛,但一双眸子精神熠熠。
  “福生无量天尊!”那老道士见到张永德口中唱诵一句,食指向内屈起,单手一揖,另一只手一挥塵尘,“张居士别来无恙。”
  “托老神仙的福,好得很!”张永德笑道。
  “这位小友丰神俊朗,度厄而有后福之相,想就是与先皇后一脉相承的崔小友了?”陈抟转向崔瑛,笑得极为慈和。
  “老神仙好,您不在华山睡觉啦?”崔瑛想起历史传说中,这位老神仙学了一门叫锁鼻术的内家养生功法,常常一睡就好几个月,不知真假,便打趣着问了来。
  “不睡了,不睡了,老夫夜观天象,先皇后异星临世,为紫薇星挡灾,天下提前安定了,前两年又见文曲星动,便着人四方打探,半个月前听说小友在崇文殿中合究道法之极、合格物之理,便知定是应在小友身上了。”陈抟笑得欣慰,“据说小友本经也是《易》?与我也算有缘了。”
  众人分宾主落座,见崔瑛面带疑惑之色,侍立于陈抟身后一位看起来和张永德差不多大的中年道士轻声解释道:“家师早年学《易》,唐时举进士不第,这才归隐山林,以《道德经》与《易》结合,寻道养生。”
  “贫道今日拜会,也是想与小友切磋砥砺一番,共求大道。”陈抟说着微微一偏头,刚才那位出声的中年道士便从袖中取出一轴帛书,恭恭敬敬地双手递给崔瑛。
  崔瑛连忙起身双手接过,一旁的张枚极有眼色地将旁边的条案擦拭一下,请崔瑛展卷。
  卷轴轻轻展开,一个年轻的道人微带得意地说:“这是师父毕生的心血,你要是看不懂就……”
  “阴阳鱼、太极图!”崔瑛没有听到那个年轻的道人在说什么,他的注意力全被卷轴吸引,见到这熟悉的图案便脱口而出。
  那年青的道人脸上得意的笑容一僵,傻愣愣地问道:“你认识这图啊?”
  崔瑛刚想回应说熟的不能再熟了,后世的中国人哪个不熟悉这张图呢?不说这是极传统的中国元素,就是他小时候看的一部名叫《中华上下五千年》的动画片,其中的主人公还是头顶着这个图案,名叫“小太极”的小家伙呢。不过他略一思索,才想起他到这个世界也有几年了,也见过几处名观宝刹,还真没见到过这个太极图,而且听刚才那人的意思,这图应该是面前这位陈抟老祖所绘,那么他就不能回答说见过这图案了。要是一下子把这老神仙刺激出点什么事来,那可就麻烦了。
  “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崔瑛一边说着一边继续展开那卷轴,“负阴抱阳,自然该叫太极图的。”
  “贫道倒觉得阴阳鱼这名头更好,即合太极生两仪之理,又显阴阳转化的活泼,多谢小友赠名了。”陈抟站起身来,两手虚虚一抱拳,称赞道。
  “这是?”崔瑛将卷轴展尽,略去先天八卦图这种他也搞不清楚的东西不算,后面一张图上尽是一些空心的小圆点和实心的小黑点。
  “这个啊,是河图洛书。”那个年青道人又得意起来。
  “阿放!”中年道人低声警告道。
  崔瑛一听河图洛书,再仔细一看图便明白了,他轻轻地吟诵道:“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为肩,六八为足。”这个填写三阶幻方口诀还是崔瑛中学时看金老爷子的《射雕英雄传》时知道的,也是中国数学的一大成就。想起曾经偷看金老爷子的书被老妈骂地狗血喷头的日子,真是已经有隔世之感了。
  那个叫阿放的年青人这次真是目瞪口呆了,“你、你、你……”他瞠目结舌,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阿放,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眼里不容他人,也就看不见前行的路了。”陈抟蔼声教导那个年青人,然后满眼赞赏地看向崔瑛,“小友果然也是学究天人,巧思擅算之名果然不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