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出夫妻成长实录 第88节
  这些话哪里能传出去,文远侯赶紧让仆妇围着外面不准人进,不准人听。
  折珍衣哭道:“父亲也知晓吧!家里生计艰难,眼看着大哥哥和三哥哥要娶媳了,母亲省这个省那个,都累病了。我们三个又要出嫁,都在这几年了,母亲省银子都省不过来,偏偏父亲还以为家里钱财颇多,这个诗会那个诗会,这个青楼那个妾室,您也不瞧瞧,您如今多大了。”
  文远侯一边被气得不行,一边还不敢轻举妄动,怎么说呢,剩下的三个女儿里,只这个女儿脾气是跟之前的六个一样坏。
  那是真敢死啊。
  他可不敢刺激她,只好哄着下来,折珍衣想着差不多了,故意虚晃几下白绫,然后冲着门口喊了一声父亲我死了也会回来看你的,便要上吊,此时,唐氏身边的唐妈妈才姗姗来迟,将折珍衣给救了下来,抱在一起哭。
  唐氏是真不知道这事情,但是事情发生后,她惊讶之余也没骂女儿,只看着她闹,替她收拾残局,把这事情压了下来。
  折珍衣说到这里还有些得意,“阿娘说,我能想到这些手段,也不是个蠢货,她倒是不担心我以后嫁人后吃亏了。”
  然后将果子咔嚓咔嚓啃光,将果仁一丢,“昨日傍晚,父亲还想再挽回挽回那位奇女子,我一听便怒了,又去折腾厨房,扬言要放火同归于尽,父亲吓得不行,就此不提了。”
  折邵衣听了事情经过,然后倒是说了句公道话。
  “比起昌东伯,父亲还算是疼我们的。”
  女儿以死威胁,他就怂了。而隔壁昌东伯却是要杀子。
  折珍衣就又白了她一眼,“别总是往烂处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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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5章 二更
  折珍衣如此闹了一通,还别说,文远侯还真有些收敛。他还平生第一次问家里的银钱,“真没银子了隆
  折珍衣如此闹了一通, 还别说,文远侯还真有些收敛。他还平生第一次问家里的银钱,“真没银子了吗?”
  唐氏淡淡点头, “是啊,你还有两个儿子要娶,三个女儿要嫁。家里姨娘也多,你外面……”
  文远侯闻言便垂头丧气, “外头……外头就不去了。”
  唐氏自然不会觉得他说的不去是不去诗会和青楼, 从中挑挑选选一番,也能明白他说的是不去青楼。
  就跟桑先生相信文远侯真的只是去青楼以诗会友一般, 唐氏也相信文远侯算不得什么太坏的人。
  他能说出不去青楼, 那就随他的遍,于她而言其实都不重要。这件事情唯一重要的是她看见自己女儿长大了,已经开始学着保护她了。
  唐氏纵然这些年看淡了许多, 但是能得自己闺女如此护着,心中还是高兴的,哪里舍得去训斥她。
  于是折珍衣闹了这么一顿,是谁也没骂她, 反而得了不少东西。
  比如文远侯就给她送了一块玉佩——估摸着是觉得她平日你竟然憋屈的慌, 这才做下如此大事,唐氏给她送了一条蓝宝石做璎珞,奖励她开始懂事。
  折邵衣坐在椅子上,听她认认真真的说,“我以为至少要遭一顿打, 谁知道父亲和阿娘都没有打我。”
  她也是气得狠了才出此下策, 不过做下此事之后是真痛快啊。
  折珍衣又拿了一个果子啃, 一边吃一边道, “这回父亲老实了,你们可得多谢谢我。”
  折邵衣便笑着感谢,“是,能省下一笔银子,多买些冰吧,今年热得很。”
  折珍衣就发现不对了。她细细的瞧了折邵衣一眼,突然想起了今早上折萱衣来她这里打探消息的时候。
  她们三个自小一块长大,虽然平时也有些矛盾,互相看不顺眼,但是真正碰见事的时候,也是能一条心的。
  折珍衣自觉她做的事情对文远侯府的人都好——除了文远侯,所以并没有骗折萱衣,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然后道:“你也别心疼父亲,他如今这样还好,等到以后怎么办?你瞧着吧,无论是大哥哥还是三哥哥,都不是去做功名的料,将来定然跟父亲差不多。”
  “若是他们也学着父亲的模样今日碰见一个奇女子,明日再碰见一群志同道合的师友,天天回来使银子,那怎么办?”
  “就是有天大的银子山,也要坐吃山空。”
  折萱衣当时便五味杂陈,整个人都显得有些酸苦,在她这里抹眼泪,显然也是对父亲有所失望,对兄长寄托了希望又怕失望。
  两人对视一眼,默不作声的吃了一壶茶,折萱衣走的时候还愁眉苦脸的。
  但是折邵衣不同。她好像就是听了一回故事,听完之后,对故事里面的人评价一二,像个看戏的人。
  不过仔细想想,自小到大她都是如此。好像对这个家没有什么感情一般。
  折珍衣有心想要问她说几句为何如此,但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
  她看折邵衣,只见她目光灼灼,并无有一点忧伤。而且脸上带笑,道:“到时,你便提着冰到父亲面前晃一晃,也不说其他,只说今年总算不用那般忍着酷暑了。”
  她说完便捂着嘴巴笑起来,“父亲定然羞愧。”
  说句良心话,她们这位父亲还是有良心的。
  折珍衣一颗心就沉入了湖水里,咕咚一声。她想,她知道什么不对了。
  ——邵衣没想着要冰。
  她没想着这冰能到她的屋子里。
  折珍衣此时倒是有些羞愧的。因为确实如此。
  比如说现在,她的屋子里面有足够的冰,那是因为阿娘贴补给她的。折萱衣的屋子里有冰,那是父亲贴补的。
  大哥哥和三哥哥住在前院,挨着父亲,自然也有冰用。
  唯独折邵衣,若是用完了份例,便是沈怀楠补。
  她隐隐约约的,竟然从中又想到了很久之前的一些小事。
  比如说她埋怨父亲的时候,邵衣就在一旁听,或者附和几句,但是从不带什么怨恨之情。
  就好像今日,无论父亲做什么,她都只当做别人家的故事听。
  如果她只是近段日子是这样,折珍衣不会觉得奇怪。因为大家都在长大,就是她这般的如今也懂事了,对父亲也淡了许多。
  但是……邵衣好像从小就是这样的。她什么时候开始懂事的呢?
  在那一瞬间,折珍衣突然什么都说不出了,她低头,闷闷的道了一句,“邵衣,再给我递个果子吃吧。”
  折邵衣没想太多,给她递了个果子,然后看看天色,打了个哈欠,“七姐姐,既然你没事,那我就回去了。今日累的很,明日有空了我再来看你。”
  但她明日肯定是没有空的,明日去东宫嘛,定然要黄昏才回来,回到了之后还要去温习功课,免得后日去澹台府的时候被问功课答不出来。
  她如今实在是忙得很,就连沈怀楠的袜子和鞋都做的少了,反而是让姚黄做的。好在沈怀楠自己拿着针线就能做活,于是也不担心。
  折邵衣就站起来走,出了主院没多久,她遇见了文远侯。
  于是停下来问好,行礼道:“父亲是来看七姐姐的吗?”
  文远侯知道折邵衣刚刚定然是去看七女儿的,应当也知道了事情大概,于是微微有些不好意思,点头,“她昨日不是还闹着不肯吃饭吗?为父去看看她。”
  折邵衣就笑着道:“七姐姐还醒着,父亲便去吧。”
  文远侯哎了一声,两人并分开。折邵衣朝着青宁院的方向走,依旧是一条青石板路,她往前面走,文远侯突然转身看了看她。
  他很少跟这个女儿有交流。就好比现在,走在路上说两三句话便分开。
  她好像……好像从来没有跟小七和小八一样跟他吵过闹过,永远是安安静静的站在一边,低着头垂着眸。
  他心里升起一股奇怪的失落感,又随之摇摇头,没有多想,然后快速的朝着主院而去。
  第二天,折邵衣去东宫,沈怀楠在门口跟她道:“太子妃估计要去拜祭宁安公主,只有秦家姑娘在。你跟她待在东宫里说说话就好,千万别四处乱跑。”
  折邵衣自然知道这个事,她点头,“你放心吧,我就去陪陪小凤。”
  沈怀楠这才放心,“下响我依旧在老地方接你。”
  折邵衣哎了一声。
  等去了东宫,果然太子妃不在,小凤已经拜祭回来了。
  折邵衣:“我原以为你要多在那里跪一会。”
  秦青凤摆摆手,“如今陛下重视,那跪在里面的人便只会更多,不会少。哪里轮得到我去跪。”
  “阿姐就让我回来了。今天去的都是皇亲国戚还有文武百官,官眷倒是不用去。”
  折邵衣听了点头,然后跟秦青凤说折珍衣做的事情,“我父亲便捏着鼻子认了。”
  秦青凤笑道:“你家七姐姐和八姐姐都不是蠢人。”
  然后道:“如今,你七姐姐和你都定了人家,是不是只剩下你八姐姐了?”
  折邵衣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这才道:“是,母亲一直在托人找,听说也是京都的,至于是哪户人家倒是没说。”
  又道:“盛家九少爷也被托着相看——”
  于是把文远侯让沈怀楠去请盛瑾安替折萱衣相看的事情说了一遍,“只求能找个好的,倒是不求大富大贵。”
  秦青凤一口把酸梅汤闷下去,然后道:“盛瑾安倒是活计多。”
  她道:“他今日也在宫里面,如今是陛下面前红人,陛下昨日晚上让他进宫的,一直没有出宫,还陪着陛下在御花园里面散步呢。”
  然后对着折邵衣小声的说,“你说奇怪不奇怪,陛下看起来伤心又不伤心的。”
  折邵衣就赶紧捂住她的嘴:“你不要命了,敢说这样的话!”
  秦青凤捂住嘴,“我不是小声说的嘛,也只跟你说说。”
  折邵衣瞪她一眼,“那也不行,你的身手好,唯独嘴巴不好。”
  秦青凤就发誓以后不会这样了,然后去让人把一本账册拿过来,“这是阿姐让我给你的,让你算算她嫁妆庄子上的庄头有没有骗她。”
  折邵衣就连忙拿过来看。只见上面大概有三年的账,一笔一笔的写着丰收的银子,她便让小凤去拿算盘,开始算账。
  秦青凤是坚决不会算账的!她拿了鞭子在院子里面耍,然后觉得外边凉快,又把折邵衣扯出去,搬了桌子椅子点心酸梅汤等物料出来放在廊下。
  于是,折邵衣不得不在廊下算账,秦青凤这才满意的开始耍鞭子。
  正耍得高兴,就见有一位老太监过来了。东宫里的太监管事谄媚的笑着,“张爷爷,你怎么亲自过来了,叫个小的来通报一声就好。”
  张德宝笑着道:“陛下让我来,我就来了。”
  然后朝着已经冲他走来的两个姑娘道:“秦姑娘好……这位就是文远侯家九姑娘吧?”
  折邵衣点头,给他行了个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