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巴纳德 第80节
  江聿梁好奇地往左边探头看了眼。
  的确是。不过刚好赶上隔壁关紧门。
  “妈——”
  江聿梁走出来, 把门关上, 提高声音叫了江茗一句。
  即使还没听到回应,但江聿梁看得清楚,身影就在院内大树后。
  她下了阶梯,刚要往那边走,眼前的一切却快速变形、扭曲,面前的景象像是模糊化的画作,将她钉在原地。
  ——别。
  她意识到了什么,只能喃喃道。
  对,早都不在了。
  怎么会回到十几岁这一年呢。
  跟前几次梦到江茗时不同,这次她没有挣扎地想要停留在梦里。
  江聿梁无声睁开了眼。
  她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臂,这才发现是趴在画板旁边睡着了。
  看着完成了一半的画,江聿梁发了会儿呆。
  才搬进来三天。
  把空闲的房间布置成了工作室,但怎么会……
  过渡的这么丝滑呢。
  完全没有任何不适应,果然是由俭入奢易——
  她堕落了。
  要不是莫申画廊通知她,两幅作品都有买家询价后迅速成交,问她今年内有没有新的作品能上,她也不至于打了鸡血一样。
  果然钱是第一生产力。
  江聿梁哀叹了一声,再度倒在画板前。
  买家是匿名的,不过出手还算阔绰。
  收到款后,江聿梁第一时间给陈姓债主转了一年的酒钱。
  欠款嘛。不管是谁的,能多还一点是一点。
  不过对此陈牧洲的回应,只有一个字。
  准确的说,是一个标点符号。
  ——?
  也没有刻意去想,但就是自然地想起来。
  江聿梁摸起手机,在手里无意识地转着,顺便看了眼时间。
  半夜三点十六。
  要不要找他呢。
  会不会已经睡了?
  不过更有可能是在加班。
  虽然不怎么关注,但rc在财经板块上也算是常客了,路过的蚂蚁都知道rc华际最近跟宗氏摩擦不断。
  突然,江聿梁想起了什么。
  她坐的椅子有滑轮,在地板上一蹬,一下能出溜好几米。
  这个房间有一半被画板和颜料占据,另一半则挂着她买的透明板,方便用马克笔在上面写写画画。
  不过现在,上面贴满了照片和打印的资料截图,被她用箭头链接起来。
  最中间的一张,是宗奕当时给她的照片。那个时候,是他为了向江聿梁证明,自己跟江茗是旧相识。
  但江茗在照片里穿的那件衣服,让江聿梁觉得眼熟。
  江茗是个时尚嗅觉很敏锐的人,可也不喜欢浪费,很多衣服都会重复穿。
  只有照片上那件波点立领,江聿梁印象里江茗只穿过一次,是去法国出差的时候,那年她刚好五岁。
  按照日记来看,那次国外出差,给江茗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也就是说,那时候江茗就跟宗奕在国外见过一面吗?
  总觉得有什么隐隐约约,要拱出来似的。
  江聿梁越想越心烦意乱,干脆摸了支薄荷味的烟出来,咬在嘴里点上,眉头紧皱。
  仰头靠在椅子上望着天花板,烟雾缓缓升起。
  突然,腹部传来的响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江聿梁把掌心贴在胃上,无声叹了口气。
  今天一直在忙,十一点以后就没再吃其他东西了。
  没记错的话,这个小区隔两条街,开了几家人气便利店,还是挨着开的。
  她行动力一向很强,抓起钥匙、帽子和手机就出了门。
  等电梯的时候,江聿梁盯着屏幕看了半天,终于点开信息栏,给陈牧洲发了一条。
  [休息了吗?还是在工作?]
  叮——
  在信息发出的瞬间,电梯也刚好到了。
  门应声而开。
  江聿梁活动了下颈椎,活动到某个角度的时候,纯黑西装裤映入眼帘。
  啧。这人腿真长。
  随便想了想,视线无意向上一抬——
  电梯的射灯影影绰绰,幽暗朦胧地照在人面上。
  照得男人修长挺括。
  看见江聿梁迟迟没动,他倚着扶手,挑了挑眉。
  “不进来吗?”
  江聿梁愣了愣,在电梯关上前迈步进去:“你……怎么这么巧?”
  陈牧洲笑了笑,没说话。
  “说真的,怎么回事啊……你装定位器了?”
  江聿梁跟他并排站着,肩挨着肩,边说话边抬头看了眼监控,小拇指蠢蠢欲动。
  手已经挨得很近了。
  还没试探完,就被人反手握紧,他手心的温度微凉,一点点渗进掌心。
  “猜猜?”
  陈牧洲悠悠然道。
  “不对啊。”
  她回想了一下:“刚才电梯好像不是从一楼来的?”
  虽然只是余光一扫,但是江聿梁记性很好。
  “嗯。我们现在算是——”
  陈牧洲沉吟了两秒,侧头望进她眼睛:“邻居吧。”
  江聿梁目瞪口呆:“……你就住楼下?!”
  她话音刚落,电梯就到了。
  陈牧洲拉她出了电梯,门口刚好有其他业主在等,对方是个挺年轻的男生,视线似是好奇般,打量了眼江聿梁。
  他不动声色地跟她换了位置,牵她的手更紧了些。
  “嗯。楼下户型跟楼上差不多,住这也方便。”
  “你这几天都住这里吗?”
  江聿梁有些可惜地叹了口气:“你怎么没早点跟我说!”
  “早点说——你就不会住过来了?”
  陈牧洲顿了顿,问道。
  “什么啊,”江聿梁调整了下鸭舌帽,耸了下肩:“怕打扰你,不是很少给你发信息吗,早知道就可以下去找你玩了。”
  陈牧洲轻笑,夜风吹在他们面上,吹散了一些燥热,路灯照在地面上,映出两个人拉得长长的影子。
  “那还是算了。”
  他慢悠悠道。
  “怎么就算了?”
  江聿梁冲他做了个鬼脸:“不想见到我啊。”
  “虽然现在是夏天——”
  “但我也不喜欢冲冷水。”
  陈牧洲说。
  江聿梁反应了好几秒,直接卡壳了。
  “……我去便利店买点夜宵,你也吃的了金枪鱼饭团吗?”
  她轻咳了一声,径直转移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