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墙小皇后 第96节
  殿内各处炭火炉子烧得甚旺,绝对不会令人有一丝丝的寒意。
  皇帝扣住她白若凝脂的手腕,时月影一个踉跄,膝盖抵着木塌边缘。
  男人靠坐着,姿态闲适,一袭织锦长袍显得他劲腰修长。“行啊,你上榻来,只要哄得朕高兴了,朕就既不送太子回去,返程途中也会允许你回一趟金陵探亲。”
  第86章
  元景行靠坐木塌, 眯着眼眸游刃有余地看着落在他怀里的人。
  等过完年她年满二十,长大了,相比十五六岁稚气未脱的模样, 如今的她出落得真真正正玉骨冰肌、勾魂夺魄。
  时月影静静地凝视仰靠木塌上闲适从容的男人, 从前每逢初一他皆心急火燎,今夜却对着她不为所动。
  他静待着她。
  时月影还穿着他在山上给她御寒用的外袍, 指尖慢条斯理地开始解盘扣。
  她真的很慢!元景行侧了侧头, 掩藏起恼火的神色。她这哪里是取悦他, 分明就是折磨他。
  偏偏他这玉扣制得特别精致难解, 时月影沉浸在自己一片天地之中,待到她摘下外袍放到一旁, 已经过去半炷香的时间。
  元景行的脸色已经很不好了。
  “臣妾口渴, 去倒杯茶。”泡过温泉之后特别想饮茶,最好是花茶。
  她正要转身, 却被元景行握住了手臂,“朕的耐心是有限的!”方才漫长的等待已经是极限了。
  “你还想着去饮茶, 要不要给你配点糕点当宵夜?”他愠怒着调侃道。
  可以么?皇后的眸光道出了她的心声。
  “时月影你再这样, 这辈子别想去金陵!”
  在皇帝咬牙切齿的威胁下,时月影打消念头,“那、臣妾不饮茶了。”语气甚至带着几分委屈。
  眸光清澈,落在男人抿起的薄唇。
  她一动, 俯身绕过男人高挺的鼻梁, 轻轻地印上他的唇角。学着他的样子,从前每逢初一他在未央宫就是这么开始吻她的。
  男人阴沉的脸色稍霁, 大掌靠在她腰后, 抚上润过温泉的青丝发梢。
  时月影抬手又去解皇帝的玉扣。
  元景行气息凝滞, 咬了咬后槽牙, 要他再等半炷香,还不如要了他的命!
  大掌扣住她一双柔荑,双眸幽深,“也不知道朕上辈子作了什么孽,摊上你这么个人!”
  他俯首吻她,长臂圈她入怀,毫无章法地深吻,彻底打乱了她慢条斯理的节奏。
  时月影侧身跌落椅榻,男人阴鸷的眸光跟着靠近,“说你不准朕封郭茹为美人。”他命令道。
  她懵懵懂懂,“臣妾没有不准、”
  “你照着朕的话说!”
  “臣妾不许陛下封郭茹为美人?”
  他气息凛冽,就算是强求来的也罢,自欺欺人也罢,横竖她是他的。
  “你说,往后再也不同太子说半句话。”
  “这不大可能吧陛下?臣妾又不哑。”时月影从实际出发,觉得自己不大可能满足皇帝如此苛刻的要求。
  “金陵、”元景行吐出这两个字。
  时月影无奈点头。
  “说你不会再冷落朕。”
  “臣妾从未冷落过陛下啊、”她反驳道,“臣妾觉得自己事事都顺着、”
  元景行的脸色又不好了,时月影没接着往下说,话锋一转,“那若陛下以后觉得自己被冷落了,你就提醒一下臣妾。如此一来,陛下能答应臣妾去金陵探亲了吧?”
  “看朕心情!”元景行咕哝一句,俯身去吻她。
  初冬深夜,山间万籁寂静,炭火炉烧得殿内暖意融融。
  时月影觉得自己够忍辱负重了,起初再不适也并未哭闹,对他有求必应,小心翼翼地回吻着他。
  泉水润过的肌肤晶莹。
  “陛下压着臣妾的头发了。”她娇嗔一句,而且这会儿早已经过子时了。
  下一瞬,忽然被拦腰抱起,落到了他怀里。皇帝靠坐椅榻,扶着她的腰,咕哝道,“这就压不着头发了。”俯身又吻在少女雪白脖侧。
  ......
  黎明时分,炉子里的炭火渐渐熄灭,殿中的宫灯也只亮着两盏了。
  扯过一旁的外袍盖在她肩上,她小猫似得缩在他怀里,闭着眼眸脸颊微红,额间沁着薄汗,抵在他心口,像在同他无声地撒娇。
  元景行抿着唇,也不言语。他原本是想给她个教训,要她知道少对他使美人计,男人在榻上的承诺信不得。
  可是真销魂啊。这会儿什么怒火也熄了,她不过是想见见家人,她年纪小,他长她几岁,老这么为难她做什么?
  “陛下...金陵”时月影没什么力气,困倦乏力,眼睛都睁不开了,指尖轻轻攥住他心口的衣袍。
  就这样还不忘求他带她去金陵呢?
  “行啊,再离开行宫之前,别再惹朕生气。”他道。手掌轻抚过她背后的青丝,依旧回味无穷。
  次日清晨,元景行自行穿戴衣裳,一边对着懒懒赖床的人道,“用过早膳去马场,朕教你骑马。”
  “臣妾不想去。”时月影陷入在软绵的被褥之中,冬日里最是困倦。
  “金陵”元景行慢条斯理地扣扣子。
  小皇后坐起,幽怨地看皇帝,无情的男人,明明昨夜抱着她时温柔得不像话。
  看着她毛茸茸凌乱的青丝,元景行心情很好,故意调侃道,“继续休息吧,你不来马场朕也不勉强。”
  “来的来的,臣妾想学骑马。”她不能不向权贵低头,下榻趿鞋去屏风后穿戴。
  元景行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屏风之后,哼,早该用这个来拿捏她了!
  ***
  他们在晌午时分抵达马场,马奴们战战兢兢地禀告说郭茹昨夜连夜离开行宫,不知去向。
  “走了就走了吧,再找得力的人为朕驯养大宛进贡来的马。”皇帝扶着时月影上马,一边不以为意道。
  马奴们连声应下。
  “那是在做什么?”时月影指着马厩道,有几个马奴正往外抬东西,遮着布她看不清是什么。
  “回皇后,是一匹年迈的老马昨夜死了。”马奴道。
  皇帝为她牵马,“先绕着马场走两圈。”这是他昨日刚驯服的马,也是一匹通体金色的汗血宝马。
  时月影看向太子的墨锋,正在马厩里吃草,她怎么记得太子说过郭茹最喜欢的那匹白色马就挨着墨锋,如今墨锋隔壁的马厩空空荡荡的。
  所以大概是郭茹时骑着白玉离开的行宫,而马奴们为了掩饰,谎称白玉已经死了?
  “能不能专心?”元景行提醒她。
  哦,时月影揪着马鞍,“陛下就这么牵着马走,也挺好的,臣妾也不是非得骑马。”
  “朕是你的马奴么?老给你这么牵着?今日黄昏之前,你给朕学会骑马。”
  “......”
  时月影只是犯懒,她若认真学就学得又快又好。午膳之后,她已经能独自骑着马在马场里小跑了。
  “这匹马以后就是你的了,返回皇城时带上吧。”皇帝十分慷慨,“你看你明明学得会,前几日何必瞻前顾后!”
  时月影也学会了独自下马,再也不用求助皇帝抱她下马,拍了拍温顺的马儿,“乖思陵”
  “你叫他什么?”
  “思陵啊。”
  “不会是金陵的陵吧?”元景行多嘴问了一句。
  “就是金陵的陵啊陛下。”时月影道,如此就能日日提醒他带她回金陵。
  元景行无言以对,她的这点小心思他全知道。
  她与皇帝各自慢悠悠骑在马背上回的行宫,之后皇帝就去书房处理政务了。
  时月影走到寝宫廊下,见几个侍候她的小宫女正说着话,她驻足。
  “那女罗刹终于走了。”
  “她是怕往后被皇贵妃针对吧?前几日撞伤皇后,皇后不同她计较,皇贵妃那架势可不饶她。”
  “我听说,她临走时把那匹名叫白玉的御马毒死了。”
  “真的假的?郭茹不是最喜欢那匹马么?陛下还没赐给她之前,她就天天占为己有!”
  “谁知道呢,她大概回了北疆,要走一段水路,带不走就杀了呗。”
  小宫女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
  “这郭茹好可怕,我之前还与她起过争执呢。”
  “幸好走了,若真让她做了主子,你我还不一定被她折磨成什么样呢。”
  时月影一字不落地全听仔细了。以郭茹的性子,离开行宫她信,可毒死那匹白马,并不可能啊。
  她转身往回走,回到马场,清点之下发现那匹通体雪白的白马确实不见了踪影。
  奇怪。
  难道是尹蕊儿?她杀马做什么?而且昨夜才起争执,尹蕊儿并不可能这么着急杀人灭口。
  傍晚用晚膳,时月影旁敲侧击地问皇帝,是不是他将郭茹送走的。
  元景行正吃着牛肉,“朕忙碌得很,没有工夫天天管这些小事,况且朕昨夜与你在一道。”
  说得也是,以皇帝的性格,想送走郭茹那便会明确下令,并不可能偷偷摸摸做这些。
  “快用晚膳吧,汤要凉了,别为这些小事伤神,你好好进补。”元景行将汤碗哐当一声放到她手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