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系同寝的谭一玄回过头看他，“你说谁禽兽呢？”
  “没谁。”陶项明心虚地低下头，换好裤子以后，又抬头深沉地问：“你说，防晒黑最好的办法，是不是就是宅在屋里不出门？”
  谭一玄抱住身体抖了抖，“噫，我不要跟你讨论这个gay gay 的话题。”
  惦记着宁衡的情况，陶项明又走到走廊那头的宿舍望了一眼，立刻就被正在给宁衡收拾衣柜的宁妈妈喊了进去。
  “小陶啊，你是外省来的对吧？以后有什么事儿啊，都跟阿姨说，周末有空也欢迎来我们家玩。小衡啊……哎，也是我们疏忽了，从小只惯着他研究那些喜欢的题目，生活上不懂的东西太多。还以为上了大学过上集体生活，能多少催着他独立一点，没想到……”
  陶项明还没表态，曹晓倒是先内疚上了，“对不起，阿姨，是我没能照顾好宁神。”
  上学期新生刚入学那会儿，宁妈妈还言辞恳切地请求他帮忙看着点儿宁衡，这大半年以来，他也没少去宁家蹭吃吃喝。结果到头来，宁衡两次出事他都没帮上忙。
  “这哪儿能怪你呢？都是我和小衡他爸的错。也幸亏你先告诉了我，我又恰巧在隔壁讲课。这事儿，你可千万别告诉他爸……”
  曹晓似乎想起了什么，颇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妈，你先回家休息吧，我没事的。”宁衡端着澡盆回来，没戴眼镜。可能是因为高度近视的原因，他眼睛虽然大，可却显得有点木，尤其他脸上长期没什么表情。
  陶项明觉得他就像个易碎的陶瓷娃娃，惹人喜爱，却又磕不得碰不得。
  “嗯，那小衡，你好好休息，抽时间带小陶他们到家里来吃饭。”宁妈妈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宁衡情绪有些低落，默默地把钱掏出来递给了陶项明，“欠你的钱，给，你快回去睡觉吧，谢谢了。”
  陶项明忍了又忍，还是没控制住，抬手揉了揉他软软的短发，“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找你。”
  曹晓：目瞪狗呆。
  于睿：把你的手从宁神珍贵的头上放下来喂！
  陈墨之：……
  陶项明离开之后，宁衡刷完牙，没精打采地钻进了下铺的被窝。
  脚边，热热的。
  他弯腰，伸长手把绿色的热水袋从被窝里扯了出来。这里的冬天来暖气的时间很长，室友都嫌麻烦，从没准备过热水袋。
  “曹晓，这个是……”
  曹晓望向他伸出蚊帐的手，“哦对了，这是你们还没回来的时候，陶项明打电话让我去他宿舍拿的。咱们暖气不是快停了吗，都不怎么热乎了，他还想得挺周到，怕你受冻。”
  “这样。”宁衡把热水袋塞回被窝里，缩进去松松地环抱着，睁着眼，良久都睡不着，转而打开微博，点到关注页面。
  翻了会儿陶项明过去的微博后，他揉了揉眼睛准备关手机，却看见首页上有新消息提示。
  @淘气包项小跳：上次说好的数羊哄睡福利→M站，B站，度盘，微盘。
  宁衡看着手机上寥寥无几的APP图标，一狠心把M站和B站都给下了，跟着链接点进去收听。
  开头是一段轻柔的音乐，陶项明的声音骤然响起时，宁衡的身体下意识地微微战栗。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觉？不睡觉的宝宝不乖哦。来，好好听，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四只羊……九十九只羊，一百只羊，呵，睡着了吧？晚安，好梦。”
  明明他的声音越放越低，宁衡却一点被催眠的睡意都没有，一边点击重新播放，一边到微博下面去看评论。然后他欣慰地发现，大家的反应都差不多。
  小跳的小迷妹：呜，男神你怎么能这样，深夜放毒啊，这样人家怎么还能睡得着！
  树海の森：[二哈][二哈]转一发，不能只有我一个人五爪挠心。
  追爱豆专用号：副业·游戏主播/主业·撩人机。
  裙底的秘密：嗷嗷项哥看我看我，这里小策划一枚，求接剧啊！
  宁衡也想留言表达点什么，可微博下面的评论他都看不太懂，在没有做好充分调研的情况下，还是不能贸然行动。
  曹晓说，如果喜欢一条微博，可以点赞表示支持。宁衡想了想，郑重地在右下角的大拇指上点了一下。
  然后他把头蒙在被窝里，开启单曲循环模式。
  “宁神，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事，马上就睡了。”宁衡红红的脸从被窝里冒出来，手握成拳探出，从放在床头的盒子里抽了一张纸巾。
  太糟糕了，自己真的是……太糟糕了。
  作者有话要说：　　#学神和学渣的河蟹日常#
  陶项明：今天天气不错，出去练嗓子！
  N首情诗朗诵结束——
  陶项明：宝贝儿我回来啦！
  宁衡：接着说话，正面上我。
  ……机智如我。
  【喵喵，祝大家平安夜快乐，迟早有真车……迟早】
  ☆、游湖安全得注意
  昨晚的一系列事故给宁衡的打击过大，他辗转反侧许久才睡着，一时无法按照医嘱规范作息时间。中午醒来，只觉不知今夕是何夕，脑海中不停回放昨晚的画面。
  因为静不下心来，宁衡没有急着做题，而是换上衣服拿起钥匙，漫无目的地走出了宿舍区。
  等他一走到主道上，立刻被吓了一跳。路边两行小摊摆过去，密密麻麻的全是人，穿着巨型玩偶服的吉祥物在道上乱抱行人，一群着装怪异的姑娘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抬眼望去有表演杂技武术的，有当场泡茶的，甚至还有铺个垫子就开始练瑜伽的——这个和他妈妈的爱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