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主人的大典，我明月便是拼着这条性命，也绝对不会让你破坏大典，破坏主人的计划的。”完全是一副舍生取义的表情，然而曲昀还是听出了他声音里的颤抖。
  他想了想，对后颈的某人说：“孔宣，你有没有办法替这位明月洗洗脑？”这副被控制了不得不听从所谓主人的模样，真的是让人好捉急啊！
  孔宣表示自己还想看好戏，不想这么快就揭晓答案，所以他是这样开口的：“给你三分钟的时间。”
  话音刚落，曲昀就很快感受到三人所站的地方结界竖起，他立刻开口道：“现在你也感受到了，给你分钟的时间，告诉我梅垣是谁？”他相信以梅垣对周密的深情，是不会以假名字去欺骗的，所以……
  明月很是惊讶，没想到来人竟然知道“梅垣”这个名字，他眼神微闪，不知道是不是该将明若之地的未来压在一个陌生人身上，但……他摇了摇牙，最终还是开口：“梅垣，是我的主人。”
  这……真是好大一盘棋啊！曲昀心中终于有种拨开月雾见青天的感觉，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解释得通了，只不过……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梅垣似乎只是个不完全体，不然也不会被他如此轻易就打败，面对他是也不会这般稚嫩。
  “何谓大典？”
  “主人不曾透露，只是他说只要大典完成，明若之地就不再蜗居于此，我们也不用再受制于他。”他没有说的是，族长在的时候，他们做的是公平交易，只是如今……不敌人狼子野心。
  果然如此！以周密的命格和明若之地的力量，加上方才那群地球高管军官，只要运作得当，梅垣这盘棋能够下好也未可知，只是……曲昀勾了勾唇，他还是蛮喜欢打乱别人计划的。
  三分钟过后，明月和明瑞再次睁开眼睛，面前已然没有了曲昀的踪影。
  第52章 大典之上
  梅垣——垣者，土亘也。土之亘古者，为地之主也。
  曲昀并不是很懂古人对于名字的郑重性，在他出生的那个时候，改名易姓真的是太过稀松平常的事情了，洋名艺名什么名更是比比皆是，姓名对于一个人而言，只是一个代号或者是特殊的字眼而言。
  但在古代，特别是洪荒时代，名字不仅具有象征意义，而且还具有现实意义。
  特别是当初天庭未立之时，名字的束缚对于妖族来说简直如同五指山之于孙大圣，若一个人被赐名或者赐名，都是头等大事，所以……梅垣这个名字到底有什么意义呢？这个名字背后又代表着什么呢？
  曲昀并不知道，但他相信，一个普通人绝不会有这般与虎谋皮的勇气和胆量，也绝不会知道修罗族隐藏的力量。
  本来他是准备将明月打代替明月上大典的，毕竟自从进入明若之地以来他就是一路过来的，但在见到明瑞获知了一些消息后，曲昀放弃了这个主意，因为……所有的手下都被“洗脑”了，而且还是使用强制性的手段，这点曲昀的变幻术就算是修得再好，也是做不到的。
  有破绽的计划不如直接隐在暗中窥伺，虽然比不上身临其境来得更加准确，但其实上帝视角也是蛮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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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曲昀离开的五分钟内，屋内的明瑞和明月都没有开口说半句话，直到明月开口，声音微微有些沙哑：“这个人，可靠吗？”
  可靠吗？明瑞不知道，若是问这个人当明星可靠吗，他可以立即回答并且可以给出不下十种包装的手段，但若是问能力智计……想了想小白平日里偷懒耍滑的模样，他可疑地沉默了。
  不过……他脑中回想第一次见到这位名唤曲昀的男子时的场景，心里竟是莫名多了几分自信，明瑞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戒指，仿佛感受到了逝去母亲带给他的力量，缓慢而平静地开口：“明月，我相信他。”
  明瑞说这话的时候，眼神竟然出奇的坚定，让明月有了一瞬间的闪身，他小时候就明白，明瑞是个优柔寡断的性子，这辈子唯一坚定的事情大概就是坚定地离开明若之地了。
  如今，换了副面孔竟然有了这样的眼神，这可真是……“你既然相信他，就留下来看看吧。”他们修罗族，成败也在此一举了：“若这次修罗族存活下来，我领你去取东西。”
  这东西，说的自然是明瑞想要想要回来的属于父亲的东西。
  明瑞点了点头，没有再与他争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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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昀隐身悬在洞壁之上，他跟着一个端着奇怪祭品的修罗族男子绕过曲曲弯弯，来到了一个空旷之处。其实说是空旷之处，曲昀更想要用凹陷之地来形容，更主要的是，远处的洞穴深处，他感受到了一股似曾相识的力量。
  进到里面，曲昀看到有更多的人在堆砌着一些东西，他看不出什么门道，看了一会儿就找了一个地方坐下，一边从芥子空间里取出自己做的三明治吃了起来。
  这股子风雨欲来还可以谈笑吃饭的气劲，孔宣一楞却在心里笑开了。
  这样的脾性气性，确实能够在洪荒活得很好，万事不留心不过心，无论事情大小都冷静以对，这点……他不如他，不然也不会……他心中轻轻一笑，出口却是讽刺：“曲小将军不愧熟读军法阵势，随便一坐就坐在了人家的阵眼之上，当真是好智慧啊！”
  ……他有吗？曲昀还真的没怎么看阵法阵眼，他纯粹是找了个隐蔽的位置，听到此话他立刻站起来查看四周，然后一脸==地坐了回来：“大明王殿下，这般戏耍在下很好玩吗？”
  他就说，这世上谁会将阵眼设在这种鬼地方的！
  “我说什么你都信，我开始怀疑当初天庭崩塌是因为你们天兵部队用人不当了。”分明是骗人的人，说话却是一股子理直气壮。
  曲昀已经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于是他这样开口：“我以为我已经可以有足够的理由相信你所有的任何话语了。”
  真诚可以使人胆怯，也可以使人自省，至少孔宣听完这句话后，心里微微有些小失落，当然更多的是小开心，他并不知道这份开心从何而来，但他很是明白地知道他不想以后让曲昀不再相信他。
  “你有这样的觉悟，我很开心。”
  呵呵！你难道没有听出来这个是反话吗？曲昀终于知道为什么洪荒那么多人背地里说孔宣坏话，这货却依然活得自我洒脱了！这人听话从来只按仔细喜欢的方式理解，不过话说回来，这样活着，其实也挺好的。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吃饭，转眼下面的祭台就搭好了，这个时候曲昀俯视下去，已经基本能够看清楚阵势了，而正是因为看清楚了，他的心里才倒抽一口冷气。
  这是要攫取地球仅有的那几分气运啊！
  祭台上已经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大约千人之数，却个个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这些人或者在星际联盟里任职高官，或者在军队中统领千军，也有的虽然看着普通，与他们相连甚为密切的人却是天生的气运之人，这里面包括叶蔚，也包括小丁那位消失了许久的大伯。
  曲昀能够看到的，孔宣自然也能看到。
  小丁原是上古重明鸟的后代，与他凤族息息相关，这位小丁的大伯虽然与他只有一点点细小的关系，但这世上牵一发而动全身，他如今的情况并不好，即便是一点点气运的损失，也能够让他心疼许久。
  因为……他的气运早在他在封神诱败之时就已经在渐渐衰弱了，及至如今，已然所剩无几。若非当初暂时附身在曲昀这个天生的气运之人身上，如今他的灵魂力量不会如此凝实的。
  当然，这个他并不准备告诉曲昀。如今紧要的是，这人竟然计算到他这里来了，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曲小将军，有兴趣做一件好玩的事情吗？”
  这声音，曲昀心中默默给梅垣点了一排蜡烛，然后愉快地点了点头。
  孔宣想让曲昀做什么暂且先不提，因为所谓的大典终于姗姗来迟掀开了它神秘的面纱。
  从曲昀的角度看过去，凹陷之地整个辐射向外的形状，所有人站在里面最中央的祭台上，远远望去，他能够看到那些人身上的气运开始一点点地往外走，辐射开来，却是形而不散，牢牢锁在整个凹陷之地。
  而旁边零零散散只站了几个修罗族的族人，他们的脸上有着无比的狂热和喜悦，他回头转了转，却是并未看到其他人的踪影。
  “走吧，我们去真正的大典之地。”孔宣终于开口，曲昀将手中未吃完的三明治放起来，最后看了一眼凹陷之地，往气运游走之地而去了。
  越往里面，曲昀就越能感受到一股力量在蠢蠢欲动，并且这股力量越来越壮大，越来越恐怖，他想再过不多久，可能这股力量就会冲破牢笼，获得新生了。
  想起外面的气运阵法，他心中了然，却什么都没有说。
  洞壁石窟很多，顺着力量的延伸，快速运动约莫三分钟左右，曲昀终于进入了一个开阔之地，这个开阔之地不像外面的那样的凹陷的，而是整个凸起来的，而凸起来的中央竟然有个大大的红色池子。
  红得妖艳，红得透亮，盯得久了，曲昀仿佛能够从里面看到自己的内心，看到自己内心血液的流动轨迹。
  他一下子就移开了，这是……
  “是血炼。”
  某位大魔王肯定了他的猜想，曲昀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在他一个人生活在星际的时候，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星际祥和平静向前发展着。自从他将哮天犬捡回来开始，这离奇的事情就一件件地发生，现在竟然连……血炼都有了，这世界真是变得太快了。
  不对！曲昀轻轻嗅了嗅，严肃道：“孔宣，里面有我下在周密身上追踪符的残留灵力。”按理说，被血炼炼制过的东西，基本是不会有以前主人的痕迹的，但曲昀不一样，他这个人做事从来都是留后手的，下个追踪符他也会在里面套上自己独特的灵力印记，当然以前这点是为了更好地缉拿要犯。
  如今……好吧，他承认他就是下意识的动作。
  孔宣似乎并没有任何的惊讶，有梅垣的地方有周密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这确实是件极为正常的事情。
  曲昀刚要转头看看其他的地方，暗处竟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曲小昀，你怎么过来了！”
  赫然就是扎着两个冲天揪提着混天绫的哪吒，而他的另一只手上，可不就是刚刚在祭台上身受重伤而无力脱逃的叶蔚上校嘛。
  曲昀看着两人奇怪的姿势，挑了挑眉，开口道：“哪吒，你看到周密了，对吧？”
  第53章 是非成败转头空
  曲昀虽然说的是问句，但语气却是肯定的，哪吒听到也并没有任何的惊讶，当着叶蔚的面就点了点头，道：“他还在这里。”
  也正是因为曲昀这么问，哪吒反而不怀疑曲昀过来这里的动机了，他以为曲小昀又是来当老好人拯救朋友的，虽然他没看出来这位叫做周密的天煞孤星有什么好救的，但……朋友想做什么，而且还是比他智商高的朋友，哪吒从来没觉得自己需要去劝告些什么。
  这就是活得久的好处了，若是以前初出茅庐的哪吒，他肯定会一腔热血冲上去帮朋友，或者一把拦住曲昀，觉得救人完全没必要，然而现在他已然懂得在关键时刻如何做一个好朋友的职责了。
  曲昀点了点头，对哪吒说：“你带他先离开吧，我能够应付的。”也不知说的是应付什么。
  哪吒本来是准备就近找个地方先帮叶蔚稳定下伤势再看场内情况的，若是曲小昀不敌他还能救助下，当然他下意识地忽略了好朋友身上那股不属于曲昀的力量，但既然人都这么说，叶蔚的伤也不能拖，所以：“好，你保重，若是不行，你知道的。”
  曲昀点了点头，两人擦身而过。
  孔宣却在心中轻嗤一笑，有他在曲昀怎么可能不行，必须行！
  就在哪吒带着叶蔚离开的当口，一直平静如水的血炼池终于有了变化，血水开始咕嘟咕嘟地冒泡，先开始还是细密的小泡泡，后来就变成了翻滚的大泡泡，就像是有人在水池下面加热整个都沸腾了一样。
  但曲昀和孔宣都清楚，这并不是什么加热沸腾，而是血炼池中的力量已经渐渐趋近饱和，而若是池中力量饱和，便是这一池血炼成功炼制之时。
  血炼之法有伤天和，梅垣不可能不知道，所以他一不做而不休，既然已经有伤天和了，那么就干脆做得更加绝一点好了，于是就有了外面的气运阵法，有气运压制，即便是天道也不敢随意造次。
  但这并不是绝对的，连天道做事都是留一线，一个人又怎么可能做到十全十美呢！若孔宣此刻有他全部的实力，即便他只发挥个三四分，也足矣将此事摆平，然而……他没有。
  所以……“周密在那里！”曲昀在心中低呼出声，他绝没有想到血炼中央坐着的是周密而非梅垣。
  这真是匪夷所思！？难道梅垣费尽心力就为了给周密增加力量，用明若之地所有人的力量？若真是如此，他就有些佩服这人的痴情了，但这么重要的场合，梅垣怎么可能会不在场？曲昀不相信。
  他展开神识，四处搜寻，确实并未看到人。
  “你是在找梅垣吗？他也在里面。”孔宣的声音有些奇怪，就像是本来要做一件大事，后来发现……对方已经自己把自己作死了，衣服兴趣缺缺的模样。
  曲昀定睛一看，还是没有看到第二个人影，他心中开始疑窦丛生。
  正好此刻，修罗族的人来了，领头的人曲昀并不认识，倒是后面的明月有些显眼。
  “主人，外面已安排妥当，静候主人佳音。”来人左手扶肩，虔诚地跪下开口。
  曲昀依然隐在暗处，他本以为这话得到回答，半响却听到一个似熟悉似迟钝的声音：“很好，尔等退下吧。”
  这是梅垣！却也不是与他们曾经相处过的梅垣！
  大典仍旧在继续，外面的祭台上即便少了叶蔚依然不能阻止这场大典的进行，不过可能也不止少了叶蔚，以孔宣大魔王的脾性，估计刚刚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出手将丁家大伯救了下来，至于安排在哪里，以某人管杀不管埋的性格，估计是随便一丢，没死就好了。
  不得不说，曲昀这段时间没白与孔宣相处，某位大明王确实是这么做的，甚至更加简洁，将人敲晕后直接丢了出去，连落地都懒得选。
  人很快退去，曲昀对血炼之法并不熟悉，而且如今以他的灵力……他伸手就要取出自己的本命神弓，却在刹那间被人阻止，男子冷冷的嘲讽声音响起：“曲小将军当真是大仁大义，竟然为了这区区凡人耗损自己的寿元，也是少见！”
  ……你想开嘲讽你就说，而且……这事做了天道绝对降功德，不过是折损几个寿元的事情，曲昀觉得这笔买卖绝对合算。
  “你不会是觉得换功德合算吧。”某位大魔王开口：“在我看来，与天道做买卖，只要自己伤了，都是赔本买卖。”
  曲昀不开心了：“所以你一直在做赔本买卖？”
  孔宣不说话了，曲昀却没有再想去用神弓，其实确实是还有法子的，只是……有些富贵险中求的意思。
  不能用武力，那么就只能——曲昀一不做二不休，也不再伪装自己了，他从容地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走到了血炼池旁边，对着中央的周密传音：“周密，是我，曲昀。”
  曲昀的出现自然惊动了梅垣，但此刻的梅垣并不认识曲昀，以他如今的能力竟然无法发现一个外来人的入侵，这……细思极恐，但他毕竟已经与这血海融为一体，相信这人也是无法发现他的行踪才惊险现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