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男配绑定之后 第37节
  “偏偏对每个朋友态度还都不同,”他收回视线,修长苍白的指节继续翻着手中书页,“真是令人无言。”
  夏蒹看着少年的侧脸,有些发愣。
  雨声渐大,藏匿其中的算盘音不知何时已经停止。
  夏蒹眼睫飞快眨动两秒,心上不知为何涌起一股莫名的窃喜。
  这股窃喜,让她藏也藏不住,夏蒹面上荡起笑来,站在原地眼睛都弯了起来。
  但不知为何,少年视线只盯着手中纸页,看也不看她一眼。
  “裴公子,”她蹲下来,从下往上去看少年的脸,“你知道,你这叫做吃醋吗?”
  “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吃醋的啊。”
  她语气带笑,少年蹙眉转过眼看向她。
  “吃醋?醯么?”
  他不知这类俗词的含义,眉心微蹙,回话却依旧慢条斯理,“我不喜吃醯,你笑的也令我感到生厌,就跟醯一样令我厌恶。”
  “这样。”夏蒹捂住嘴,但是依旧笑的见牙不见眼。
  通过最近,裴观烛对她的信用值点数,夏蒹一直觉得,起码裴观烛如今对她与常人也是稍微有了那么一点不同的,但是这点不同一定十分隐晦,所以她一直没什么办法去验证。
  毕竟杀人魔的好与坏一般是同时降临,有些时候他的一些举动,甚至都会给人一种,他对你十分爱怜的感觉。
  见裴观烛一直看着手中的话本,夏蒹有些纳闷,没话找话,“裴公子,你看的是什么话本啊?”
  她说着话,坐到裴观烛对面的椅子上,将灯笼放到桌角。
  “这个么?”他话语平淡,“情爱话本。”
  “啊?”夏蒹瞪大眼,呆若木鸡。
  “情爱话本,”少年抬起眼,看着她这幅模样,微微弯起眼角,给人一种他十分温柔的错觉,“我特意买的。”
  “特、特意买的,裴公子买这类话本作甚?”
  对方没回话,视线落到桌角放着的那盏素色灯笼。
  “这个灯笼——”
  “挺白的吧?”夏蒹见对方终于提到灯笼,忙打断他将灯笼推过去,“我专门买来送给裴公子的,见裴公子貌似很缺灯笼的样子,哎嘿嘿,这个灯笼就正好替补上。”
  她每一句都话里有话,裴观烛自然听得出来。
  少年合上书页,“这盏灯笼透着股难闻的怪味。”
  “哈?”夏蒹皱起眉,凑过去闻了闻。
  “没有呀,”少女的胳膊撑到桌上,“哪里有怪味儿,我只能闻到雨水的味道。”
  “如今正在下雨,你自然只能闻到雨水的味道,”裴观烛视线落到她露出的雪白小臂上,微微蹙了下眉,“你为何要将胳膊露出来?还有方才,你是不是露着小腿进来的,为何?”
  “啊,”夏蒹这才想起来将衣袖放下去,难怪刚才就觉得有点冷,“方才还没下雨的时候天气太热了。”
  “哪有这样热?”
  第39章 黑夜月亮
  他将书搁到桌上,“热到需要你露腿露胳膊么?”
  夏蒹捋袖子的手一顿,裴观烛面上已经没了笑脸,她也因对方这古人观念不高兴了,“我就是热了露个胳膊跟腿而已,在我们那里这样很正常。”
  “正常?”少年眉心拧紧,“你以前便是这样的?”
  “对。”
  “荒唐,”裴观烛看着她,“你被欺负了,他们这明明就是在看你出丑。”
  “哈?”夏蒹搞不明白了,嘴巴正要说出质问的话,忽然就通过对方这一派无理的话语中摸到了关键所在。
  欺负。
  又是欺负。
  裴观烛每次跟她发疯,掐住她的脖子,神志不清的时候几乎都会用到这个词语。
  原来不是大男子主义啊。
  夏蒹搓了搓额头。
  就是裴观烛这人,一直觉得天底下没好人,全都是坏人,全都会抱着欺负他的坏心思。
  “我只是……很热而已,我自己觉得热,所以我才将袖子跟裙子都提起来。”
  她将手心摊到裴观烛面前。
  “裴公子不信的话就摸摸看啊,你看看我手是不是很热。”
  裴观烛与她对视,她还在笑,毫无矜持露出牙齿,笑容就像个傻子一样蠢。
  “你的手不是一直都很热?”
  他手极轻从她细瘦的手腕抚摸而过,五指盖住她掌心。
  少年的手大且长,指骨纤细,扣在她手腕上,像是觉得她手腕中央凸起的筋十分有意思,冰凉的指头不住摩挲那一小块皮。
  夏蒹抿紧唇,自己提出来的要求此时倒是有些后悔了,裴观烛的手太冰,总是存在感十足,这样极为亲近的触碰,倒像是被一条冰凉的蛇缠住了手腕,痒,又给她一种十分怪异的感觉。
  她往前坐了坐身子,被他摸的怪怪的,“裴……裴公子的手倒是一直好冰啊。”
  “是吗?”裴观烛弯起眼睛,漆黑的眸子映出少女此时垂下视线狼狈的模样,“让你觉得讨厌了?”
  “倒是……也没有讨厌吧。”
  “那便太好了。”
  她的声音像是即将不堪忍受,裴观烛唇角轻翘,最后依依不舍的用指腹贴过她手腕皮肤,才将手收回。
  漂亮的皮囊。
  漂亮的皮囊。
  漂亮的皮囊。
  他痴痴地看着她,感觉自己简直快要疯了。
  到底要拿她怎么办才好,好纠结,好纠结,好喜欢她,好喜欢她,好想,好想快点掐住她的脖子,想要听她咽气,想要,想要快点,快点杀掉她,想要快点,快点将她做成不会说话的灯笼,每日抱着她入眠。
  快点,快点吧,快点吧,快点好起来吧,再不好起来,他真的就快要忍不住了。
  倒是这个灯笼。
  裴观烛偏过头,唇角挂着笑看过去。
  墨汁甩出来的几笔潦草正面朝他这边看着他,裴观烛凑过去,对着那盏恶心的灯笼吸了吸鼻子。
  就是有怪味。
  很熟悉的怪味。
  他闻过,但是忘记了。
  “裴……裴公子你,如今平日里还有喝药吗?”
  思绪戛然而止,裴观烛视线温柔的看着她,“有哦。”
  “我出来前,医师有给我准备可随身携带的药丸。”
  “这样,那就好,”夏蒹问这话是在没话找话,但是听到他的回复还是安下了心,“那个……我很好奇,裴公子得的究竟是什么病啊?”
  少年轻轻敛下眸子。
  烛火晃动,少年长睫在苍白面上拓下一片阴翳,耳垂红玉也好似即将掉落的,被烛火所融化的血珠。
  他食指指腹擦过自己的唇,像是在想事情。
  “我方才,将这话本读了大半,”他探过身,手撑在桌子上,凑近了看她。
  “肌肤之亲,究竟是何意呢?”他冰凉的双手捧过她的脸,视线自上往下牢牢注视着她,“虽然不理解,但是我觉得那一定好温暖。”
  “我好想与你有肌肤之亲,夏蒹。”
  他的声音是那么温柔。
  从上往下看着她的眸子黑到极致,却能清晰映出属于她的倒影。
  只是他的眼里,并没有一丝情意。
  过快的心脏渐渐平稳,夏蒹抿紧唇,抬头直视着他好像冰冷动物一样的眼睛。
  外面雨声渐小,夏蒹轻轻叹了口气,抬起手抚摸过他捧住自己面颊的手背。
  “肌肤之亲,那是爱人之间才会做的事情,”她的声音很平和,“裴公子你不会爱人,我自然也不会与你做。”
  “为何?”他的声音听不出半点被拒绝后该有失落或狼狈,拇指指腹摩挲着她的脸肉,“你为何要说,我不会爱人?”
  “裴公子难道爱我么?”
  “我不懂,”他的眼睛很黑,黑的很空,“我只知道,我很喜爱你,就像……”
  眼珠转动到一侧,他面上带着浅浅的笑看了过来,“就像,喜爱我的娃娃那般喜爱你。”
  “娃娃?”
  “嗯。”他轻轻点了下头,一只手从衣襟里十分珍重地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石刻娃娃。
  夏蒹看到石刻娃娃,登时瞪大了眼。
  “我很喜爱,很喜爱我的娃娃,”他弯起眼睛,双手托着石刻娃娃给夏蒹看,“给你看一看,不准碰它哦,它不喜欢被除我以外的人碰。”
  “这样……”夏蒹对上石刻娃娃面上的细长眼。
  那是她在梦中用刀子划出来的眼睛,嘴巴,鼻子。
  夏蒹嘴唇颤抖,“裴……裴公子,我很好奇,这是谁给你刻的娃娃?”
  “娃娃会一直陪伴我,”他将石刻娃娃珍而重之的重新放回衣襟里,紧紧的,紧紧的贴着自己的心口,“我也希望夏蒹你一直在我身边,这难道不是爱么?”
  “这是谁给你刻的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