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件展品上色—出逃
  第叁件展品  上色—出逃
  “写吧,想问的问题都可以问它”实验员为女白领泡了杯茶,推到她手边,合上茶室的门,收到信号的工作人员关上展区的大门,将“open”的挂牌反过来,守在门前,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lt;你好,我叫苏舒,很高兴认识你gt;
  [很高兴认识你,苏舒女士]
  笔墨又一次浮上来,举着铅笔的女白领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想问的问题太多,她有点不知道该从哪边问起。
  [今天的茶怎么样?我曾经在征得工作人员的同意后随信为赛特里克寄过一次,他对于这里的茶叶赞不绝口]
  [尽管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但每次读起他给我的回信,我都能感受到字里行间,他品味到茶香而流露出的喜悦]
  [虽然有很多人过来不是为了喝茶,但走之前也会一饮而尽,我猜想它应该还是很得人们喜欢的吧?]
  [啊,我是不是说的太多了?]
  快速浮现的字迹如潮水一般褪去,只留下了女白领最开始的那句问好,她转了转笔,四处张望起来,看了看空空的桌底,又将画反了过来,看了看画里的自己,再翻到反面,又有一行字落在她的问话下面。
  [苏舒小姐?]
  lt;嗯,我在听gt;
  lt;您是这个场馆的员工么?gt;
  [我住在这个展厅里]
  lt;您现在为我提供的这个服务,是你们展区活动里的一个环节么?gt;
  [不是,我只是想和你聊聊]
  女白领皱起了眉头,站起身去推门,发现根本打不开,坐回长椅,她拿出手机开始联系同事,团建日她迟到了,这有可能是他们搞的什么“加强凝聚力”的无聊节目,女白领没有兴趣参加,拍了一张她和白纸的对话发在群里,询问密码是什么。
  [苏舒小姐?]
  lt;你是怎么操纵这些颜料又不被其他人发现的?你真人藏在哪里?gt;
  [我就在你面前啊,苏小姐]
  lt;这是什么?新型密室?还是笔仙?gt;
  女白领将铅笔反过来,企图用底端的橡皮去擦纸张给她的回答,却发现擦不掉,直接涂黑,笔迹却变成白色,在她留下的铅笔印里越发明显。
  [这是我]
  lt;这里是不是有什么暗号?我需要回答你什么?gt;
  女白领逐渐失去了耐心,拿起手机开始给同事打电话,却只有一片一片的忙音。
  [没有暗号,没有活动,苏小姐,我只是想和你聊聊]
  lt;我不想聊天,我只想休息,我的头上还有伤gt;
  [哦,那是应该的,你应该休息,很抱歉,和你相遇的喜悦冲昏了我的头脑,是的,休息,你需要好好休息]
  女白领没给再往纸上写什么,拉起毯子躺在长椅上继续睡,今天,就让她当一次离群者吧,她现在是“伤患”,比起那种做表面功夫的团建,她更想休息。
  女白领是被闹钟吵醒的,在长椅上躺了一晚让她腰酸背痛,一拿手机,铺天盖地的消息和未接来电堆到眼前,额头上的伤还是有点疼,女白领将手机调到自拍模式,开始笨拙的为自己上药。
  [苏小姐,早上好]
  浮在纸上的文字在智能手机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匆忙回复同事和领导的女白领连扫都没有扫过眼前的纸张,拿起自己的包就推开了茶室的门。桌上的已经凉透了的茶自始至终没有被喝一口。
  “您好,我这边要结账,我扫你还是你扫我?”女白领敲了敲吧台,正在玩手机的工作人员抬头看了她一眼,朝她摆摆手,往大门的方向指了指,“您直接出去就好了”
  也是,团建什么时候要自己出钱了,女白领将手机塞回包内,奔向公司打卡。
  —————————
  哚哚
  实验员敲响了吧台:“里面那个女的呢?”
  工作人员一脸无所谓的耸耸肩:“她早上就走了啊,怎么了?”
  “门口的人呢,怎么都不见了?”实验员指着展区的大门,想拍桌子的手硬生生停住了。
  “他们下班就走了呀,现在又没轮到他们上班,有问题你找我们领导去”工作人员再度插上耳机,现在离开门还早,他游戏才玩到最关键的时候,没空搭理面前并不熟悉的同事。
  实验员推开茶室的大门,女白领留下的笔迹还在,但003号的答复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lt;你为什么没有留下她,003号gt;
  实验员的笔迹并没有得到003号的回复,她走到画架前,只看到一副画了一半的素描,轮廓都已经打好,是头上缠着绷带的女白领,她正平卧在长椅上歇息,仿佛画手被突然拉走做什么事情一般戛然而止。
  实验员搬了个板凳坐到画架旁边,想看看这副画什么时候会继续完成下去,或许是被人围观的原因,线稿一直没有动静,保持着一个未完成的状态。实验员站起身,前往吧台,让工作人员为她泡杯茶。
  工作人员直接拿出一罐茶叶用手指指放在一旁的热水壶,示意她“自助”。他正开团呢?没空搭理她。实验员拿出柜子里的玻璃杯,抓了一把茶叶,按下热水壶的烧水键,在展区里散起步来,好奇心让她的步伐停留在了画架前。
  好像这副画比她之前看到的,要整洁了一点?实验员歪着脑袋又看了看那副没有完成的速写,研究不出个所以然来。热水器上的显示灯暗下,实验员走到杯子前将开水倒了进去。
  咔
  玻璃杯承受不住过高的水温,裂了条缝,很快便碎开,茶叶和热水倒了满桌,实验员心虚的朝吧台看了看,装作无事发生,又坐回到了画架前。
  很快她就察觉到了异样,素描变得越来越,简单了,线条开始逐渐褪色,一笔一划都渐渐消失在纸上,实验员冲进茶室拿出铅笔,正想在纸上写字,展区里的警报声突然响起。
  【收容物出逃】
  【收容物出逃】
  【收容物出逃】
  坐在吧台上的工作人员猛地站起,冲到实验员身边一把掐住她的手腕,朝她吼到:“你在这里干了什么!”
  被掐住的实验员同样一脸疑惑:“我没有干什么啊,我是负责研究这个收容物的,我不会把它放走啊,放走它对我有什么好处?”
  实验员用力掰开工作人员的手,捋了捋粘到嘴边的刘海,解释的话涌到嘴边又生生憋住。非必要,不能增加员工被污染的几率,他们是面向公众的第一道防线,他们不能自己瓦解崩溃。
  看到工作人员依旧不依不饶的拦着她,实验员只好指指他身后,往下不断淌水的侧柜让工作人员无心阻拦她。实验员趁机跑到茶室,拿出003号为女白领画的画,冲出展区。
  “嘿,你把我杯子搞炸了你还想跑,站住!”工作人员追在她身后,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你哪个部门的!不许出去!”
  实验员一路跑到大门口,朝保安亮了亮自己的证,大门缓缓打开,她朝着写字楼奔去,暗自祈祷着,003号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