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名门正派不易做_分卷阅读_3
  “你我毕竟是同门师兄弟,是我出手太重,向你陪个不是。”宋青书平心静气地道。
  冯默之另半边脸颊也涨得通红,抢道:“宋青书你别太得意!我终有一日会打败你!”
  宋青书哑然失笑,他终究不再是十三岁的孩童不会因为这种挑衅就失了风度。“武当武学博大精深,冯师弟既然心存高远就更要勤学苦练才是,我可是——大师兄。还有,你该叫我宋师兄!”
  “宋青书,你可真够厚颜的!”冯默之跳脚大骂,打败他便算是“心存高远”,冯默之真是再未见过比宋青书更加厚颜无耻之人!可对学习武当武学此时却再无排斥反而有极为迫切的向往。冯默之并不知晓,在上一世因为此事被连罚几日的宋青书深觉大失颜面此后行事更是处处有心针对于他,加之他失言在先又挑衅动手在先,师门弟子对他并不同情。而他遭受排斥愈发不肯认错,一颗向武之心也渐渐冷了下来,最终只能黯然离开武当继承家业。
  宋青书并不理会,只把伤药交托给方振武嘱咐他每日给冯默之用一次,不出三日便可化淤消肿。“你好好养伤,消肿之前先别乱跑,我明日再来看你。”他最后对冯默之叮嘱一句后扬长而去。
  宋青书向冯默之赔不是还送去伤药的事不多时便传入宋远桥耳中,他原以为赔礼之事以青书的心性必然是要拖到避无可避才不情不愿地走这一趟,却不知事情竟已了结。不久之后冯默之也找到他,为诋毁师门之事郑重道歉。宋远桥好言安抚了冯默之一番在他走后满意而笑,青书终究是有长进的。为人父母,子女有所长进便是再欢喜不过。可到了晚上与宋青书同桌而食,宋远桥却仍是心事重重愁眉不展。
  宋青书见状放下碗筷问道:“爹爹,出了何事?”
  宋远桥叹息一声,低声道:“你无忌师弟的病愈发重啦!你五师叔在这世上只有这一点骨血……” 武当七侠同门学艺连袂行侠当真情逾骨肉,宋远桥话未说全眼眶便已湿润。“你与无忌年纪相仿,有空便多陪陪他吧!”
  宋青书心知宋远桥这么说是怕张无忌时日无多,他却知道再过几日中秋佳节太师父便将带张无忌去少林求医,张无忌不但死不了,几年后江湖上更是只闻明教张教主威名,不知还有他人。宋青书走到宋远桥身侧,拉着宋远桥的手轻声劝慰:“爹爹且宽心,无忌福大命大一定不会有事!”
  宋青书熟知后事宋远桥却是一无所知,想到五弟之子命在旦夕再看看眼前这个健康活泼的独子更是慈爱满怀,轻抚着他的头顶,心道威名武功都是虚妄,为人父母只愿孩儿能一生顺遂平安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原创角色:武当派弟子冯默之、明湛。
  4、张无忌上少林
  宋远桥交代了要与张无忌多亲近,这一回宋青书却并不乐意听命行事。上一世他就与张无忌并不亲近,先是觉得他病怏怏的随时都要照顾难免厌烦,之后勉强相处两回也颇觉性情不合话不投机,加之宋青书还要练武习书张无忌身边又少不了长辈在侧以防病发,因而宋青书总是与同门师兄弟们相处时日长些,张无忌则与太师父、几位师叔更为亲近。至于后来,张教主威震天下群雄低首,又因周芷若之故宋青书就更不乐意与张无忌亲近了。再往后,那便是他宋青书鬼蜮伎俩害人终害己愈发衬托出张无忌心胸广博大人大量。如今再世为人,宋青书见张无忌虽不如见债主般愧负却也难免感觉丢脸,此人见识过他最无耻下贱落魄狼狈的一面,但凡自己还有半分廉耻之心也当远远避开。
  事情果然如宋青书记忆中的一般发展,五日后的中秋武当诸侠齐聚与太师父贺节,出门在外的武当七侠莫声谷也提了在河南一带为虐的黄河七鬼的人头来为师父祝贺。莫声谷此时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却已长得魁梧奇伟,一身道服穿在身上非但看不出半点衣带当风的飘然欲仙,反而因为言谈豪爽行止果决更显龙行虎步雄姿英发。当年听得七叔侃侃而谈他如何设计擒获黄河七鬼之事,宋青书自是喜不自胜恨不能亲身相从,如今再见莫声谷宋青书对他的崇拜依旧却始终不敢与他对视一眼。武当诸侠中以七侠莫声谷发射暗器之技最精,暗器之技易学难精,心眼手三者配合缺一不可,他虽个性粗豪但仅此一事便可知他粗中有细,眼风一扫立时看出蹊跷。当下招手将宋青书唤至身侧,直言询问:“可是做错了什么?”
  宋青书心中有鬼,被莫声谷随意一问便是神色惊慌满心惴惴。
  莫声谷与人相处从来不是耐心细致之人,见宋青书满脸慌张却又扭捏不言当下便沉下脸。“可是又惹你爹爹生气?”莫声谷一手被宋远桥文氏夫妇抚养长大对宋青书的感情远比其他几位师兄更为亲近,只是他生性刚毅加之宋远桥个性谦冲平和对宋青书又难免有几分娇宠,因而平日里反而是他更多的扮演了长兄如父并且是严父的角色。
  岂止是惹爹爹生气,更是连累害死了爹爹!宋青书仰头偷觑莫声谷,只见他面色黑沉只待他坦白交代便要落下处罚,当下一惊。为了尚未发生的事受罚甚至被逐出师门,实在冤胜窦娥!他急忙摇头道:“我只是想到无忌师弟,不知他、不知他……”
  莫声谷面色转霁,叹道:“有你五师叔在天之灵庇佑,必会吉人天相!”这一句说地低微沉重,显然他自己也并无把握。
  不多时,太师父携着张无忌出席。如果说见到张无忌是羞耻、见到莫声谷是愧疚,那么见到张三丰便是心虚,上一世的时候他一介孤魂旁人皆见面不识唯有张三丰能看到他碰到他,如今他重生一世也不知太师父会不会看出面前这个宋青书已不是原来那个宋青书?依着规矩向太师父磕头祝贺,太师父对他却并无异样仍是如以往一般慈和,宋青书不禁暗自松了口气。重生一世于他好比婊子从良,最怕的便是让武当上下知晓他过往的行差踏错种种不堪。只要一想到有这种可能,他便羞愤欲死抬不起头来。还未开席,张无忌突然发病,脸上绿气大盛寒战不止,他怕扫了众人的兴致咬牙强忍,但这情形又有谁看不出来?待殷梨亭将张无忌拉入房中照料后,张三丰终于宣布明日将带同张无忌上嵩山少林寺,亲自向空闻大师求救,盼望少林高僧能补全九阳神功中的不足之处,挽救无忌的性命。想到二三十年来威名赫赫的武当派从此要向少林派低头,众人均是郁郁不乐,庆贺团圆佳节的酒宴也就在几杯闷酒之后草草散席。
  宋青书回到房中在烛火前呆坐许久,他想到上一世即便太师父肯向少林寺低头可那些满口慈悲为怀的秃驴却一个个佛口蛇心始终将太师父拒之门外见死不救。及至他行走江湖时,那些贼秃也仍满嘴不干不净借此事扬威不但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张无忌后来如何得到全本九阳神功之事宋青书并不知晓,当初张三丰回到武当也只提过将张无忌送去了蝴蝶谷求医。既知将希望寄托于少林绝不可行,何不建议太师父去找蝶谷医仙胡青牛?只是……该如何向太师父解释他缘何得知蝴蝶谷?宋青书烦躁地站起身在房内团团乱转急地一身是汗,一会恨自己终究本性难移凡事都只顾自己明知太师父上少林受辱也不肯出言提醒,一会又惶怕武当上下知道过往之后会对他鄙夷仇视。
  “青书,这么晚了还不睡?”却在此时莫声谷忽然推门进来,原来今晚是他轮值。
  宋青书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过了一会他咬牙决然道:“七叔,不能让太师父去少林!那些秃驴绝不会出手救无忌!”
  莫声谷听宋青书说“不能让太师父去少林”已是一惊,再听他称那些和尚为“秃驴”当下闪身过去在他后脑狠狠落下一巴掌。“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想到昨日询问请来的教习先生还言之凿凿说青书有心向学言谈典雅,莫声谷就用种将那教习暴揍一顿的冲动。
  宋青书面带委屈地言道:“不能让太师父去少林!因五叔与屠龙刀一事,少林与我武当原就嫌隙已深,更何况太师父他与少林……”
  莫声谷自是知道宋青书要提的是张三丰幼年时曾与少林觉远大师有师徒情分之事,此事于张三丰自是光风霁月唯有少林胸襟狭窄始终拿来说事,当下喝道:“慎言!”
  宋青书见莫声谷已明白其中道理,转口道:“那些秃……”见莫声谷虎目一瞪又急忙低头,“那些和尚向来自视甚高倚老卖老,加之九阳神功乃奇世宝典,只怕便是宥于门户之见敝扫自珍之意,太师父去了也难偿心愿更会受辱于人。”
  宋青书说的理由莫声谷如何不明,武当与峨嵋向来交好,但提到九阳神功之事灭绝师太也同样连张三丰的亲笔书信都不肯拆阅,更何况是少林?隔了一会,莫声谷叹道:“若是你爹爹身受重伤唯有求少林援手,即便明知受辱你又会不会去求?”不等宋青书回答,莫声谷续道,“你我都明白少林十有八九不会答应出手相助,你爹爹和几位师叔也明白,太师父更加不会不明白。只是但凡有一线希望,总要尽力一试。我们,毕竟都不是空闻大师。”
  宋青书忡怔片刻,终是无可奈何地垂下头。太师父既铁了心要去,又怎会将希望寄托于毫无根据的蝴蝶谷?况且蝴蝶谷里并无九阳神功,而蝴蝶谷之后的事宋青书更加一无所知。
  在宋青书的记忆中张三丰原是中秋次日便携了张无忌前往少林,而这一回张无忌竟在中秋当夜又狠狠发病一回,直至第三日方能成行。宋青书随同武当诸侠将张三丰与张无忌二人送至山下,张无忌一直都面色沉郁不发一言。
  五侠中殷梨亭与张翠山最为亲近,见张无忌面色不快便拉着他低声劝说:“无忌,等去了少林求空闻大师出手,你的病就能好啦!”
  张无忌面无表情地冷哼一声,刚想说些什么抬头望了眼殷梨亭又忽然红了眼眶,低声道:“愿如六叔吉言。”
  殷梨亭生性稚弱见五哥的唯一骨血如今命在旦夕而他却束手无策,不禁悲从中来张无忌都不曾落泪,他反而抽抽噎噎地掉下泪来,连声叹道:“可怜的孩儿……”
  “六叔,无忌是有福之人定能否极泰来!”宋青书见状急忙上前劝慰。他的六叔最是良善温和不过,武当第三代弟子中属他最受众师兄弟们喜欢,有多少次他被爹爹被七叔惩处都是六叔出言维护,可就是这样一个人竟创出了一招“天地同寿”这等狠辣决绝同归于尽的剑招来。若不是杨逍那淫贼,不!若不是因为杨逍和纪晓芙这对奸夫淫妇,六叔怎会平白痛苦那么多年?最后还残了四肢成为武林的笑话?纪晓芙你这贱妇要背夫偷汉与杨逍双宿双栖,又为何不早些与六叔说清楚?以六叔的人品,难道他还会纠缠于你?勾起心头往事,再一算杨不悔的年纪,怕是现下都已经会喊娘了,宋青书更是心头忿忿,打定主意定要在“纪晓芙为魔教淫徒所欺为保清白自尽而亡”这条颠倒黑白的传言闹出之前想办法让六叔休了这失贞贱人!
  宋青书肚里一瞬间转了十七八条主意条条都是害人的诡计,面上不免带出几分狰狞来。张无忌在一旁看了有趣,不由上前一步伸手扣住宋青书的手腕,试探着唤道:“宋师兄?”
  习武之人,腕上三寸向来是脉门所在。宋青书一时不防竟被张无忌捉了个正着,他激灵灵地一颤,只觉张无忌的五指冰冷,寒气几要经经脉侵入他肺腑。想到张无忌忍受这样的寒毒之苦已两年有余,眼底露出几许同情之色。“无忌,你且放开怀抱,病一定能治好!”
  张无忌微一挑眉又望了他片刻,最终微微一笑,轻声道:“多谢宋师兄挂怀!”与张三丰一老一小各骑一匹青驴,一路向北往少林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唔,本文会更多地站在武当的立场,于是,殷梨亭杨不悔的CP是拆定了!
  不适慎入!
  5、黑玉断续膏
  武当三侠俞岱岩已残废多年,此次张三丰出行怜他行动不便也令他不必出门相送。因而在送别张三丰与张无忌两人之后,宋远桥便吩咐宋青书道:“青书,你自去习武,我先去见你三叔,回来之后要考校你的七星剑。”
  宋远桥对宋青书从来宠爱但在武学一道上却绝不纵容,上一世宋青书便曾试过有一招剑式使不到位被罚每日加练两个时辰一连练了整整一月宋远桥才勉强饶过他的经历。因此一听到宋远桥要考校他的武功,宋青书便诚惶诚恐地提着剑往真武大殿而去,再不敢多想其他。
  宋远桥与俞岱岩交代了张三丰已携张无忌前往少林一事之后又陪着他多坐了半个时辰才来到真武大殿,刚进得大殿便见到宋青书正在演练七星剑。七星剑法乃应和北斗七星运行方位所创首重步法,宋远桥只看独子使剑时步法如行云流水纤毫不乱便已知晓他未曾偷懒。一套七星剑三十七式演练一遍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宋远桥耐心等到宋青书练至第三十三式“流星赶月”忽然抽出随身配剑使一式“分星擘两”将宋青书的长剑向上抽起。宋青书并不慌乱,改用一招“烟飞星散”向下横搅卸去宋远桥的攻势,宋远桥微微而笑变招“星流电击”直刺宋青书手腕,父子俩你来我往不多时便用七星剑过了十七八招。他们父子二人在真武大殿上演武也不是第一回,可这一次却是没过多久便引来了武当上下多人围观。原本宋远桥身怀绝艺而宋青书又习武不久,这等过招最长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宋青书便要弃剑告负,而这一回宋青书却好似忽然开窍了一般与宋远桥对招超过一柱香仍未落败,两人所使剑法早已不限于七星剑一路,宋远桥经验丰富用招老辣招招直击对方要害,而宋青书却胜在头脑灵活不拘泥每每在必输之境仍能绝处逢生。两人所使招式精微奇奥险到极处又妙到巅毫,不但武当第三代弟子们都惊呼小叫啧啧称奇,便是冷眼旁观的俞莲舟与张松溪都忍不住抚须而笑。却在此时,宋远桥忽然使一式“鲲鹏击浪”奔袭直击宋青书面门,宋青书原就被逼至墙角退无可退眼见落败在即,他忽然变招闪身避开其锋,手腕内旋翻剑侧格宋远桥的长剑。此招乃是白虹剑法第五式“长虹贯日”,若是由武当七侠中任意一人使来当有奇效,只是宋青书内力不济剑身才截至宋远桥之剑便已被宋远桥的精纯内功震开,而宋远桥的剑尖已指向他的咽喉。
  宋青书垂下手臂,大大地喘过一口气,低声道:“我输了。”
  武当的第三代弟子目前仍未长成,见到宋青书满身大汗而宋远桥仍气定神闲,只当是宋青书输地理所当然,只有俞莲舟与张松溪却是明白宋青书并非输在剑招而是内功。宋远桥对独子的武功精进已十分满意,只是仍不愿出言夸赞唯恐他生出骄心,因而只道:“‘长虹贯日’一式你如何会使?”
  宋青书心头一跳,自然不会坦诚是上辈子所学,只低头嗫嚅道:“我见二叔使过两回。”
  岂料此言一出宋远桥面色更是黑沉,斥道:“七星剑尚未精进便贪心白虹剑法,如此心浮气躁如何学地好剑?”
  宋青书当然知道自己的七星剑法虽不敢说炉火纯青但也算得上是得心应手,只是当爹爹的教训他这当儿子的也只能受着,当下抱拳揖道:“孩儿恭领教诲。”
  “嗯。”宋远桥背着手威严地点点头,转身离开。
  宋青书这才松了口气,抬手擦汗。刚一抬头,便见到冯默之在人群中狠狠瞪了他一眼又大声冷哼一下,气呼呼地扬长而去。仿佛在说:“我承认你很厉害,但我还是会打败你!”宋青书摇头轻笑,并不放在心上。
  宋远桥刚走出人群,俞莲舟与张松溪便走了上来,赞道:“后继有人!”
  宋远桥却冷着脸摇头道:“不可骄纵!”又似想起了什么回头吩咐道,“今日起,每日多练半个时辰内功心法。不得懈怠!”
  “是!”宋青书苦着脸应声,自上一世起他就不耐烦打坐练内功!
  第二日,宋青书便跑去探望他三叔俞岱岩。原本一条正当壮年武功精妙威名赫赫的江湖好汉只因手足残废之故卧床十余年,一身雄心壮志化为流水几十年苦功全是白费,这等际遇无论是落在谁的头上都不能不恨不能不怨,可就是因为他一句悲愤之言又累地张翠山殷素素夫妇先后自尽。然而武当七侠情同手足,张翠山因三师哥之故激愤自刎又教俞岱岩情何以堪?事隔多年,这一笔笔的糊涂血账俞岱岩却是不知该向谁讨回。
  俞岱岩卧床多年,身边虽有道童照顾武当诸侠手足情深常来探望,但终究是无所事事蹉跎时光,因而宋青书进门时便见到俞岱岩也不要人陪只呆呆地望着屋顶。宋青书自上一世起便看惯了三叔俞岱岩身不由己郁郁不乐的模样又不知如何劝慰,当下便先跪下磕了个头。“侄儿给三叔请安。”
  俞岱岩身为武当弟子虽手足俱废终究心系武当,见到武当三代弟子宋青书到访自然高兴,他卧在榻上不能动弹,只微微仰起头连声道:“快起来!快起来!”
  宋青书见俞岱岩满目寂寥心中万分不忍,他上一世也曾重伤卧床不得动弹,心知这等伤患最怕的便是自己以为自己已是废人,别人也将他当是无用的废人。当下站起身言道:“三叔,爹爹昨日考校我的剑法,他的一招‘鲲鹏击浪’好生厉害!侄儿抵挡不住,不知三叔可有教我?”一边说一边手捏剑诀将昨日的考校向俞岱岩演示。
  以往宋青书来探望只懂关心俞岱岩身体状况,俞岱岩总是兴致不高寥寥几句便打发他去练功。这次的话题显然对了他的胃口,当下眼前一亮侃侃而谈。俞岱岩手足虽废然一肚子的武学修为却是老辣,宋青书原本只为俞岱岩解颐,如今见俞岱岩见解高妙这讨教也就更为诚心诚意,两人说到兴起又唤了童子上茶解渴。宋青书自己端了茶杯一通牛饮,而俞岱岩却只在道童的服侍下稍稍喝了两口便不肯再饮。宋青书看了怪异,他与俞岱岩一个指点一个演练一眨眼已是一个多时辰,连他自己都口干舌燥,刚想开口问一句:“三叔,你不渴吗?”又忽然想到了什么,手一抖,那只茶杯已掉在地上砸地粉碎。
  “青书,可是累了?一只茶杯,三叔还不放在心上。”俞岱岩见宋青书面色青白不似人样不由出言劝解。
  宋青书微微摇头,嘴唇哆嗦着不做声。他还记得上一世在少林寺为二叔重伤,同样卧在床上动弹不得,饮食便溺都要仰赖他人。那时,峨嵋帮中弟子又是怎么说的?“果然是废人屎尿多!……要死不死,好生讨人嫌!”那个时候,他便是口干舌燥咽喉焦灼,都不敢出言要口水。
  而昔日名满天下的武当三侠俞岱岩,已经这样身不由己地躺了十多年!他忽然挥手令正在收拾地上茶杯碎片的道童离去,上前一步向俞岱岩道:“三叔,黑玉断续膏能治你的伤!”
  俞岱岩瞬间面色涨红,勉力仰起头喝道:“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