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2)
  后来赵文兵遇到了一单大生意,经济条件就更好了,日子逐渐往着幸福的方向发展。
  但有了些钱的赵文兵暗地里却开始养情人。
  从一开始的遮遮掩掩,到后来的肆无忌惮,甚至小三找上门。
  林秀芬娘家不强大,没办法给她助力,她自己退居幕后多年,钱几乎都在赵文兵的手上。
  那个人男人说,她生不出儿子,就不配再呆在他的身边,也不配继承他的家财。
  就这么一句话,林秀芬就跟疯了一样,开始千方百计的寻找生儿子的办法。
  我真的没有办法,他以前基本都不往家里走,可是有了小宝之后,就不一样了,他时不时地就会回家,就会来看我们。赵家的财产只能是小宝的,谁也别想从他这里抢走。
  说这话的时候,林秀芬的表情带着难以自抑的狰狞。
  这个社会只会要求女性独立,男人出轨了,劝分,劝离婚,可事实上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我带着一个这么大的女儿,离婚了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我这么多年没有工作,年纪又大了,到哪里去找工作,除了这个办法,我还能怎么办?
  这些话许是这么多年,她从未对外吐露过,所以一开闸便好像停不下来一样。
  华海俊张了张口,却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可眼睛扫过这间屋子,还是看见不少奢侈品的。
  褚卫问道:那这就是你杀害这些孩子的缘由吗?最大的已经八个月,成型了,你也下得去手。
  林秀芬怒道:还不是那些黑心医生的错,一开始骗我是个儿子,可是到后来才告诉我,是个女儿,我也是没办法,我自己身体也受伤,难道你以为我愿意,孩子没了的时候,我也是痛苦的,我都是被逼的!
  别在这里假惺惺了,你不过就是舍不下现有的生活,拿孩子当借口,说你自己是被逼的,受害者,做错事情的是你的丈夫,这些报应本不该应在这些孩子身上,你又何尝不是凶手。
  褚卫话音刚落,屋外突然一阵狂风大作,整个屋子都暗了下来,原本看着还明朗的天空顿时阴沉沉的,屋子里的温度陡然下降,像是带着无尽的怒火和怨气。
  所有的门窗刹那间自己关上了。
  林秀芬看到了屋子里在地上慢慢攀爬的孩子。
  最小的不过巴掌大小,身上血淋淋的,还拖着脐带,最大的就是那个八个月大的孩子,一共三个,正笑着往她爬过来。
  林秀芬吓得往后直退:你们为什么要找我,为什么不去找你们的爸爸,我是被逼的,是被他给逼的。
  褚卫:可选择让她们存在的人是你,你才是让她们没出生就先死亡的罪魁祸首。
  不仅林秀芬看见了,华海俊也看见了。
  作为唯物主义观念坚定的花少爷本来就因为褚卫这个外星人,而打破了自己多年的观念,现在看见这些东西,觉得自己脑壳发晕,眼神发颤。
  褚卫这是这是那几个孩子吗?
  然而原本在林秀芬怀里哇哇大哭的孩子却是突然安静下来,看着这个几个血淋淋的婴儿,拍打着手臂,似乎想要去摸一摸他们。
  林秀芬已经退到角落里了,看着这群孩子,眼里全都是厌恶。
  褚卫:你到现在都不觉得自己错了,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吗?
  那八个月大的孩子爬的很快,几步路便走到了林秀芬的脚下,带着血色的脸陡然抬起,一只手抓在了林秀芬的脚上,咯咯地笑了。
  女人最终没扛得住,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手里的孩子被眼疾手快的褚卫一把接住。
  褚卫看着这三个怨灵,垂下了眸子。
  你们的妈妈对不起你们,我知道你们心存怨恨,可孩子无辜,他跟你们一样,来到这个世界并不是他的选择,冤有头,债有主。
  这些怨灵显然并不是很听得懂褚卫的话,只是眼巴巴地看着褚卫手里的孩子。
  华海俊已经躲在墙角里了,完全没有褚卫这么强大的心脏,竟然还敢跟这玩意对话。
  他再次刷新了对于外星人的认知。
  褚卫将孩子放在沙发上,拿着小宝宝的手,咬破了手指画了一个驱邪符,随后又走到了女孩倩倩的身旁。
  倩倩也害怕,躲在沙发的角落里,抱着手臂瑟瑟发抖,无声地哭着。
  褚卫拉过她的手,如法炮制地在她的手臂上也画了一道驱邪符。
  放心吧,她们是不会伤害你的。
  他不是圣人,做不了普度众生,救人于水火的事情,只能力所能及地帮助这两个孩子。
  做完这一切,褚卫转头看向地上正在到处乱爬的三个怨魂,一点也解决的意思都没有。
  他拍了拍手掌,找个一张纸条留下了联系方式贴在了桌面上,然后就准备离开了。
  华海俊一愣:这个你不打算管了?
  褚卫:怎么管?这事还没结束呢,走吧。
  听他这么说,华少爷巴不得赶紧离开这里,这么刺激的场面,真的不是他这个小心脏可以承受的。
  只是临出门前,倩倩却是跑了过来,眼巴巴地看着他:小哥哥,我怕。
  这等恐怖场景,别说是小女孩,换做任何一个人来都受不了的。
  褚卫叹了一口气,无奈之下飞出了一道符:先离开吧,报仇也要等人过来不是。
  这道符飞出之后,眼前的怨灵竟然就这么消失了,屋子里重新恢复了白日里该有的温度,连着天都亮了不少。
  别怕了,我先走了,你妈妈应该不敢在再打你了。
  在倩倩眼巴巴地目光下,褚卫跟着华海俊离开了这里。
  离开这栋楼,那种阴冷的感觉才消失不见了,顿时又觉得热乎乎的了。
  华海俊这会倒是一点也不嫌弃这炎热的天气,巴不得多晒会太阳。
  两个人的共享单车还靠在路边的树上,骑上车的时候,华少爷这才有种脚踏实地的感觉。
  总感觉刚刚跟做了一场梦似的。
  他疑惑地看着褚卫:你怎么连这个都懂?
  褚卫一本正经地说道:咱们星球有专修鬼神的功课,我自然就会了。
  花海俊总觉得这话听起来怪怪的,可是这一年多以来先入为主的外星人观念已经根深蒂固,即便是觉得哪里不对劲,也全都归于外星人的与众不同上面,竟然也没有再继续深究下去。
  他边骑车边问道:那你说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又是什么意思?
  褚卫抬手将帽子往上面抬了抬,又一次回过头看向那栋楼。
  十二楼周围黑雾缠绕,明显与众不同。
  冤有头,债有主,这女人确实做得不对,但做错事情的人不是她一个人,需要受到惩罚的那肯定也不止她一个,夫妻夫妻,总要有难同当不是。
  华海俊也觉得赵文兵不是个人,一发达就抛弃糟糠之妻,甚至说出逼着老婆生男孩的言论,从本源上来说,错误的开始就是这个男人,那债主肯定就少不了他了。
  褚卫脚下加快了速度:放心吧,过段时间,他肯定还会来找我的,送上门的业务,哪有拒不接受的道理,毕竟我可是要养家糊口的男人。
  华海俊想了想他那个家,觉得凡尔赛大概也不过如此了。
  大中午的,为了这事饭都没有吃,褚卫就附近找了一处火锅店,跟着华海俊一起吃火锅。
  只不过刚点完菜,就接到了华榕的电话。
  褚卫顿时喜上眉梢,接电话的时候嘴角都是上扬的,跟刚才那个冷若冰霜的神棍简直判若两人。
  师父。
  华榕:你出去好久了,在干什么,刚才不高兴了?
  褚卫顿时想起来,两人的情绪是有所感应的,虽然他从来没有刻意地去感受过师父的情绪,但多数情况下,师父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所以他都快忘记这茬了。
  想来是刚才太生气了,所以这才让师父察觉了什么。
  褚卫无所谓地说道:没什么,碰上一件奇葩的事,就有点生气了,我这会在吃饭呢。
  华榕:都两点了,才吃饭?
  褚卫:这不是稍微耽搁了一会么。
  华榕:你在哪?
  褚卫眼神一亮: 你要过来吗?
  华榕:我刚好就在京大附近。
  褚卫了电话,给华榕发了一个定位,又麻利地添了一双筷子。
  华海俊不禁好奇:刚才是小叔叔吗?你怎么叫他师父啊?
  小叔叔已经这么厉害了吗?竟然连外星人都是他的徒弟,他们俩不是那种关系吗?怎么又变成师徒了。
  师徒什么的,听起来就有种说不出的禁忌感。
  华海俊顿时不知道又脑补了一些什么,耳朵都红了。
  褚卫扑闪了一下眼睛:我有好多东西都是他教的,所以就叫他师父了。
  华海俊显然没有理解这其中的东西是哪些东西,擅自理解为了在地球生活的注意事项,憋了半天憋出出一句:你们可真有情趣。
  褚卫已经不对这孩子的脑回路做任何评价,干脆刷着手机,耐心地等着锅来。
  火锅到的时候,华榕也到了。
  男人穿着白色的衬衫配着黑色的长裤,衬衫的钮扣几乎扭到了脖子处,只留了一截,看起来透着说不出的禁欲感。
  走到哪都十分地吸引人的目光。
  他面色似乎有几分病弱的苍白,但是举手投足间一点也看不出来。
  褚卫站起身,给华榕空出一个位置,将菜单递给他。
  师父什么时候出来的,想吃什么?
  华榕抬手给他理了理因为戴帽子有些凌乱的头发,淡声道:出来有一会了,办事的,我不饿,你自己吃就好,刚刚碰见什么了,味道有点大。
  褚卫:几个怨灵,不过我可以解决了,小事,来都来了,吃点呗,我还没跟师父一起吃过火锅呢。
  华榕抬手,在褚卫肩膀上挥了挥,似乎在驱除什么味道一样,轻声说道:好。
  华海俊试图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将自己变成一个没有亮光的萤火虫,这种喂狗粮的场面,实在是不怎么下饭。
  他其实心里很好奇两人平日里是怎么相处的,毕竟小叔叔这个人通常就是没有表情,倒不是说他不笑,或者说臭着脸,而是就有种看什么都淡淡的,毫不在意的感觉。
  所以平日里,都不怎么敢跟他说话。
  但是对着褚卫的时候是不一样的,他明显的感觉到小叔叔的眼里有光,有种说不出的生机。
  就像一个寂静了许久的人突然动起来了一样。
  褚卫可真是个神奇的人物。
  夏天开空调吃火锅是一件非常过瘾的事情,红红地辣油刷着鲜嫩的薄肉,塞进嘴里,简直就是说不出的享受。
  褚卫自己弄着,还不忘记给华榕搞一份。
  华海俊眼睁睁地看着小叔叔将那辣乎乎的肥牛片塞进了嘴里。
  忍不住问了一句:叔叔,你不是不能吃辣的吗?
  褚卫一怔,非常歉意地问道:师父不能吃辣吗?
  华海俊低着头涮了涮手里的肉,压根没注意到小叔叔不善地眼神,继续说道:小叔叔以前身体不好,大部分的时间都是躺在床上的,也就这两年能才好转起来,医生开始说过,他这个身体不宜吃辣的,你难道不知道吗?
  按理说不应该啊,两个人这模样怎么看都是认识很久的样子,一天两天绝对到不了这种别人看一眼就觉得插/不进去的氛围。
  华榕手里还夹着他刚刚涮好的肉,褚卫干脆将头伸了过去,直接从筷子上叼走了那块肉,随后弄了一块清汤的,放在他碗里。
  对不起啊师父,我不知道,你吃这个,这个不辣。
  之前在山顶吃烧烤,他也见过华榕吃辣的,所以还以为这人能吃呢。
  华榕眼神停留在刚刚被褚卫用舌头扫过的筷子上,眼神微暗,随即夹起了刚刚那块肉,连着筷子一起放进了口中,咀嚼了数下之后咽了下去。
  味道不错。
  褚卫笑了笑:好吃师父就多吃点。
  坐在对面的华海俊再一次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趁着刚才上菜的时候先溜掉,这股子酸甜味真的是让人受不了。
  一时间他竟产生了一种想要找个人谈场恋爱的冲动。
  这顿火锅吃了一个多小时,从店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华榕的车就停在店门外,褚卫招呼华海俊上车,华少爷这回倒是机智的很,找了个借口,就溜之大吉了。
  电灯泡谁爱当谁当去吧,反正他是不想再亮了。
  回到家洗了个澡,褚卫坐在沙发上将今天的事情给华榕讲了讲。
  说到最后自己都有些迷茫了起来。
  其实这个女人也是个可怜人,好不容易跟丈夫拼到现在,结果就因为丈夫出轨,把自己搞成现在这个样子,归根究底,还是这个男人的错。
  华榕摸了摸他的头:那你觉得她应该怎么做呢?
  褚卫:说实话,不知道,但如果是我遇到这样的情况的话,那肯定是不肯能在留在这个男人的身边了,哪怕是讨饭,也要远离这种人。
  华榕:各人的想法和立场都不一样,这也就造就了每个人的下场是不一样的。就比如说你,你虽然出生贫困,但是你肯努力啊,天赋是一部分,更重要的,难道不是持之以恒的付出吗?
  褚卫听师父夸他,开始不好意思,耳尖都泛着红。
  我没你说的那么好,而且我肯定也遇不上这种事情。
  华榕闻言轻笑了一下,低低地嗯了一声。
  褚卫:我肯定也不会做出出轨这种事情,对我来说,认定了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华榕抬头看向他,忍不住将人往沙发的角落里逼了逼:那你是认定我了吗?
  褚卫抬眸,耳尖泛着红:不是早就认定了吗?
  结契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情,哪还有能更改的。
  扑通扑通的心跳声逐渐锤击着人的耳膜,分不清是谁的,但是却有种温度正在急速地上升。
  华榕看着眼前眼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少年,呼吸微乱,微微低下了头。
  褚卫懵懵懂懂,眼神里带着疑惑,却也带着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