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6)
  一声不吭的纪羡雨,反手甩出一排的飞机、炸.弹和顺子。
  霍非寒输了:
  这几张金光闪闪的大牌躺在桌子上,犹如在说:
  打倒万恶的资本主义!Hetui!
  霍非寒不死心,他觉得自己怎么可能败给了一个醉醺醺的醉鬼呢?!出师不利,一定是手气不行。
  接着他扯了扯领带,提高百倍的精神,和纪羡雨打起牌来。
  刚开始他还能保持雄赳赳气昂昂的气势,但到连输三局,他开始自闭了,纪羡雨是真醉还是假醉?或者还是自己真没有打牌的天赋?
  这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因为有前车之鉴,霍非寒摸清楚了纪羡雨的出牌套路,在第四局的时候就看上谨慎而为之。
  光是纪羡雨打了个数字小的三带一,他都能沉思半天。
  还好醉鬼的耐心比较好,没催他。
  该怎么打呢
  男人思考的很认真,犹如面对风云莫测的商场走势般仔细。他身姿拔立出众,完美如艺术品的身材被包裹在严丝合缝的冷酷西装下。
  他五官深邃,侧颜优越,与生俱来的吸引力导致他的一举一动都能牵动人的目光。
  直到注意到一丝不对劲,霍非寒顿时一愣便见纪羡雨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哭了起来。
  他像遇见什么难过的事,泪水晶莹连绵,像忽然掉了线的珠子,不断从眼中夺眶而出。
  面颊和耳尖都有漂浮着极其分明的绯色,一时之间竟分不清是情绪悲哀带来的还是酒劲。
  霍非寒一僵,断了思绪:你怎么了我打得确实不好,但你也不要难过啊。
  他以为是自己打的太菜,惹人不开心了,放下手中的牌,起身去拿餐巾纸就想给人擦眼泪。
  纪羡雨却不说话,他哭得很小声,两只手不停地贴在脸上拭泪。
  看他这样,比嘶声竭里还要难过,霍非寒有些慌张,手足无措:小鱼,你怎么了,是酒喝的太难受了吗?不要哭了好不好,我给你擦擦眼泪小鱼。
  听见有人在叫他,像被包裹在悲伤情绪之中的纪羡雨才恍然抬起头。
  他目光呆滞望着对方,神情悲凄,眼泪却依旧不受控制地往外流。
  酸涩感让他眼眸蒙住水光,眼尾忍不住想下压。
  情绪爆发的突然,霍非寒不想让他再哭了,用被压成一小角的纸巾,轻轻在他眼下擦拭着,生怕自己力气重又把人惹哭。
  他动作轻柔,比对待宝物还要小心翼翼,纪羡雨也似乎想表示自己没有难过,想咧出个笑来,反而哭得更惨了。
  对不起,我也不想哭的可是眼泪它真的控制不住,对不起
  他鼻尖晶莹通红,声音嘶哑,哪怕难过到了极致还是不希望影响到霍非寒。
  霍非寒是个称职的陪伴者,他用指腹划过他的眼尾,试图把泪水抹去,但最后却落在了自己的衣服上,因为纪羡雨抱住了他。
  他像只大海上,漂泊许久的船,摇摇晃晃,终日不见岛屿,看见霍非寒就像看见救命稻草,死死地抱住他,寻求港湾的庇护。
  没关系,不用对不起。
  纪羡雨已经在压抑自己的情绪了妈妈走的那天他和爸爸都没哭,就连爸爸出车祸死的时候,他付不起下葬费,也依旧没哭,一滴泪水都没流过。
  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只是纪羡雨到大城市里打工了,而爸爸妈妈还在老家生活着。
  但春节,一家团圆的日子,他还是无法欺骗自己,所以他做梦了,他祈求霍非寒让他陪自己打扑克,就好像父母还在身边。
  或许睡一觉,能回到小时候呢。
  他去年成年的生日并不孤独,从工地下班回来的爸爸,累到骨头散架,还是在晚上发了一条讯息:
  祝小鱼生日快乐,每天都要开开心心,快快乐乐,虽然爸爸今年不能陪你了,但是明年的时候一定会赚到钱,带你去外面旅游好不好?
  爸爸也知道纪羡雨不是小孩了,但对这种缥缈的远方,他还是会说:好,明年就去最南方的城市吧,那里没有雪。
  爸爸:还要看烟花。
  他们生前没有微信,纪羡雨那时候也没智能手机,来不及拍下一张完整的照片或者视频来留念。
  他以为自己能铭记于心,但时间推移,他们的样子越来越模糊了。
  模糊到只有一个轮廓。
  如果这里不是小说的世界,不用铺垫自己狗屁的悲惨身世,爸爸妈妈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回到现实中,霍非寒依旧不会安慰人,他只能轻轻的,不断的安抚着纪羡雨的后背。
  柔声哄着:不要难过了有我在。
  热泪滚烫,酒气缠绕,纪羡雨紧紧抱着他的后脖颈,只有这样他才知道自己没被抛弃,不孤单。
  但如果,这一切也不属于他呢?
  霍非寒喜欢的不是自己,自己也只是一个投影呢。
  他将手臂收的更紧,眸光潋滟,声音嘶哑干涩地说:你能不能一直喜欢我,不要离开我我也很喜欢你,很爱很爱你。
  没得到回复。
  求求你了喜欢我吧,不要离开我
  不哭了。
  隔天,纪羡雨今天的生物钟难得不管用,到了十点他才起来。
  他纳闷,昨晚自己喝了很多吗?怎么全身上下都是酒气,还一股子有气无力的累。
  也想不起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了。
  对于断片的记忆,纪羡雨没去多想,他在独立淋浴室洗了个神清气爽的澡后再下楼,就在厨房看见忙忙碌碌的霍非寒。
  因为别墅里的工作人员全回老家过年,身为拥有厨师资格证的霍非寒当然当仁不让,肩负起烹饪今晚年夜饭的责任。
  纪羡雨:早上好啊。
  霍非寒很奇怪,一看见人来了,神情像是如临大敌,变得严肃无比,语气也是邦邦硬:早上好。
  奇怪。
  纪羡雨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喉结在落地窗投射进来的阳光下上下攒动。
  喝完,他就感觉缓过劲,走上前问:需要我帮你打下手吗?
  霍非寒撩起袖子,露出紧绷的手部线条,跟机器人似的摇头:不用,你先去吃早饭吧,昨晚的外卖还有醒酒汤,我放在微波炉里,已经热好了。
  哦好,谢谢。
  霍非寒到底怎么了
  哦对了,酒,难不成是和昨晚那瓶白酒有关?这么一想,在支离破碎的记忆中,他似乎想起自己喝醉了,还曾当着霍非寒的面,把剩下的白酒一口气喝完。
  对方似乎还说了什么很贵之类的话。
  霍非寒没有酗酒抽烟的坏习惯,顶多小酌怡情,喝的也都是红酒,那这白酒难不成是霍远的?
  抱着特意给自己煮的喝酒汤,他站在料理台的对面,问道:那个霍先生,我昨晚是不是把霍叔叔的白酒都给喝完了?
  霍非寒闷闷嗯了下。
  喝酒误事。
  那多少钱?
  纪羡雨知道自己做错事了,虽然不知道该怎么弥补,但肯定得先把那钱给还上。
  不用还,那瓶酒是我拆开,才不小心让宋星当成是水送给你的放心,我爸还有好几瓶,不会骂你的。
  不知道什么缘故,霍非寒说话有点磕磕巴巴,手上的动作也有点不对劲,全程下来都没和纪羡雨对视过半秒。
  他半信半疑:真的吗?那麻烦你了。如果真的需要赔偿,就和我说。
  好我我知道了。
  揣着奇怪的心思,纪羡雨只能坐回位置上喝汤和吃早饭,也就没注意到厨房里忙里忙外的那个身影沮丧的心情。
  昨晚果然是喝醉了吗,连说的话都忘记了QAQ
  霍非寒恶狠狠地剁了刀大前天空运过来的西冷牛排。
  虽然他有些沮丧,但想到昨晚纪羡雨在自己耳边呢喃的动.情告白,霍非寒忽然就又有了底气。
  以前他不确定纪羡雨对自己的心意如何,但至少现在好歹知道了啊。
  他也喜欢自己!!
  只不过缺了把火,缺把他们两个人能面对面沟通,互相通心意的火。
  (*^▽^*)
  就是他昨天晚上干嘛哭了啊?是因为以为自己不会一直喜欢他吗。
  第66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过年了
  早上好啊,纪哥哥和二表哥。
  没人监督他睡觉,宋星昨晚很晚睡觉,当然,他是不会说出自己一整晚上都在看动画片的。
  但也害怕二表哥察觉这件事,只好卖萌撒娇,尽量转移注意力道:哇二表哥你在做什么,好香啊。
  二表哥:我在砍生骨肉,香吗?
  宋星:
  随后,贴心的二表哥洗干净手,把薄荷沙拉放在桌子上:听阿姨说你很喜欢吃薄荷沙拉,所以今天给你准备了这个。
  宋星扬起虚伪的假笑:哇,谢谢二表哥!
  说着,他就一边微笑,一边坚强的把薄荷沙拉吃下肚。
  纪羡雨刚吃饭,闻到如此清新刺鼻的味道,看他神情复杂,不由问:你真的喜欢吃这个?
  宋星:嗯,我最喜欢了。尤其是二表哥做的~他可真贤惠呢。
  其实他一点也不喜欢这个东西,只不过他妈在减肥的时候经常吃,也逼得自己吃要不是马庄里还有一匹pony矮脚马等着他养,他才不会屈身与母亲的严威之下!
  最近霍非寒忙的时候都是纪羡雨和宋星带猫猫出去散步,而今天他却不太想让纪羡雨出去。
  宿醉过后一下吹冷风,容易得偏头痛。
  霍非寒:要不然就在家里打开跑步机,调成散步模式让猫猫锻炼吧。
  猫猫:??
  纪羡雨摸了下狗脑袋,道:我还是带它出去吧,只在门口看,不会吹太多风昨天晚上也下了很大的雪,我就让宋星带猫猫在庭院附近玩,不会跑太远。
  霍非寒摩挲手下的胡萝卜,无奈妥协:那行吧有事就喊我,注意保暖,不要碰冰的东西。
  纪羡雨一笑:好。
  暗处的宋星默默注视着这一幕,不由震惊,给人比了个大拇指。
  纪羡雨是他见过的第一个能让二表哥让步的男人,好厉害!
  还有你宋星,不要随便趴在地上很脏,也不要再闹你纪哥哥了。
  好~
  说得乖巧,宋星却嘴上一套心里一套。
  好耶!又可以出去玩雪了!
  看这两人一狗的背影,霍非寒突然顿了一顿。
  昨天晚上确实下了很大的大雪,差不多是在深夜十点,小鱼抱着他哭哭的时候,不过那时他不是喝醉了吗,怎么还记得?
  临近十二点,霍非寒才把年夜饭的菜备好,因为早饭刚过去不久,他只简单炒了几个小菜当午饭。
  他推开通往庭院的大门,打算喊人回家吃饭了,然后临门就受到一颗雪球重击。
  原本在嬉戏的场面瞬间掉针可闻。
  宋星在和猫猫打雪仗,没想到正好甩到二表哥的帅脸上
  在一旁堆雪人,回忆童年的纪羡雨,默默将雪人踹开:霍先生,你没事吧?咳咳,你听我们解释
  霍非寒慢条斯理地抹开脸上的残雪:我知道,你们这是被雪绑架了是吧?嗯?
  这个中午,宋星和猫猫过的不太快乐,幸而今天是大年三十,长辈不能打骂小孩。
  到了晚上他们才从楼上下来,发现霍非寒凭一己之力居然搞了一桌金光闪闪的满汉全席。
  宋星没见过这世面,顿时哇哇叫:二表哥,你好厉害!好贤惠!烧鸡,是我喜欢吃的菜!
  霍非寒一直是面瘫脸:手洗一下,过来吃饭。
  纪羡雨看他这样,给猫猫倒完狗粮后问:你现在还生气啊?
  霍非寒瞥了他一眼,压声说:你知道我会生气,那为什么还去碰雪,偶尔玩玩就可以,但今天好冷的,别到时候偏头痛还要和我嘀咕
  不是你在嘀咕吗。
  知道是在为自己思考,但看他整这么怨夫样,纪羡雨哭笑不得,也感到心暖,不由伸手摸摸对方的脸颊,安抚似的说:好了,春节快乐,去吃饭吧我去开电视。
  电视?是看春晚吗?
  对啊。
  洗完手回来的宋星看自己的表哥和纪哥哥正在厨房黏黏糊糊的,突然问:二表哥!我们没有吃饺子吗?
  这两个人都没过过几次正统春节,对流程也不太清楚,只清楚是一家团圆热热闹闹,要吃年夜饭、看春晚和守年。
  至于饺子
  霍非寒看向纪羡雨:我好像给忘了。
  QAQ
  纪羡雨笑了下:没事,做这么多你也很累了我刚好前几天买了速冻水饺,不嫌弃的话,要不然现在煮上去?
  好!
  宋星眯了眯眼睛,敢怒不敢言:二表哥你这也太区别对待了吧之前对我那么冷言冷语,现在和小纪哥哥说话怎么怎么能这样!
  电视打开,赶上春节晚会的直播,主持人讲着贺词,水饺也刚好煮好端上桌。这里远离市中心喧嚣,偌大的别墅庄园中,三人一狗围在一起过春节。
  气氛热闹而温暖,灯火通明,丝毫不被屋外如野兽般呼啸的寒风刺雪所影响,也是别具的温馨。
  满汉全席严格意义上是旧时的宫廷盛宴,至少一百零八道,分三天吃完,霍非寒厨艺精湛,但准备的肯定没那么齐全,不过也几乎能摆满15米长的餐宴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