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一时失言
  “过来。”
  苏子衿凑过去,北渊尘舀起一勺子递到她嘴边,阵阵清香扑向鼻尖,她有种自己厨艺进步的错觉,张口吃了。
  北渊尘这才开口:“软糯适中,熬得正好,王妃可真厉害。”
  苏子衿眸子亦是一亮,算是近日来难得的好心情。
  北渊尘似是投喂上了瘾,顿时你一勺我一勺的将这一碗粥分了。
  林谢见书房门没关,亮着灯,正要进来禀报便撞见这一幕,顿时停下脚步打算转身离开。
  他来得似乎不太是时候,林谢微微叹了口气。
  “进来吧。”
  那一碗粥转瞬见了底,本是专门给北渊尘熬得,岂料大部分进了自己的肚子,苏子衿脸上浮现淡淡的红色。
  “何事?”
  他正了正神色,林谢走了进来:“是兰城的急报。”他将信递了过去,林谢继而开口:“临清城的支援到了,敌军暂退。”
  北渊尘打开信扫了一眼过去,脸色稍缓:“知道了。”
  “属下先行退下,不打扰主子和王妃了。”
  北渊尘点点头,林谢便离开了书房。
  “夜深了,走吧,回房歇息。近几日王妃也累了吧。”
  他牵起苏子衿的手起身往书房外走去。
  刚刚得来的消息让北渊尘暂时松了口气。
  翌日,早朝之后,北渊尘跟着去了御书房。
  朱公公也不在,整个御书房里只有皇上和北渊尘两人。
  “皇上,兰城的情况不太乐观。”
  “朕知道。”
  “皇上当真知道如今迫在眉睫的是兰城?”北渊尘如深潭般的眸子直视重昊泽,言语中带着压迫,一如之前他摄政区间。
  “朕自然知道。”重昊泽心间对于摄政王多年形成的复杂让他眉间染上一丝戾气:“摄政王现在是在对朕的不满?教朕做事不成?”
  “臣无意逾越,只是提醒皇上,若是一味放任下去,那么天凤的江山迟到落入他人之手!”他低垂下眼眸,掩下眼底那一抹冷到极致的神色。
  如今除天凤之外尽是虎视眈眈的看着昔日强国一日不如一日,朝中却还在执着于内斗,皇上更是看不清局势,这让他忍不住失望。
  此话不知触动了重昊泽的那一点,他怒气顿起,一巴掌落在桌上,嘭的一声:“摄政王这是何意?这是在斥责朕不成?”
  “臣并未有此意!”
  “那你这又是何意?朕的江山莫不是你也想要?”他那双眼里阴沉沉的压着,就那么看着低下眼的北渊尘。
  话落,北渊尘猛地抬起头,“皇上当真是这样想的?”
  这话一落,重昊泽却是哑口无声,眼神略有闪烁,良久叹了口气:“近几日诸事繁多,是朕失言了。”
  北渊尘的目光落在皇上身上许久,“皇上好生歇着,臣便先行退下。”
  御书房的门打开又关上,北渊尘的身影便已然消失,只是这屋里还弥漫着刚刚那瞬间的紧张气氛。
  重昊泽跌坐了下来,喘了两口气。
  兴许真是近几日他什么事都压着喘不过一口气来,今日才会这般失言。
  天凤的一半兵权都握在北渊尘手里,他在朝中更是比他更有震慑力。
  当初一朝成了摄政王,多年雷厉风行的狠辣手段并不是空穴来风。
  重昊泽想,若是他愿意当这个皇帝,逼宫亦是轻而易举,自己甚至于没有多少反抗之力。
  他手心出了汗,对于北渊尘的忌惮更甚,心中亦是多了几分心思。
  朱公公守在御书房之外,皇上与摄政王的谈话他亦是模模糊糊听了个大概。
  他伴随着两代君王,亦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新帝疑心太重,便是摄政王没有这想法,否则只怕不会留他至今。
  可惜,他的劝新帝可不一定听得进去。
  伴君如伴虎,朱公公自是选择明责保身。
  北渊尘离开御书房脸色更是阴沉,一路走过,宫女太监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只是从身旁经过便感受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强大压迫力,让人喘不过气。
  不远处,皇甫千暝看着北渊尘的身影若有所思,秦堇站在他身旁缓缓开口:“似是这天凤的皇帝动了怒,不知说了些什么?想必是因苏韫之入天牢一事。”
  皇甫千暝收回眼神往清华殿走去,路上更是清静没有宫女太监经过,秦堇继而开口:“听说太子殿下发病险些伤了皇上,是五殿下挡了下来!”
  皇甫千暝的脚步顿了一下:“受伤了?”
  “伤了手臂,不重。”
  皇甫千暝没再说话,秦堇将近几日那御冥皇宫的一些事情尽数告知于他:“皇上命太子休息半月,将朝中政务交给五殿下。”
  恰好到了清华殿外,皇甫千暝并未进去殿内,而是转身去了竹林:“他想必是不愿的,将他牵扯进来非我本意,找人暗中守着,太子不会就这么消沉下去。”
  “是。”
  “不必跟来。”
  话落,秦堇上前两步的脚顿时钉在原地没再进一步,殿下的命令不敢违抗,只能看着殿下消失在眼前。
  “惹殿下生气了?”卫闵轩拎着个竹篮走了过来,秦堇收回脚跟在他身后:“倒也没有惹殿下生气。”
  “那你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不过将近日御冥皇宫所发生的一切告诉殿下罢了。”
  卫闵轩颇为不信的瞥了他一眼,差点惹得秦堇炸了毛。
  不过想起殿下的命令,他也没跟着卫闵轩进入药房,转身离开:“殿下的命令还未完成,今日便放你一马。”
  瞧着秦堇离开的身影,卫闵轩嗤笑一声,还放过他一马?跑得比谁都快。
  竹林里,皇甫千暝丹田一动,足尖一点,轻轻一跃而上,墨发迎风飞舞,风掀起白衣的一角,他神色漠然的望着原处,心下恢复几许平静。
  他的本意并不想皇甫千暝牵扯进此事,但有意无意,他似乎逃不开,如今更是避无可避。
  皇甫千恒生于皇室却喜欢纵情山水。
  只是皇室里的争斗岂会那么容易便摆脱开的,父皇如今对他的重视更是让他无法逃开。
  这所谓的重视是福是祸亦是说不好,皇甫千恒眉间折痕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