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皇 完结+番外_分卷阅读_153
  可惜了,这秦王已经成家立业,偏偏还想和他走心,这就很麻烦。
  帝王的爱情嘛,总是让人呵呵的。
  所以他们现在都本能地克制住自己的欲望,仿佛在谍战片中相处,把心意当成底牌不愿轻易掀开。秦王奇招大招迭出,各种骚操作想让自己服输认败,自己则各种灵活应对,虽然处于下风,但也玩得不亦乐乎,明知现在的相处早就超过了知己朋友的状态,但又不愿意进入更深的关系。
  自己欣赏他手腕与眼光,他欣赏自己的学识与性格,他们都能轻易猜得对方心思,还互有好感,若不是中间隔着太多诡异离奇和时代地位的差距,严江觉得在一起也不是什么大事。
  说真的,这么你来我往地相互接招搞事,真是有趣又刺激啊。
  反正有大把时光,那我先看看情况,倒不用急着走,严江轻轻抚摸着爱鸟的羽毛,没有担心被收入后宫恐惧,甚至有点小兴奋地想着秦王最后会不会来硬的。
  “陛下啊,你知道的,”他轻声在爱鸟耳边呢喃,“想动我也没关系,越是危险的处境,我越是喜欢呢~”
  那种在生死边缘中独自游走,肆意杀戮,从刀山血海中杀出重围的伤痛与紧张,才最能让他清晰地体会自己活着,而不是宛如孤魂空壳,独自飘荡在这个陌生的世界。
  陛下继续装睡,充耳不闻。
  严江轻笑出声,抱着爱鸟入睡了,睡来还猛搓了一把,亲了几口。
  ……
  秦王政十二年,这一整年的时间,秦国都在为下一波大动作蓄力。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随着小独轮车的轱辘旋转,考虑到大军数量太多,粮草耗费过重,所以前线运粮的驻地,秦王选在了太行八径中,离赵国最短最近井径,井径靠近秦国重城太原,太原有汾水为河,节约运力,而赵国地势平坦,井径入赵国的山路大多是下坡路,更易运粮。
  王翦会帅秦军主力从井径出山,截断赵国南北沟通,而大将杨端和会从南长城处出发,北上攻邯郸,而北上攻击代地的秦军主帅,是……
  “是我,居然是我!”李信整个人都飘起来了,在严卿身边绕来绕去,“我要去打李牧,我去打李牧啊……”
  少府里的墨者皆不悦地看着这青年大呼小叫,但又摄于李家权势,不敢拿他如何。
  严江白了他一眼,泼冷水道:“第一,你清醒一点,李牧必会领军南下,与王翦杨端和一战,你最多领小股部队牵制骚扰代地军民,免得他们南下支援李牧,不可能有什么大战。第二,李牧是你亲堂叔,你这么开心,你爷爷知道吗?”
  李信眼睛里都是光:“肯定知道啊,他还说,若堂叔李牧能让我胜一场,我就算功成名就了!”
  是的,李牧是李信的亲堂叔,因为李牧的爹叫李几,是李信爷爷李崇的亲弟弟。
  他也是最近才知道,赵国代郡李家和陇西李家有多亲密,当年赵武灵王废长立幼,把最得力的手下与王位都给了小儿子,其中有一位叫李兑的牛人成了小儿子的太傅,他超敢想敢干的,没给新老板打报告,就主动在沙丘宫变把前任老板生生饿死了。
  严江觉得李信那天能包的胆子肯定就是这位祖宗传下来的。
  饿死君王这种政治污点上李家人很长一段时间在赵国备受歧视,李兑的孙子李昙在赵国长年被欺负,在有一次又被人揭了黑历史后,李昙一怒之下,跳槽去秦国,他大儿子李崇跟过来了,剩下三个儿子因为成家立业,不愿意跟着老爸去秦国重新开始。
  谁曾想,李家居然就此转运,李昙后来在秦官至御史大夫,李崇和自己儿子灭林胡、义渠,被封南郑公,李崇儿子李瑶封狄道侯,而远在赵国的三儿子生了李牧,如今也是赵国的柱石,封武安君。
  也就是说,李家还没出五服呢,才三代人,就在赵国与秦国已经有三个公候君,那是实打实的跨国企业,任哪个家族看了都要咂舌。
  严江还知道李家的传奇并没有就此结束,将来李信也是个名留青史的人物,李信的孙子是迷路达人李广,然而这并不是陇西李氏的传奇结束,他们后裔还有李渊、李世民等会将“李”姓繁育成华夏第一大姓氏。
  这就是大家族,不为一城一国动摇,两边下注,死哪边都可以传承下去。
  这都不算最厉害的,最厉害的是七国的通婚,那才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血缘至亲开掐起来那才是真火。
  严江不着四六地想着,而李信那边还在各种恳求,希望严卿大大给出太原至代国一地的地形图——从他在陛下宫室中无意间见到了严卿亲手为陛下做的沙盘,就日思夜想魂不守舍,若非那是大王的东西,他说什么也要抢过来。
  严江被他缠地头晕目眩,只能给他画了赵国代地的细图,这是他亲自测出的路径,细节清晰比例真实,李信拿着看得眉飞色舞,然后又称兄道地问可不可以把小老虎给我一只啊。
  有老虎,太威风了,李信觉得自己有需求,强烈求!
  严江被烦到了,让花花把他咬出去。
  然后又有人来求见。
  严江拒绝了,怎么回事,虽然他是秦王身边的红人,但这些人应该都知道他是不管事的啊。
  然后那人再度求见,严江看了名贴一眼,见是韩非求见,思考一会,终是见了他。
  少府最近新建了茶室,饮茶之风已经从咸阳刮向巴蜀南郡东郡的各大贵族们,并且开始吹拂六国,和珠玉音乐一起成为贵族的流行项目,只是可怜了山间那些到处都是被撸秃的野茶树。
  韩非与他坐到静室,这位先秦七子之一的韩子越见清瘦,眉宇间都是风霜,只是眉心的愁纹更深,仿佛经历过什么生死大事,眼眸之中,却是带着一种解脱。
  “先生请用。”严江为他倒茶。
  韩非谢过,敬饮之后,才在严江询问的目光中缓缓道:“十天前,秦王使内史腾攻韩,一路势如破竹,已围新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