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快乐之面(三)
  “轻语!”年的唤声再次传来,风轻语却不知道声音传来的方向,就是知道了,风轻语在茫茫黑暗中,也找不到出路。
  横飞的黑剑在空中就化作戾气飘散了,年在躲闪时,趁势抓着风轻语的手。
  风轻语无神的眼中流下一滴眼泪,“年?你在哪里?我好害怕,这里什么也没有。”
  风轻语的手放了下来,手中的黑剑消失了,年摇了摇风轻语的肩膀,年的眼中只有焦虑,“轻语,你想起来了吗?我是年啊,我来找你了,我就在这里啊,就在你的面前。”
  “杀了他,就能忘却一切,重新开始,这不就是你的希望吗?”
  黑暗中,风轻语的背后出现一道紫光,紫光逐渐成形,那是一副嬉皮笑脸的面具。
  “不是的,唯独他我不能忘记!我不想忘记他!”风轻语对着面具哭喊道,心中记得一个人很重要的人,缺想不起来,他为何很重要。
  黑气扑向风轻语,面具猛然靠近,黑金色的面具始终带着一成不变的笑脸,面具的声音有种蛊惑人心的效果,“只要你忘了他,就会得到快乐的,这不是人类最想要的东西吗?忘记一切,无忧无虑的快乐,只要你杀了他,就能得到永远的快乐,不再会痛苦了,这不是你所追求的东西吗?”
  “杀了他……”
  “轻语!”年的声音越来越远,渐渐消失,风轻语看着面具上那双泛着紫光的金色眼睛,身体突然沉了下去。
  一切都只发生在一瞬间,黑色的戾气凝聚在风轻语手中,在年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黑剑已经刺穿了年的胸口。
  “轻语……”
  风轻语抬起头,依然是空洞的眼神,但她已成泪人,“年,为什么你要离开我?”
  “我一直都在等你,从未离开。”年紧紧抱着风轻语,任凭那黑剑贯穿自己的身体,“我永远都会是你的归处。”
  “年……”风轻语眨了眨眼,握着黑剑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她的意识已经从黑暗中脱离出来。
  “轻语,你……回来了吗?”胸前的黑剑消失了,年吐出一口血,身体变得无力。
  风轻语这才年受伤了,暗红的血不断从伤口涌出,风轻语哭红了眼,“年!不要,不要死,不要离开我,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年抬起手,轻抚风轻语那被泪水打湿的脸,年的眼神就像是轻风一样温柔,“没事的,我还死不了,这样的小伤以前也受过,我还不是一样活了下来。”
  如果是常人,被刺穿了那个位置,早就回天乏术了,但年的体质特殊,他的心脏并不是和普通人那样在那个位置,而是在另一边。
  曾经在一次战斗中,年被敌人刺穿了胸口,当那个人以为年必死无疑的时候,最后却是被年反杀了,也是那时年才知道,他的心脏和别人的心脏所在的位置不一样。
  “杀了他!”面具的声音又在风轻语脑中响起。
  戾气缠绕在风轻语手上,风轻语的手开始不受控制,戾气化成了黑剑,“不行!”风轻语死死地抓着自己的手。
  “我要你亲眼看着自己杀了他,然后从痛苦中解脱,获得永远的快乐。”
  “轻语……咳咳……”年重重地咳嗽两声,鲜血从他的嘴角滴落,年的身体越来越冷,连意识也渐渐变得模糊。
  “杀了他!结束这一切!”
  风轻语咬着牙,快要控制不住,抓着黑剑的手举在空中,对准了年的头顶。
  黑剑刺入,鲜血溅了出来,风轻语嘴角含血,喘着粗气,“我不会让你为所欲为的……年,是我最重要的记忆,就算我不记得为什么,我只知道我一定要守护他……”
  风轻语把黑剑刺进了自己的心脏。
  风轻语吐出一口血,倒在了年的身旁,这个时候,那些被遗忘的记忆,风轻语又想了起来。
  风轻语握着年冰冷的手,气息微弱地说道:“年,我想忘记以前的话,就能无忧无虑地和你在一起了,但是现在我才知道,我错了。”
  “如果没有那些回忆的话,你就不再重要了,如果没有痛苦的话,我又怎么知道何为幸福?如果没有痛苦的话,你的出现,又怎么让我想过要放下一切仇恨。”
  “我以为忘记一切之后,和你在一起就能得到快乐,可是……我现在才知道快乐的感觉,就是像现在这样,和你在一起,人死不会带走一切,我的罪孽也可以在这里终结了。”
  最后的一滴眼泪从风轻语眼中滑落,“真希望时间可以静止在这个时候,年……你还记得那个晚上你对我说过的话吗?你说,我的眼睛和她很像,当初你没能守护住她,你说你一定会守护我,谢谢你……给了我这荒谬的人生一段情,你曾给了处在黑暗中的我一束光,但我没有抓住,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是我的因果而已。”
  风轻语握着的年手,慢慢地松开了,风轻语嘴角勾起一抹轻轻的笑,缓缓地闭上了眼。
  “轻语……轻语……不要这样……你醒醒啊……”年用尽全身仅剩的力气,爬到风轻语的身旁,风轻语平静的面容,永远定格了。
  心中的痛,比那肉体的痛更痛千倍万倍,年抱着风轻语,无声地啜泣着。
  “为什么?为什么我爱的人最后都要离开我!命运,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年咬着牙,心中的悲绝无限地放大。
  地面剧烈地震动起来,黑色的触手在年和风轻语四周突起,触手把两人围了起来,又是形成一个茧,茧中伸出的触手向着石像延伸。
  第七个面具,面带笑容的面具,戴在了最中间的头上,七个面具发出震慑空气的波动,石像上最后的石壁开始脱落。
  当四周变得安静的时候,年的耳边似乎又回响起了那熟悉的话音。
  “年,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这不过是我的因果,所以你不用自责。”
  年的身上,橙色的脉气在惮动,七重脉门冲显。
  “这算什么因果……!这样的因果……要我怎么承认!!”
  年的悲愤和绝望,在这时都化作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充盈全身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