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奇剑
  裴继欢立刻对杨简道:“我想请这几位兄弟带我一起去当日拦截那个凶手的地方看一看,帮主认为可以吗?”
  杨简明显迟疑了一下,道:“裴公子不用那么着急!等你休息好了,我亲自带你去怎么样?”但裴继欢已经坐不住了。杨简没法,只好安排诸葛章带着那八个“受害者”和裴继欢霍紫鸢去小青山。霍紫鸢临走时偷偷地扫了杨简一眼,发觉他的神情好像有点异样,裴继欢已经一拉她的手,把她拉在身边,和诸葛章等九人一道走出聚义厅了。
  小青山是一个比较普通的山里小镇,不走到近处,没人知道山里居然藏着一个繁华的小镇,镇上的人们悠闲安了,似乎山外的世界对他们没什么吸引力,所以当裴继欢他们穿过小镇时,几乎没多少人注意他们,丝毫也没人觉得有什么新奇的。
  诸葛章带着人走在前面,裴继欢和霍紫鸢走在后面。
  两人一路上不动声色地观察诸葛章等人的脸色,的确没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两人越走,心中的疑云越重,因为他们都不知道走到终点,会出来什么。这感觉太怪异了。这时他们已经走过小镇,正在走入镇外的一片松林,松林中有个垒起来不知道做什么用的土台,远远已经能望见了。土台上有一堆小孩子在快乐地游戏,不时爆出一阵争吵和笑声,看到这么多的大人走到土台附近来,小孩子们吓得一个个跳下土台就四散跑了。
  这里果然是个安静祥和的山中小镇,孩子们一走,四周立刻就安静了下来,只有山风过耳,松涛阵阵。八个受伤者之一、最先被裴继欢问话的那人道:“当时凶手就在土台上,他的同伴则藏在树林里。”松树一旦长开,十分茂密,是最好藏人的树之一,松针直长,不易挂着人的头发和衣服,藏在松树里,最为方便,也最不容易令人发觉。
  裴继欢仔细地问明白了当时几个人站的位置,然后向四周打量了一下。
  那“凶手”的同伴,也就是那个女人,是从树林里忽然出现的,吃惊之下,阴山马帮这个西北最大的绿林帮派十位好手一松劲,凶手立刻使出了绝招,一招之下重创了所有人,包括那个第一次接受裴继欢问话的人。
  如果判断不差,那人既然是杀人灭口,那就必定会痛下杀手,不留后患,结果十一个人倒有八个半是受重伤,只有两个是死了的,后来那半个也死了。
  裴继欢问那人道:“请问当时你在哪个位置?”
  那人道:“我正站在公子所在的位置,面对着土台上方。我中剑以后,就倒在公子的脚边了。”
  裴继欢哦了一声,又看了看四周,对诸葛章道:“既然杀人凶手是我的‘舅舅’,那么追查凶手的责任我也有一份。请诸葛先生先带着大家回去吧,我和霍姑娘在周围看看再说。”诸葛章道:“要不要给公子留下两个人手?”裴继欢笑了笑道:“不用,谢谢。如果凶手真的要出现杀人,多两个人,无外乎多两个死者而已。我和贵帮没有私仇,犯不着来害贵帮的朋友们。”诸葛章见他意态坚决,只好说:“好吧。天色不早,公子看完了就赶回来吧。”裴继欢点头道:“好的,劳烦各位了。”将几个人送出松林,又折了回来。
  霍紫鸢道:“你发现什么了?”
  裴继欢道:“这里有问题肯定是真的。我舅舅(因为父亲建成的关系,裴继欢随母姓)曾告诉我,裴家人并不见容于皇室,尤其是我祖上无忌公这一代,所以叔叔是绝对不会从海外回来,而且现在是秋天,再过些日子就是冬季,海上风浪变幻无方,这个时候跑海,除非你本事特别好,否则等于送死。所以叔叔突然回来,这话就有水分。”
  霍紫鸢道:“然后呢?”
  裴继欢道:“第二个疑点,是那个杨帮主的称呼。按理他知道我的身份,就不应该把舅舅叫成叔叔。我真正的叔叔,应当是当今皇上,我应该叫裴玄叫舅舅,而他一开口就叫叔叔,可能是他只听到了一点点风声,两个都姓裴,他主观臆断,就把我的舅舅安成了叔叔叫出来了。”
  霍紫鸢道:“听你这话的意思,还有第三个疑点?”
  裴继欢拉着她的手走出松林,道:“是,我说个故事给你听。听完你就知道这是不是疑点了。”
  “在百年前,武林中有一位怪杰,这位武林怪杰出身贫贱,给人家家里当长工放马牧羊,什么脏活累活儿都干过,吃尽了苦头,有几次还差点被雇佣他的地主打死。这位怪杰当时只有十一岁,吃了很多的苦头以后,发誓要练武功,要出人头地、脱离苦海,成为一代枭雄。他长大后,真的机缘巧合,学到了一身武功。学成武功后,这位怪杰云游四方,以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实际上武功奇高的年轻人的身份,暗中观摩了很多武林门派的武功,后来他回到住处,把多年观摩得来的武功去芜存菁取长补短综合一处,终于练成了一门属于自己的武功。”
  严格点说,这种行为是属于“偷窥”的范畴,武林中对于这种行为向来是施以十分严厉的处罚手段的,无论是谁,被发现偷看人家练武,重的会被杀掉,轻的也会被挖掉双眼,这几乎是约定俗成的规矩,几乎没人不知道。
  而武林中年纪在六十到七十岁的人大概都记得有这么一个人,这个人后来成了天下第一高手,他的名字就叫昆仑奴。他成名之后的名气,还在南北朝时代的着名剑客王凤之上,大江南北、关东西域,提起昆仑奴几乎无人不知。他不但武功奇高,而且善于研学,成立自己的武学学义,被后来人认为是旷古绝今的第一位武林大宗师,果然百十年来,他的武学成就无人能出其右。
  裴继欢接着说道:“祖师早年性如烈火,中年却渐渐性情冲和,到了晚年,更是有善于提携后辈的美名,对于昆仑奴,武林中的人绝大部分是景仰高于不服气的。而本门最厉害的剑法‘鹤舞九天’,就是先祖师在八十八岁生日那天忽然想出来的。到本门的第一代祖师虬髯客入门时,先祖师的剑法已能做到一剑发出,同时将飘落下来的九片树叶同时剖成大小相等的两片半的程度,这在当时,是无人做得到的。”
  霍紫鸢听得心驰神往,道:“那么虬髯客大侠有没有继承昆仑奴的剑法绝学呢?”
  裴继欢道:“有没有真的练成,已不可考。师父说虬髯祖师毕生的心愿是扫平四海,还天下以安宁,百姓安居乐业,中国万方来朝,因此他的所有心血,都用在了行军布伍,他的武功高下如何,连师父也并无十足的把握,但师父很肯定,虬髯祖师的武功远在她之上,那是因为师父年轻时练的武功是邪门武功,而且驳杂不纯,虬髯祖师用尽心力,把她原来学到的武功全部废掉,再传昆仑祖师的武功给她,师父练武的天赋非常,后来不用十年,已练到和虬髯祖师并驾齐驱,虬髯祖师深以为喜,所以他后来争天下事败,带着三十七门徒扬帆出海,从此神迹不履中土,临走时留下书信,希望师父看在传艺的份上,将来能成立一个门派,来纪念昆仑祖师,这也就是我们小无相金刚门的来历。师父在十年前,才渐渐把昆仑祖师的‘鹤舞九天’练成,并给练成的剑法取了个整体的名字,叫‘无相快剑’。据师父说,她虽然可以勉强练到一剑剖开飘落的枯叶,但也没到同时剖开九片树叶的高度,这个高度,也许只有昆仑祖师当年做到了。”
  霍紫鸢道:“奇怪,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呢?”
  裴继欢道:“这也是我心里觉得奇怪的地方,我心里没主张,所以想和你参详参详,希望你能帮我想想,看看问题到底出在什么地方。我并没有尊彼抑此、小看其他门派剑法的意思,毕竟在昆仑祖师留下的门派实录中,对其他几大剑派诸如崆峒、青城、少林、武当神社等门派的剑法还是十分推崇的,比如少林寺的绝学达摩剑法,就是昆仑祖师希望破解而并未做到的。我奇怪的是,天下是否还有另外一门剑法可以和昆仑祖师相提并论而江湖中为何并无传闻?昆仑祖师名满天下,不服气他剑法的人很多,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跑来和他切磋剑法,祖师的实录里为何毫无记载?”
  霍紫鸢说:“你这话倒也说得不错。论辈份,你的两位祖师辈分比一般武林门派的掌门辈分要高出半辈,我认为虽不能排除有其他非常厉害的剑法没被发现,但真正能胜得过你们名义上的第一位祖师昆仑奴的,的确少之又少。你怀疑裴家剑没有这么厉害是吗?”
  裴继欢点头道:“不错,我的怀疑就在此。我在东海海外遇见舅舅,他并不擅长剑法,而从一开始练功,就是正邪相辅,所以他练成了腐骨神掌的第七重,走火入魔的征兆并未出现。外公去世后,母亲随着父亲进了京城,成了‘未来’的‘皇后’――如果不是玄武门事变的话。舅舅是不是继承了外公的裴家剑法我不敢断定,毕竟在海岛上,舅舅从来没向我展示过任何剑法,看他的手掌虎口位置,也没有常年练剑磨出来的茧子,所以凭这一点,我宁愿相信裴家剑已经失传也不愿意相信舅舅回到了中土,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霍紫鸢道:“你想到的前两点疑问,你已经说出来了。至于裴家剑,我所知不多,也许母亲会知道一些,可惜母亲现在和大姑(红拂女)在峨眉山,我们就算有疑问,一时也找不到谁去印证。”
  两人正在边走边说,快要走到小镇入口的时候,忽然背后有人冷笑了一声。
  裴继欢和霍紫鸢都不约而同地大吃一惊。他们两人的武功,在江湖中的年轻一辈中,已算是百里挑一的佼佼者,两人尽管边走路边说话有些分神,背后有人跟踪,按理他们不该毫无知觉的,但那笑声就是这么突如其来,两人毫无防备。裴继欢反应比霍紫鸢快,按着宝剑,倏地回过头来。
  小青山小镇的四周都是密密的松林,忽然出现的那个人,就站在一棵很大的松树边上,正看着两人冷笑。裴继欢一看见那人,险些张口叫出“舅舅”来!因为那个人实在太像乔居海外的裴玄了,眉目脸型,都像是一个模子里铸出来的一样,只是裴玄常年生活在海岛上,被海风吹拂,加上住在山洞里,肤色古铜,闪烁着漂亮而健康的光彩,而眼前这个人却是肤色白净,白得好似常年不见太阳的人一般,一看就知道是常年养尊处优惯了的。而且裴玄比眼前这个人要高半个头,虎背熊腰,眼前这人身形看上去有些单薄,穿着一件衣服也是空空的,没有肌肉鼓胀的感觉。
  裴继欢胆子再大,也被眼前这个人吓了一跳,他按着宝剑的手掌心都渗出了汗滴,把宝剑的剑柄都差点濡湿了。他一边把霍紫鸢拉到身后,一边喝问道:“你是谁?”
  那人冷冷地笑了一声,道:“问我是谁有什么意义?你是阴山马帮的人吗?来这里找我的踪迹想替那个臭娘们报仇,是吗?”他声音干涩,好像两块生锈的铁板在沙粒上剧烈摩擦一样难听。
  裴继欢见他并未认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于是将错就错,道:“不错,你逼奸良家妇女,迫得人家上吊自杀,实在罪大恶极!想不到你胆子还很大,杀了人居然还敢不跑?”
  那人又是几声冷笑道:“好小子,年纪不大,口气不小。好,就让我来看看,你有什么本事,敢在此胡吹大气?”也不多说话,倏地拔剑,一剑就刺了过来。果然他出手第一招就狠辣无比,但若只是狠辣,那还在裴继欢的意料之中,哪知在狠辣之外,那人的剑势的竟是奇诡绝伦,剑光起处,身周上下,到处都是明晃晃的光圈。这样怪异的剑法,裴继欢可是从来没见过。别的剑法,或刺、或削、或圈、或点,一般都会层次分明,只要用心观察,很容易看出对方剑势清晰的去向;这人的剑法却是盘旋飞舞,曲直相乘,好象静静的池塘里投下一块小石子,池塘的涟漪缓缓向四面扩张一般,当真是变化莫测,令人防不胜防。
  裴继欢把霍紫鸢推开一边,紫霞剑还没来得及拔出来,那人的第二招杀手已经发了出来,但见他身形平地拔起,剑势凌空而下。在他盘旋曲折的剑势之中,裴继欢眼光一闪,已看到这看似平常的一剑中至少也藏有七个不同的变化,裴继欢接连三四个筋斗翻出丈许,终于腾出手来拔出了紫霞剑,略一思索,倏地应了一招极为平常的“推窗望月”,消解对方剑势,力求自保。那人的一剑几乎贴着裴继欢的额角削过,险些伤了他。那人飞身落地,毫无声息,却噫了一声,显然他对裴继欢能以平常的剑招破解他的杀手颇感意外。
  裴继欢想了想,使出了禹王剑法中防守反击的招数,紧紧固守,决不出击。他年轻力盛,无论那人功力如何高深,裴继欢在这方面明显是占有优势的。那人剑法有如上下盘旋,即使他身体没有跃起,发出来的剑势也有如凌空扑击一样,每一招所藏的变化也不相同,或是一招三式,是一招五式,最多甚至有一招九式的。每一招的姿势也是大不相同。裴继欢只守不攻,暗暗留心那人的每一招剑法是否有破绽可寻。在对方暴风骤雨般的攻势下,裴继欢目前只能做到静观,想不出如何来克制他的剑法,而那人的剑法据裴继欢所见,的确练得出神入化登峰造极,几乎达到了无懈可击之境。一直到第五十七招上,裴继欢才发现了对方剑法中的一个破绽。再过了三招,又看见一个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破绽,到了六十四招,剑光闪烁之下,又一个破绽露了出来。而那人过了六十四招无法攻破裴继欢铁桶山河般的防守,剑法一转,又从第一招开始使起,也就是说,他的这套剑法只有六十四招,而六十四招里只有三个不同的破绽,其中两个还是可以近乎忽略不计的,如此看来,这人的剑法修为,足够在江湖中名列到前十位的剑法高手之中了!
  那人的第一个破绽是在第五十七招出现的,假如他按次序使第二遍剑法的话,这三个破绽还会存在吗?
  然而那人的剑法诡异就诡异在这里。他第二次重使六十四路剑法,却是次序完全颠倒,以裴继欢过人的记忆力,他记得这人从第一第二招开始到第六十四招收尾的剑法都出了什么招数,第二遍那人重使剑法,却是从六十四招开始倒过来用,倒过来用反倒另有春秋,攻击的剑势居然比刚才强了一倍有多,这却是裴继欢从来未曾想到的。宝剑乃是兵器中的“君子”,每一种剑法的练成,都依照古格,第一招出什么,第二招又出什么,有严格的门派规范,极少有什么剑法可以随意使用而不依古格的。那人使出了这么怪异神秘的剑法,裴继欢并力防守,渐渐有些守不住了。
  取守势守不住,不代表裴继欢剑法比不过他。他放弃守势,倏地剑法一变,先把般若神剑使出来,试探对方的剑力。那人仗着怪异的身法,飞身扑到,衣袖一卷,向裴继欢的手背上拍来,裴继欢焉能给他拍着?猛地一纵,在半空打个筋斗,斜飞三丈,身法快极,那人也自心中一怔,想不到裴继欢小小的年纪,武功剑法居然这么出色,轻轻巧巧地就把自己这一招杀手给解开了。他镇定了一下心神,身形疾进,“风起云怒”,一招三式,青光如练,剑花错落,闪电般迎面刺来,果然又是一路十分诡异的杀着,裴继欢身形一挫,脚底一换步,身躯霍地一翻,闪到那人的背后,掌风发出,把他宝剑震歪。那人手腕一震,反手使剑,走偏锋急上,一招紧似一招,剑招如电,霍紫鸢看了,也不禁暗暗惊心。但见裴继欢双臂一张,好似大鹰摩云飞掠过去,迎面飞出一剑,那人横剑上封,瞬息之间,被裴继欢连攻三剑,那人暗暗惊奇,挫腰一转,翩然如鹰隼穿林,飞了出去,身随步转,猛地翻身进剑,裴继欢紫霞剑奋力一挡,当的一声,火星数点,那人长剑给崩了个指甲盖大小的口子。
  裴继欢的般若神剑只有四十八招,剑法使开,比那人还快半分,那人的招数多了十六招,比裴继欢能耗久,只听他桀桀一声怪啸,一口剑使得凌厉无前,迎面一抓,五根手指,抓到了裴继欢前胸,裴继欢见招拆招,身移步换,一剑斜劈,那人剑法诡异之极,竟在剑锋将要及身时长剑趁势一送,解了裴继欢的来势,喇地一剑刺出,迅捷异常。裴继欢接了一招,知道对方功力极高,心念一动,剑法再变,变成了两百七十一招的禹王神剑,施展平生所学,又将那人长剑裹着,那人一剑刺来,裴继欢手腕一沉,瞬间连出了七八剑,但见剑光闪耀,那人被他迫得连连后退,抵挡不住。
  禹王神剑乃是王者之剑,正气黯然,两种不同的剑法比试高低,禹王神剑先占了声势之利。裴继欢一剑刺出,那人横剑向上一挡,只觉一股极大反推过来,连退几步,仍是发招如电,虽败未乱。
  那人真乃是裴继欢自闯荡江湖以来所仅见的敌手,但见他剑法使开,隐隐带着风雷之声,招数繁复之极,虚实莫测,但裴继欢的禹王剑法半守半攻,那人剑法固然诡异之极,但剑招发出,一如碰着铜墙铁壁,又如碰见无形的气墙,那人无法进步,暗暗惊奇,一剑飞来,长剑一颤,寒光点点,冷气森森,喝声:“着!”劲风斜吹,那人的长剑刺到身侧。裴继欢紫霞剑一挡,再度进招,两人闪电般拆了几招,裴继欢紫霞剑上下翻飞,斜刺一冲,那人反手一剑,闪电般刺到他胁下,裴继欢这一剑乃是诱敌之计,身形一缩,长剑左右一荡,那人剑势放尽,急忙回剑,只觉手腕震荡,长剑几乎拿捏不住!那人忽地长啸一声,脱下身上披风迎风一抖,似一片乌云般直罩下来。裴继欢见他来势凶猛,身移步换,一手抓着披风的一角,这一抓宛若抓着一块铁板,知道那人的武功已练到登峰造极,潜运内力,一声裂帛,撕了他披风的半边,那人另外半边披风已横扫过来,长剑刷地一声从披风下刺出,裴继欢腾地飞起一脚,那人平地拔起两丈多高,丢了烂掉一半的披风,双手握剑,再度凌空扑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