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算计人心
  晏景舟打断她的话,不甚在意地笑了笑,温声问:“赵嬷嬷,你觉得当离成功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失败更让人痛苦,还是离成功只有百步之遥的时候失败更让人痛苦?”
  赵嬷嬷听后愣住。
  毋庸置疑的,肯定是前者更让人痛苦,明明再往前迈进一步,自己就成功了,可当她想要迈出脚步的时候,别人就挖了万丈深坑让她踩下去导致失败,估计要气得半死,脑海中也会想无数种若是能重来就如何如何之类的问题,导致她后悔不迭、痛苦加深。
  庄婉卿眼神淡淡地看着眼前的青年,只觉越发陌生,了解得越多,就越发觉得晏景舟只是长了副极有欺骗性的好相貌,瞧着貌美、人畜无害,实际上城府深,脑子里都是弯弯绕绕,对算计人心也越发得心应手。
  今天,她又是庆幸自己没跟晏景舟有深仇大恨的一天。
  半晌后,晏景舟又不疾不徐道:“赵嬷嬷,我爹偏袒冯氏母子仨儿也不是一两日了。我本也没想着借此事就能让冯氏彻底被我爹所厌弃,那么多年我都等了,多等几天也无妨,就下一个休沐日吧,下个休沐日,我与卿卿回去一趟。”
  “大少爷有主意就好。”
  赵嬷嬷轻轻点头,暗自叹了声,她们家大少爷这些年可真不容易,幸好现在终于熬出头,不用再担心会被冯氏那毒妇坑害,还娶了心爱的姑娘。
  晏景舟与赵嬷嬷寒暄几句,又问:“赵嬷嬷,你可还有别的事?”
  赵嬷嬷摇了摇头,恭声道:“没有,若大少爷没有别的吩咐,那奴婢就先回去了。”
  “那我让绿韵送你。”晏景舟说罢,就传了绿韵进来,让她送赵嬷嬷出府。
  赵嬷嬷离开后,庄婉卿转眼看对面的青年,道:“像赵嬷嬷这样忠心的奴仆可不多了,她虽是下人,可却做了许多母亲才会做的事。”
  晏景舟点头表示赞同,若不是因为他,赵嬷嬷可以嫁人的,现在估计也能当祖母了,可就是因为不放心他,放弃嫁人,留在他身边照顾他,即使知道冯氏是面慈心狠的毒妇,也没想过弃他而去,是他亏欠赵嬷嬷良多。
  须臾,他捻起一颗白棋,道:“我们继续下棋。”
  庄婉卿瞥了眼纵横交错的棋盘,在输与赢之间挣扎,两头不到岸的感觉着实没劲儿,负气道:“我不下了,赢不了就罢了,你还不让我痛痛快快输掉。”
  “怎么那么没耐心?”晏景舟低笑一声,问她,“下棋想要下得好,首先得有足够的耐性,你可知我为何不让你输?”
  庄婉卿白了晏景舟一眼,除了捉弄她还能因为什么?
  晏景舟微微摇头,淡声道:“如果我认真跟你下棋,丝毫不让步,你压根坚持不了那么久,之所以没让你马上输掉,只是为了让你慢慢揣摩,棋艺也会在揣摩中逐渐进步。”
  庄婉卿神色一顿,多看了他两眼,忽然感觉他说得好像很有道理的模样。
  瞧她那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晏景舟脸色僵了僵,好气又好笑道:“你景舟哥哥可没你想得那么坏,好歹你是我的第一个徒儿,可得费心教导,不然以后给我丢人可怎生是好?来,静下心,我们继续下棋。”
  庄婉卿想了想,最后还是拿起一颗黑棋,看着棋盘认真思考,研究下一步该往哪儿走,很快便进入状态。
  刚没下几步棋,随着庄子湛的到来,庄婉卿又被打断了思路。
  庄子湛刚进屋,放眼望去,就看到妹妹和妹夫坐在罗汉床上对弈,看着此情此景,他险些以为自己看错了,又定睛一看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惊诧道:“卿卿,你何时会下棋了?”
  庄婉卿坦承道:“前些日子闲着无聊,夫君教我的。”
  庄子湛听后诧异,快步上前,粗略地看了看棋局,调笑道:“还是景舟教导有方,卿卿以前只喜欢舞刀弄枪,可不愿意学这些,现在竟然会下棋了,果然在这方面夫君比哥哥管用多了。”
  庄婉卿脸皮子抽了抽,马上反驳道:“什么叫做我不愿意学?二哥若是教我我肯定学,我不会那是因为二哥没教我。”
  “什么叫二哥没教你?”庄子湛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二哥去年就教过你,可你嫌弃下棋妨碍你练剑,断言拒绝了我。”
  闻言,庄婉卿脸色微滞,一脸错愕地望着自家二哥,瞧自家二哥不像是在说笑的样子,更加惊愕。
  她二哥去年有教过自己下棋,且她还拒绝了?
  明明是同一个人,想法怎么差别那么大?十五岁的她不乐意学下棋,但拥有十四岁灵魂、十六岁躯体的她,却愿意学,还颇感兴趣,甚至能静下心去研究棋艺。
  如此的话,她能喜欢上晏景舟也说得过去了,不同年龄段的想法不一样。
  庄子湛眉宇微蹙,纳闷道:“卿卿,你怎么这样看着二哥?难不成你还以为二哥骗你?你别告诉二哥你有选择性遗忘症。”
  “二哥,我还记得清清楚楚呢,怎会怀疑你骗我?”庄婉卿讪笑了下,直接将责任推给对面的青年,道,“其实我本来也不乐意学这个的,是夫君他无聊,愣是拉着我下棋,这下我原本不会的都给我整会了。”
  言毕,庄婉卿还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一副夫君闹腾着要跟我下棋解闷,我实在拿他没办法才依了他的宠溺模样。
  一只大黑锅迎面甩过来。
  晏景舟懵了下,既无辜又无奈地接下,积极配合着她的演出:“二哥,这个确实是我拉着卿卿下棋的。”
  原本庄婉卿只是想推卸责任的,没想到庄子湛听了他们夫妻的话,心中更加郁闷,一脸受伤地望着她,说出来的话也酸溜溜的,道:“二哥当时也无聊,想要教你下棋解解闷,你当时怎么不应承二哥?果然女大不中留,女儿家都是外向的,景舟让你陪他解闷,你马上就应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