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画家的身后站着那帮小痞子。
  为首的小痞子左手腕被陶芳菲捏了, 现在还疼着, 但他怕挨训不敢跟老师说, 只能躲在人后瞪着陶芳菲, 用口型让她小心一点。
  陶芳菲活动活动手腕，这小痞子眼里简直是赤|裸|裸的威胁。
  小痞子在本地纵横多年, 当然是……当然是要认怂了。
  那个东方女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力气那么大。小痞子想到这里，手腕又开始剧烈地疼了起来。
  柴德远皮笑肉不笑地跟那些外国画家打招呼。打完招呼, 他也没等对面说话，直接溜溜达达去看展会上的作品了。
  怪不得他们没带专业翻译，原来根本没打算好好交流……陶芳菲大为震惊。
  【震惊！陶芳菲真的来这边了！本来是陪奶奶看画的，没想到！】
  【咦，这个名字有点熟悉】
  【啊，就是那个长得最漂亮的女娃，叫陶芳菲, 是个明星，好像挺有名的，我女儿最近挺喜欢她】
  【那帮外国人太讨人厌了, 鼻孔都快飞到天上去了】
  【老一辈的画技我倒是相信, 但年轻一代确实是不行, 上一次就是因为学生切磋输了，一直被洋鬼子嘲笑】
  【这次怎么还混进来一个明星……】
  【是老柴看桃子画画好看，把人拉过来的呀】
  “第一天先看看大家的作品, 明天才是重头戏画技切磋。”他们这边的学生小声介绍道，“我估计老师们肯定没跟你说这些，他们是不是一直在说显摆显摆使劲显摆？”
  陶芳菲用力点头，总算是找到了知音。
  学生见偶像回应他，激动极了，还想说点什么，余光却发现葛江年正在看他。
  葛江年就像是刚从地里爬出来的僵尸，身上带着冰冷的气息。
  学生瞬间没了聊天的欲望。
  陶芳菲见柴德远他们似乎已经和敌方吵了起来，便没跟上去，而是躲到一旁看画去了。
  敌方的老一辈都在和柴德远他们吵架，那群小痞子又惧怕神秘功夫，不敢来招惹陶芳菲，远远地避开，这让陶芳菲清净了不少。
  得益于柴德远的小册子，陶芳菲每看到一幅画，眼前立刻浮现出该作者的姓名照片，擅长的方向还有惯用的技巧。
  “这画怎么样？比起你们那不知所谓的水墨画好多了吧？”一条漏网之鱼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站在陶芳菲后面说道。
  要不是有葛江年挡着，这老洋鬼子原本是想贴在陶芳菲后背上的。
  【是我想多了吗？这人怎么色眯眯的】
  【不懂基本社交距离吗？贴得那么近，还好有助理挡着】
  【老洋鬼子感谢葛江年吧，要是他没出手拦人，你现在早就被揍烂了】
  陶芳菲往柴德远那边瞅了一眼，叹了口气。年纪大了就是不行，拉怪都没拉稳。
  老洋鬼子听见陶芳菲叹气，还以为她在为水墨画的简单和无趣感到自卑，便安慰道：“其实你现在改学西洋画，也不是来不及。实在不行，还可以来当模特啊。”
  “我之前还以为艺术交流活动很厉害呢，没想到……唉，其实也还行吧，可能这些年开始走下坡路了。”
  陶芳菲说这句话时，甚至用上了压箱底的演技，眼中三分迟疑五分遗憾两分疑惑，还有藏在下面那一图层中的十成不屑。
  老洋鬼子知道这些东方人的外语不怎么样，还等着看陶芳菲结结巴巴地问他能不能重复一遍呢，没想到陶芳菲竟然说了这种话？！
  就连那些个老头，都不敢说得这么直接！
  “那你说说，到底是哪里不行？”老洋鬼子都气笑了。
  “能看出作者想尝试创新透明画法，然而失败了，之前应该很少画这一类型吧？而且这里……”陶芳菲挑起毛病简直是滔滔不绝。
  老洋鬼子笑容消失。
  可恶！这帮人总是喜欢轻描淡写地把他的老底都揭出来！好生气！
  他也想揭他们的老底，可是根本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揭。他觉得水墨画都一个样，要听人讲解才能看出妙处，更别说还要找出问题了。
  陶芳菲说得嗓子都快干了，才意犹未尽地止住话头：“能挂在这里展示的应该是作者比较满意的作品吧？其实学生画成这样也不错了，要求不能太高嘛。”
  “这是我画的！你知道我是谁吗？”老洋鬼子越听脸色越差，“你画得又有多好？！”
  老洋鬼子知道陶芳菲说的那些都是对的，因此只能从别的方面找茬。
  “画技不如你就不能评价你嘛？那我去找我老师过来，让他看看你的画。”陶芳菲说着，认真地看着老洋鬼子的脸，以免错过他气急败坏的表情。
  她的意思是柴德远他们的水平比自己高？！啊呸！
  老洋鬼子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从白人变成了红人。
  【跪求野生翻译！我好着急，再看不到他们说了什么，我就要晕过去了！】
  【老洋鬼子脸都变色了哈哈哈哈，虽然不知道到底说了什么，不过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我就凑合着翻译一下，大概是老洋鬼子让陶芳菲赶紧弃暗投明学西洋画或者当模特，陶芳菲说这活动不太行令她失望，老洋鬼子不乐意了，然后陶芳菲指出这幅画的问题……应该是这样】
  【陶芳菲说的那些专业名词我也听不懂，总之最后她说了一句，如果学生能画成这样也不错了】
  【啊，那有什么不开心的啊？】
  【问题这幅画不是学生画的啊，是那个老洋鬼子画的】
  【然后老洋鬼子破防说别随便评价冰箱制冷，陶芳菲说那她去找老柴来评价】
  【哈哈哈哈太损了，不过我喜欢】
  【早就看那帮洋鬼子不顺眼了，可惜柴老师他们外语不好怼得不爽，这次总算爽了】
  柴德远见陶芳菲那边竟然站了个洋鬼子，急忙走了过来，高傲地说道：“啊，我记得你，你是那个颜色用得一团乱还自诩前卫的……你叫啥来着，大花布还有没？”
  【这算是享受到了影帝的待遇？之前老柴好像只叫错过凌景泽的名字】
  【凌海蜇那次？】
  【一想起那件事就觉得好笑哈哈哈哈，老柴看着挺正经的，实际上蔫坏】
  【老柴：凌泽景！别人：是凌景泽。老柴：好的，凌海蜇！】
  老洋鬼子听见那句‘大花布还有没’，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那个可恶的东方人一定是在憋坏！这句的谐音有点像他的名字，但是发音完全不对，说不定是什么不好的绰号！
  帮忙翻译的我方学生将柴德远那句气人的话翻译过去后，还贴心地解释道：“抱歉，尊敬的雅各布海伍德先生，我们老师将您的名字记成了‘大花布还有没’，这句话的意思是‘还有没有花色艳丽的布料’。”
  另一个学生向老洋鬼子展示搜出来的大花布图片，自然地接道：“这就是大花布。两者的发音还真像呢，缘分啊。”
  “啊啊啊啊啊——”老洋鬼子被这一伙人彻底气疯。
  跟着老洋鬼子学画的两个小痞子冲上来，扶住几乎快要昏倒的老洋鬼子，对着那两个负责翻译的年轻学生怒目而视。
  陶芳菲举起手，手掌不动，只动了动手指，微笑着朝那两个小痞子打着招呼。
  两个小痞子立刻变怂，半拖半拽带着老洋鬼子往回走：“老师你身体是不是不舒服，我们先送你回房间！”
  “等等！我……”老洋鬼子还咽不下这口气，不想离开，然而那两个小痞子年轻力壮，见他挣扎，直接把人抬走了。
  其他小痞子露出了羡慕的目光。他们老师什么时候才能晕倒呢？这样他们就可以带着老师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不远处正在和一帮东方老头老太太吵架的洋鬼子们突然抖了一下。
  这一走神，他们就跟不上节奏，被那群东方人压着嘲讽。
  【哈哈哈太爽了，能打赏嘛，钱怎么分？】
  【你们不觉得过分么？人家也没做错什么，被你们那么嘲讽，礼仪之邦的设定不打算维持了吗】
  【建议了解一下之前的活动上这帮洋鬼子干了什么再开麦呢，圣母】
  【前些年老柴他们被洋鬼子欺负的时候你去哪儿了？现在开始心疼洋鬼子了是吧？】
  【总之嘲讽人不对，不能比烂啊，杠就是你对】
  【洋鬼子嘲我们国画和小孩子玩的蜡笔画差不多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嘲讽人不对啊，杠就是你对】
  【哪来的精神外国人啊，舔你们外国爹有钱拿嘛，给个群号呗，我想赚五十万】
  【跑个题，五十万是最高档奖励，最低档好像是一万还是五万来着】
  【没事，一万也很多了，本穷鬼不挑的呜呜呜】
  【对了，这种崇洋媚外喜欢舔外国爹的人好像是重点关注对象】
  仍在想办法替外国爹开脱的网友见了弹幕，立刻停手，把那条用来舔外国爹的舌头收了回去。
  第95章 委委屈屈地质问道
  柴德远带着陶芳菲一个一个地怼回去, 把那几个洋鬼子气得头晕心悸，有几个胖的还差点高血压犯病。
  “心满意足了。”柴德远眯上眼睛，用筷子夹着披萨边吃边评价，“一股奶臭味, 果然还是吃不惯。”
  第一天的画作展示已经结束, 大家正聚在一起吃饭。主办方虽然给订了酒店, 但并没有安排饭食, 不知道是忘了还是故意的。所以他们点了外送。
  吃着吃着，柴德远又叹了一口气：“这东西是真的吃不惯。”
  其他几个年纪大的情况也差不多, 都吃不惯这些洋快餐。
  “可惜附近没有中餐馆……啊，对了，附近能买到还算符合我们口味的小吃, 要不我去买点？”陶芳菲主动问道。
  “那可真是太好了！”柴德远感动极了，“我只恨没能在你进娱乐圈之前就认识你……”
  陶芳菲干笑着去给柴德远他们买小吃去了。
  葛江年跟了上去。
  虽然面上不显，但他眼中满满都是委屈。
  可是作为一个合格的替身，他不能胡乱吃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跟在陶芳菲身边，偷偷把苗头全都掐断。
  “你看那个人是不是刘治的女朋友？”陶芳菲接过食物时，又见到了那个人。
  这次刘治女朋友身边跟了两个壮汉。三个人拎着足足有六大兜快餐, 有说有笑地走着。
  “要不我们跟上去？”陶芳菲觉得刘治女朋友无论怎么看都很可疑。
  刘治失踪前应该是和这个国外女朋友在一起的，不过这边的警察调查之后却说没有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