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7)
  一家人乐呵呵的,最后拆麻袋的时候,其他人笑了,容与脸绿了。
  俄罗斯方块游戏机,带两排电池,想来这是陈列塞进来。还有两套球服,号码是01,他以前的号码。一只篮球,一双球鞋,这些都是正常的,可是那一撂撂从高一到高三的课本、习题是怎么一回事?
  敢情这么重,是因为这些学习资料?
  他们是多害怕他考不回北京啊!
  第36章 容与成了全校的希望
  俄罗斯方块刚出来三年, 国内还没有这个机子。应该是陈列他姐姐在香港给他弄回来的,唯一一个,能塞进来应该下了很大决心。至于其他东西, 应该是一人送一样,而书也是,容与看到上面还有他们赠言。
  正常的是:不知则问, 不能则学
  不正常的是: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
  容与额角青筋微微跳动, 这肯定是郭正确翻唐诗三百首抄的。
  应荀倒觉得可以, 帮忙把书搬回他们屋子,特别积极。
  容与又有让应荀去跟蚕宝宝睡的冲动了。
  容家发了。
  【最近这几天, 临水村人谈论的都是这个话题。
  租下老陈家的屋子。
  租了隔壁村的拖拉机去镇上拉了一堆东西回来烘洗蚕茧。
  要以六块三的价格收鲜蚕茧。
  还拉了电话。
  容遥还买了好看的、要两百块一辆的凤凰牌女式自行车。】
  我听说他们家之前去了一趟北京。
  对啊,容家的小荀子不是北京那家的人吗?不知道拿了多少。
  不对, 我听说他们是要做生意啊!
  做生意也是北京那边拉了一把。
  无论是哪个话题, 都让人非常感兴趣,恰好农忙过后正是闲暇的时候,七大婆八大姨坐在一起,一边聊一边缝着衣服。
  容爸容妈忙得脚不沾地,学费的事就交给三个小的去交。
  容遥有了自己的自行车,第一次骑着新买的自行车出门, 心里高兴,早早就起来了,推到外面用毛巾细细擦着, 擦完后放在树下风干。
  应荀也起得早,先是把家里的活都干了, 到井边洗手, 才发现容与还没起床。
  嘻嘻, 小与惧学,辛苦你了。容遥乐哈哈道,在她看来,小与挺聪明的,怎么可能考不上大学。在容遥看来,他不是不会学,而是害怕学,害怕什么,容遥还想不明白。
  放心吧,你也有份。应荀说一声,转身往小堂屋走去。
  比起高一以前的记忆,他的记忆更多的是找容容的那几十年,对学校的课本也忘得差不多了。
  容遥不同,她是学校的尖子生,到时说不定他都得找她教。
  应荀进房间的时候,容与正把自己包在被子里,硝石制成的冰还在冒着冷烟,屋子里凉飕飕的。
  应荀叫道:小与,起床了,咱们得早点过去注册交学费,否则下午人就多了。
  容遥今年升高二,交学费什么的不难,可是容与跟应荀只是高一,容与新注册的,应荀不是这里户口,还得办借读,挺麻烦的。
  应荀看他跟条蚕蛹似的扭一下,不禁失笑:忘记你那群兄弟寄过来的学习资料了?
  容与被子当即拉下来,气呼呼瞪着应荀,不过最后还是爬起来了。洗漱完,走进大堂屋,容与才发现爸爸妈妈不在家,问了才知道去工厂了。
  那个说是工厂,不如说是小作坊,用来烘洗蚕茧的。村里大部分人卖的是鲜蚕茧,但也有人为了高价格,自己手工弄成干蚕茧,所以技术上,村里不少人都是会的。
  容爸容妈今天在小作坊,在忙招工的事。
  三人吃完饭,锁了门就出发去学校,容遥特地穿了新买的秋装裙,戴上草帽,还挺时尚的。二十一世纪的时候,草帽就到处流行,虽然款式上有点不一样,可是容遥的草帽跟下去种田时的也不一样。
  草帽边沿还要短一边,是容爸帮忙弄,容与在旁边出意见编出来的。
  应荀原也想让容与穿卫衣的,可是卫衣厚一些,容与是如何也不想穿的,应荀有点遗憾,还想着他两人穿着你好到学校秀一秀呢,没想到昨晚他想了一夜的点子,被天气给打败了。
  那两件卫衣都有点厚,再想穿,得到十月份了。
  容与不会骑自行车,坐后座让应荀拉,容遥自己骑一辆,三人衣着光鲜从村中一路出村口,引来无数人好奇又羡慕的目光,不得不再三再感叹一句,容家真的发了。
  快九月的天气已经没那么热了,风吹来凉爽爽的,容与在给容遥说北京的事,说着说着,说到他那群发小,说到那堆书,又说到考北京的事。
  容遥踩着自行车一晃一晃的,笑道:小与,我比你们高一年级,到时就在北京等你们。
  容与气鼓鼓的,迟疑道:那如果考不上呢?
  1990年,全国高校招生只有六十万人,一个高中能出十个本科生就不错了,真正的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现在虽是全国卷,他也在北京参加过高考,可分卷一卷二卷三,在这里高考未必能碰到上辈子的卷,更何况都几十年了,上辈子因为在应家发生了很多事,考试时人都是昏昏沉沉的,考什么题目都忘记了。
  容遥看到容与情绪低落,想了想,说道:你姐我学校排名前三,从现在开始天天带着你学习,成绩总能上去的。再不济,你想复读也是可以啊,不想读也行,你可以跟着爸妈做生意或者学点艺术。小与,你要记得,你姐就是你最强的后盾,你姐是要当科学家的女人,有姐在,不怕。
  这个小镇,还没有人考上过本科呢!
  容遥虽全校排名还不能稳第一,可她是立志改变校史的女人,必须奋斗。
  嗯!容与用力点头,脸上也兴奋起来,双眼发光:一起努力。
  容与听了容遥的话很高兴,那一句折磨他一辈子的话仿佛在这一刻失去魔力:
  [白浪费了三年学费,你用什么来回报我们?]
  容与有时在想,如果他没那么执着就好了,以为回去就可以改变,执着早已经脱手的亲情。
  容遥发现容与终于高兴了,对应荀挑挑眉头:看吧,还得姐出场。
  应荀点点头,对她表示感谢。
  容遥撇撇嘴,我鼓励我弟,为什么要你这个前弟弟来表示谢意?
  容遥继续说道:对了,我发现你那堆书对我很有用,到时高二高三的我都搬走一些啊!我在习题上练,空出来给你。
  这里的书、习题、学习资料跟北京的还是相差很大的,何况就他们这个小镇,其实也没什么这方面的资料,都是非常老旧的资料,早就跟北京那边的教育脱轨了。
  容与欢乐点头,他倒无所谓,心里高兴,容与也表现了出来,拍拍应荀的后背:冲啊急速眼镜蛇。
  应荀哭笑不得,后背被容与拍得啪啪响,不得不加快马力,一路急驰:容容高兴,他就高兴。
  三人到校的时候,才十点左右,人不算很多,推着自行车进学校车棚,容遥拿出不知何时放到车头袋子的大链子,三指宽,拿出来时哗啦响。一圈两圈三圈,把车与旁边直径三十厘米的大树绑在一起,上了三个锁。
  应荀/容与:
  姐威武。
  镇一中不算在,只有一幢教学楼,两幢宿舍楼,还有一个食堂,一个篮球场,篮球场旁边是三张乒乓球桌,看到有学生在打乒乓球了。再后方是一张网球网,接着是一片果树林,几乎一眼望尽的地方,挤出一点体育的地方。
  容遥交学费的地方跟容与他们不同,先去二楼,里面挤了不少人,容遥一出现,就得到不少惊喜和嫉妒的目光,最引人注意的除了她那身时尚的装扮,就是跟在她身后的两个男孩。
  应荀有些人是见过的,偶尔到来学校给容遥送东西,可是容与他们却没见过,白白嫩嫩,衣着鲜亮,人也长得帅气,让人非常有好感。
  老师都忍不住看两眼了,问容遥是不是亲戚。
  不是,我弟,今年上高一。容遥走到容与身边介绍,接着应荀道:这也是我弟,帅气吧!
  帅气帅气。老师笑哈哈道,给容遥办了注册,又交代她,这学期一号上课。
  周一不是三号吗?容遥震惊,她还想着跟容与他们周日再搬过来呢!
  你已经高二了,要开始为高考做准备了。老师没好气说道。
  他们这个小学校,高中生源少,从高一到高三,加起来只有五百人左右。每年高一生约有三百来人,高二只剩下不到二百,到高三,只有一百人左右。
  这时候大家还很穷,初中毕业的学生哪怕能考上高中,继续上学的也大多选择读中专,学一门技术,来上高中的人并不多。特别是女孩子,生源流失最严重,往往能供到初中,家里已经很开明了。而且大多男生哪怕能上高中,也是各种各样的原因退学,学生不断流失。
  容遥家长是他见过最开明的家长,在学习方面也抓得重,英文是常年排名第一的,就是物理和化学方面差点。
  给容遥交完学费后,三人又下楼去给应荀和容与交,容与学籍原在北京,但因为户籍改变,高一算是转过来的,没多大问题。只是处理注册的老师双眼有点发亮,抓着容与一个劲地问这问哪,仔细听完后,大意是:我们学校的本科魔咒,你是能破的吧!一定能破,北京啊,那教育资源多好的地方,你成绩肯定也不差吧!
  容与:
  应荀的注册有点麻烦,虽然之前各种借读文件已经办好,教育部那边也批下来,但是还是要找资料核对之类的,还有借读费等等,都要耗一点时间。在办理的时候,老师还是有点懵的,原学籍在他们这里,可户口跑北京去了,问题他也没在北京读,跑来他们小镇高中借读。
  再想想之前那名北京转过来的,难道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们学校变得受欢迎了?
  第37章 容与上学了
  容家的电话是在他们开学前几天装好的, 应荀与北京娜塔莎那边联系过后,就把这些事交给容妈妈了,容爸在旁边协助, 容与跟应荀他们开始忙起上学的事。
  容遥周五就要去学校了,周六开课,应荀他们高一, 三号才要开课,不过因为要搬东西过去还要买一些生活用品所以干脆周五一起去了。容爸亲自送的, 特地去铁铺在三八大扛上焊了一个露天车厢, 变成脚踩三轮车。
  这费车无论以后运货还是其他的,都非常方便。
  应荀哭笑不得, 觉得等签了大合同,尾款到了, 一定得给爸爸买一台摩托车才行, 他还想用自行车载着容与上学呢!
  三人的行李容遥的并不多,毕竟她已经在学校住一年了,只带一些衣服和生活用品就行,应荀和容与的东西多,被子、席子、桶、碗筷、水壶等等,装了满满一车。容与和应荀在里面找了个小角落蹲着, 容爸踩车,容遥后座也放了不少东西,特别是容与兄弟送给他的高二高三教材、习题, 她装了不少。
  这天天亮没多久,四人就出发了。
  三轮车后面就应荀和容与加起来都一百多公斤, 再加上那车东西, 挺重的, 但是容爸爸踩得高兴,他家可是三个孩子上高中,以后就是三个大学生,想想就觉得日子有盼头。
  半道上应荀让容爸给他踩,容爸不答应,看他踩得这么辛苦,应荀把容遥赶上三轮车后尾,自己给踩她的自行车,这样还能减少点重量。
  只是一米八的个头踩着女式自行车,非常亮眼,容与就是看他一眼,笑一下,气得应荀磨牙,威胁再笑就让他来踩,容与总算不笑了。
  三人来到学校先去容遥的宿舍,帮她把书和衣服搬上去。
  现在的女生宿舍楼不算严,更没有舍管。两层楼,女老师和女学生都在这幢。容与没上去,在下面看车,容爸跟应荀帮忙搬东西上去也不多留,毕竟是女生住的地方。
  给容遥搬完东西后,约好二十分钟后在校门口见,三人又来到男生宿舍,这里也只有两层,是男老师和男学生混住,由于学校大多能来上高中的都是镇里人,大多人是不住校的,这年代能省点是一点。滔婆镇是大镇,共计六万人口左右,有三十多条村,更远的地方到镇上要三个小时,住在山坳里面,非常远。
  因为交通不便,非常穷,能到镇上读书的人没多少,所以住宿舍的人不算多,但十二人间的宿舍也已经住了七人,并不是宿舍有七个人在,反之只有一个人,只是床上都铺了席子被子,明显能看出来。剩下没人住的上铺也堆满了东西,一层灰,这七人用了五张床。
  剩下那一张铁床在角落里,无论是窗户还是门口的光都没照到,阴暗。旁边墙面发黄掉皮,地面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有点倾斜,铁床都不贴墙边了,容与怀疑脚踩上去,床就得倒。
  宿舍里也很简陋,除了床,只有一张课桌,放着漱口杯之类,衣柜更别想了,所以有人东西堆得满满的,铁床旁边挂的都是衣服,每张床底下都是一个又一个麻袋或者红白相间的编织袋。
  走进来感觉进了杂物间似的。
  应荀眉头蹙起了,这里的宿舍的环境比他想象中还要差,也比不上女生宿舍那边八人间的,加上女孩子会整理,东西都是整整齐齐。
  新同学?靠窗边的一个男生翻身,看向门口站着的三人,哈哈,我们是高二,高三宿舍,怎么把你们高一的分进来了?
  应荀了然,怪不得宿舍虽没人,床都铺上了,笑道:是啊,我还奇怪怎么大家跟我一样,都提前三天来学校了。
  应荀走进来,走到角落的唯一一张没人睡的铁床摇了摇,问道:这是坏了?
  好像是螺丝掉了,男生坐起来,盘脚坐在地上说道:因为有床睡,大家也就不修了。
  应荀走过去摇了摇床,果然很晃。
  容爸看那边又暗又烂,说道:要不把其他上铺整理一下?
  没事,我看看。应荀蹲下来,开始检查,果然在地方找到两颗螺丝,问宿舍男生借了东西开始修理。容爸也过去帮忙,容与看床上全是灰,找了抹布,提着桶去打水回来。
  容爸应荀两人哐哐搞一阵,总算把床弄稳,但是容爸看着那面烂掉的墙皮,还是觉得住这里不好,怕得风湿。
  三人先把床给擦一遍,把被子之类的东西放在床上,然后出门买浆糊和报纸,准备把墙给糊一下,先对付再说。
  出了宿舍,容爸就把自己担忧说出来,觉得应荀带着容与到外面租房住会不会更好一些。现在他们家虽还不算富裕,可是一年二三百块的房租还是拿得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