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0)
  秦风也不想给,可这钱不给不成,乡亲们都在看着呢,一言不合就要绑去见官,以后还怎么在村上住。再说他秦风虽然不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但好歹也算是包工头,这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了,还怎么带人出去干活,还怎么服众,还赚不赚钱了。
  白氏甚至坐在地上哭闹都没让秦风松口,硬是把白氏压箱底的首饰拿出来兑现再加上这次带回来的钱,一次性还清了。陆知书听得白氏尖叫脑壳都要裂了,拿到钱之后一刻也不想停寒暄都没有直接就走,一只脚刚踏出门槛人还没进院子,听见身后啪的响亮的皮肉交接的声音,转头就看到秦风脸上五指印,当场就愣住了。
  跟着陆知书一起来的围观群众:!尤其是院子里堆积的女人们,抻着脑袋想看里头究竟发生什么了。
  秦风也木了,在众人回过神来之前先抽了白氏两耳光,一把将其掀翻在地,又踹了一脚勉强维持住自己一家之主的地位。
  你打我,成亲这么多年来我白氏给你们秦家做了多少,你竟然恩将仇报为了一个小杂种打我!白氏哭爹喊娘:秦风,你个败家玩意,那些钱是给老娘自己留的吗,难道秦智上学不要钱?秦敏还没长大需要钱的地方多了去了,你没出息挣不回来钱,还要把自家钱往外面掏腾
  秦风喝止她:闭嘴,你嘴里的小杂种是我秦风的种!
  白氏闹得正凶,唾沫星子飞的到处都是,哪听见他说什么,不顾形象地蹬着腿叫骂。
  大男人竟然管不住自己屋里人,秦风讪讪,也没送陆知书到大门口,等到对方走进院子砰的就直接关上了门,门内传来乒乒乓乓打砸的声音,陆知书摇了摇头,握着手里的钱袋去楚易家了。
  白氏和秦风闹起来,看谁都不顺眼,恨不得扑上去挠两下,尤其是白娇,觉得白长这么大一点都不懂事,家里钱都没了还老想着男人,真不知道谁才是养她大的人。但白娇也恨她,恨她当日没有劝服楚易,还让楚易说出了跟小杂种一起生活的话,两人真是相看两厌。
  刚开始还只是闷声冷战,再到后来白氏看白娇颓丧不干活的模样越看越生气,骂着骂着就打了起来。白娇可不是秦念,虽然顾忌着自家娘,但偶尔也会还手,更气的白氏胸闷气短眼发黑。两人有时候在院子里闹仗矮墙外的人都能看见,也没人劝架,更多的还是看笑话的,白氏脸皮厚,但白娇到底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心里还有人,两三次之后对白氏就彻底记恨了。
  眼看着女儿对看向自己的眼神越来越仇恨,白氏一方面觉得养了头白眼狼,心痛,另一方面还想挽回和女儿的关系,头疼不知该怎么办。
  就在内忧矛盾最强烈的时候,外患也来凑热闹了,当初找下的那个想买秦念的小混混来了。白氏本来不想做这生意了,毕竟小兔崽子现在也不是孤身一人了,但小混混不是你想招惹就找上门,想岔开关系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人。
  在被威胁了几次之后,白氏不得已只好答应对方帮忙把秦念骗出来,她不情不愿,但白娇却激动异常
  如果,如果秦念被小混混糟蹋了,那楚大哥,楚大哥就是自己的了
  给极品亲戚扒层皮
  陆安然没有矫情地去住楚易家后院, 默认和楚易搭伙过日子了。虽然没有正式的典礼仪式和父母承认, 但两人情况特殊, 村里自然也没有闲话,只有几个婶婶阿姨闲来无事逮着楚易逗两句。
  楚家小子运气好哇, 捡了个水灵灵媳妇。
  就是,念哥他娘当年可不就是村里一枝花,念哥比他娘长得还好看。
  什么时候请大家伙吃顿饭,可不能就这么简单进你楚家门了。
  楚易扛着锄头, 脸上不知是晒得还是羞的,浮着两抹晕红。这些妇人总喜欢聚在门前说话,声音大的三里之外都能听见,但这还是头一次议论楚易, 毕竟这孩子也都是随便说说,并没有想着楚易应声。
  没想到楚易停住脚,一脸认真说道:大夫说小念还需要将养一段时日,等他身体好了,我们再请各位婶姨叔伯们。
  众人一愣,还是王大婶率先反应过来,她一拍脸:哎呦,楚易这可真不容易。这孩子从小没了爹娘, 还要拉扯小弟, 刚开始村上还能接济, 但统统被拒绝了, 一个半大的孩子愣是撑起了整个家, 但也意味着他的性格
  如今竟然还能主动回应,其他人也都纷纷觉得受宠若惊,忙不迭解释道:着什么急,念哥那是伤到根本了,自然要多养一阵,婶子们还能缺你们俩孩子那顿饭不成。王大婶家距离楚易家最近,也是看习惯了这小孩独自一人起早贪黑,想着如今好不容易生活了又要躲养一个人,还是个病秧子,叹气道,你们好好过日子,要是有过不去的就跟婶说,别张不开嘴。她了解楚易的性子,怕对方拒绝又立刻补充道,你自己糙活着可以,这不是还有念哥呢。
  嗯,谢谢王婶。楚易没拒绝她的好意,毕竟小孩现在的身体确实很弱,陈年旧伤,营养不.良,再加上常年郁结于心,他必须得多学点照顾人的本事。
  唉,楚易那么独都看来念哥身子真伤了
  白氏也忒可恶,自家小孩养的白壮,也不怕遭报应。
  都要卖人给自己女儿成亲了,她还能怕天打雷劈不成?我以前就说过她那双眼睛,贼溜溜地盯着人,狐狸似的
  对,那白娇,横的,上次我家草也不知道咋的招她了,回家就跟我告状,啧
  望着楚易离去的背影,原本天南地北的闲谝立刻变成了白氏一家的批斗会,各个都正义感爆棚,三三两两约定以后不仅不能跟白是这样的人打交道,甚至还商量着有机会了如何给念哥讨回来点公道。全然忘了之前的全民针对已经让白氏很少出现在大众视线里了,甚至上地都是挑着晚上人少的时候,踩坏了不少庄稼。
  完全没有压低声音的讨论声七七八八全传进了楚易的耳朵里,他无心听,但在白氏名字出现的时候下意识皱了皱眉,攥紧了手中的锄头。
  哥?你回来啦?刚一进门,就被一个头只到楚易腰部的小男孩拽住了衣袖,小男孩手上还拿着一卷书,另一只手接过锄头随手靠在墙角边,你快去看小念哥,他在厨房。
  楚易腿长,一步顶他两三步,小孩跟了两步就被他远远甩在后面,只留下一道急速远去的背影。
  天气炎热,厨房内更是闷热,门大开着,但来往的风并没有增加多少清凉,反而将空气中的燥热在厨房里传播的更加均匀。陆安然挽着衣袖,露着白嫩的小手臂专心致志切菜。
  很多年不做饭的他拿刀的姿势都有问题,切的很慢很不熟练,生怕一不小心就见血。
  楚易放缓了脚步,趁他直起身子擦汗的时候才叫他,从身后拿过他手里的刀:饿了?怎么不让小木去叫我回来?
  小木就是刚才迎接楚易但被远远甩在后面的小男孩,他是楚易的弟弟,今年八岁,基本完全是被楚易抚养长大的,虽然没有父母,但生活无忧,甚至还有条件上学堂,是跟楚易完全不一样的活泼开朗的性子。
  我也不生火,就是准备工作而已,累不到。虽然他做饭可能不怎么好吃,但穿越前十几年的独居生活锻炼的他的手艺完全是可以入口的。楚易之所以不让他进厨房只是碍于他的身体,毕竟厨房闷热又有油烟。陆安然背部靠在楚易的怀里,右手去拉楚易的右手,十指相扣,中指感受到淡淡的有点硌人的硬质触感,像是戒指,他侧过脸,在楚易的嘴角上轻轻印上一吻,这么早回来?
  嗯,干完了就回来了。楚易搂着他的腰,神态还有些不自然,也没说自己因为担心,或者想念他加快了干活的节奏,只希望早点回家看到他,别,别捏了。
  不知从哪天起,小孩就很喜欢捏他的中指,一圈一圈地摸,让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套了个什么东西似的。
  我喜欢。陆安然随口给了个借口,转身软绵绵趴在他怀里,隔着健壮的胸肌听他犹如擂鼓般的心跳声,只觉岁月静好。感谢老天,让他在另一个世界又遇到了这个人。初初发现的时候,陆安然震惊,他不信,不敢相信,可第一印象和自己对他莫名的好感,统统说明了楚易的特殊性,所以在经过了跌宕起伏的三四天刻意观察后,他确定自己没有认错人,那个除了自己,甚至就楚易都感知不到的戒指,是最后的确定。
  那你摸吧。不管陆安然说什么做什么,楚易都小媳妇似的全部应承,他并不是嘴上说说,而是真的想要将自己的所有都给小孩,我得做饭。
  陆安然环着他的腰,踮着脚尖去吻他的唇。
  他描绘着单薄刚毅的唇.瓣,慢慢撬开他的牙,自始至终,楚易都像是木头一般僵硬,像是怕惊扰到他一样,完全不敢动作。
  陆安然唇齿间溢出一丝轻笑。掀开眼皮向上跳了一眼,他微微仰着上半身,拉着他的手环上自己的腰。
  哥,今天吃什么?稚嫩的声音乍然传来,
  !稚嫩的声音乍然传来,纵使再怎么大尺度,陆安然还没在小孩面前缠.绵的癖好,下意识后退两步,尾椎骨狠狠撞在灶台上,疼的一阵龇牙咧嘴。
  楚易早已呼吸紊乱,大脑犹如浆糊一般,此时听见他一声痛呼,神志陡然回神,连忙去抱他被无情地一把推开。
  陆安然舔了舔红肿的嘴唇,强忍着疼转过身,绽放出如花般的笑脸温柔问道:小木想吃什么?
  即将跨过门槛的楚木一顿,默默缩回已经抬起的左脚,,茫然地站在门外小心看他为何笑的如此勉强,是发现我抄书偷懒,还是昨晚偷吃兔肉了?
  楚易一脸木然,嫌恶地挥挥手:吃青椒炒鸡蛋。
  晴天霹雳,楚木惊叫道:为什么要吃青椒?他苦着脸求助地看向陆安然,软着声音撒娇道,小念哥,说好了做完功课今天吃红烧肉的。
  陆安然只当没看见,转身重新拿起刀切黄瓜,慢吞吞说道:我也是听你哥的啊。
  !怎么会有如此睁眼说瞎话的人呢,楚木瞪圆了眼睛,刚张嘴准备反驳,就被提着衣服后领子拎了出去,转身就看到他哥无情的背影,委屈的泪水在眼眶打转。他扒着墙,可怜巴巴等着他哥回头,只可惜啊啊啊,是真的不想吃青椒啊!
  回到厨房,犹豫了一会楚易还是没关门,掏出帕子给陆安然擦了擦额头流到脸颊的汗水,心疼道:你先出去吧,待会做好了饭叫你。
  陆安然回头,定定望着他,看的楚易心跳加剧,甚至不敢回视。
  陆安然低着头,食指在他胸口划着圈,小声说:你回来之前,我和小木吃了点心,喝了早上剩的粥。他脑门抵在楚易怀里,四肢扒着对方,意味深长地问,你饿不饿,我现在他踮着脚,摸过一只厚重的大掌,指腹划过粗糙的茧子,引导那只手落在自己身后,肚子不饿,这里饿。
  哐当厨房大门被甩上,炎热的天让空气几近粘腻,汗水淋漓,但却又有别样的酣畅淋漓。
  咬着笔头一丝不苟抄书的楚木,饿的眼泪汪汪,眺望着厨房的方向。到底什么时候吃饭呀,别说青椒炒鸡蛋,就是青椒炒青椒,他也能就着吃两大碗米饭呀。可一想到刚才他哥黑面煞神的脸色,刚做起来又重新趴了回去。
  一点、都、都不敢、去问!好吗!这个哥,想卖掉!
  *
  屋内点了两盏煤油灯,一片通明。但白娇却手忙脚乱,不是撞到凳子,就是碰翻了茶杯,茶水顺着桌沿滴滴答答流到地上。
  笨手笨脚的,什么都做不好,要你还有什么用。白氏抱着孩子在一遍冷眼看着,因为顾忌怀里睡着的婴儿,刻意压低了声音,但语气里的嫌恶却是丝毫不少。这两天即便她深居简出,还有不少妇人专门来看热闹,找麻烦,从未遭受过全村不待见的白氏情绪极差,又因为白娇有意无意刺自己,对这个女儿不仅没有以前上心,还真的生出了几分憎恶。
  我不行?是,我不行,秦念行。被抢了男人,还被一直和那个贱种比较,忍无可忍的白娇终于爆发了,一脚踹倒刚才挡路的凳子,你去找秦念啊,看看他把我们家搞成什么样了,你现在想要她回来了?
  闭嘴!干柴遇烈火,白氏一点就着,怒吼道,白娇,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想要他回来,我养你这么多年,让你干点活就委屈你了还怎么了,秦念我认识他是谁,你白娇是谁,是我养了十几年的女儿!
  呵,你还知道我是你女儿?白娇冷笑,那你就眼睁睁看着自己女儿被抛弃,看着楚大哥被那个贱人抢走?!
  明明自己留不住男人,却偏偏要怪在自己头上,更何况现在是关心男人的时候吗,也不看看现在自家在村上什么名声?以后还怎么过活!
  白氏眉角突突突地跳,只觉得自己养了一条白眼狼,恨不得把白娇重新塞回肚子里,她后悔,当初就不应该在离开时带着白娇。
  要不是白娇,或许她还能嫁给更好的人,也不会窝在这个小山村里受气。生性敏.感多疑的白娇很快就感受到了白氏的情绪变化,愤怒又委屈,她疯了一般地又哭又叫,专挑白氏不爱听的骂。她一直跟着白氏,自然知道刀子捅在哪里最伤白氏的心,一场吵架下来听得白氏一颗心如锥冰窟,看向白娇的眼神陌生又害怕,真的是自己维护多年的女儿吗?
  好啦好啦,都别吵啦。秦风头疼地坐在桌子边上,愁闷地看着母女两个从傍晚就吵个不停,他刚从地里回来,筋疲力尽一身臭汗,一顿热乎饭也没吃上就开始当和事佬。他都五十多岁了,不像其他人年轻力壮,干活的时候不觉得,歇下来就开始浑身乏力,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想吃点东西好好休息休息,结果吵得人脑壳都要爆炸。
  什么好啦好啦,谁跟你好啦好啦,还不是你养得好儿子,现在确实好啦,你知道村上人都是怎么说我们的吗,你知道你儿子要多少钱多少东西多少地吗,你知道他拿走了那么多之后我们怎么活下去吗,还有娇娇,娇娇还要嫁人的,你白氏一向泼辣,对白娇的怨懑全转移到了秦风身上,连珠炮似的说的男人秦风竟然抬不起脑袋,唯唯诺诺地由着她骂。